西洛,攝政王府——
觀言掀起簾子走進書房,低聲回稟,“王爺,側妃娘娘讓人送了蓮子羹來。”
“收下吧,跟她說有心了。”燈影下比從前清瘦許多也成熟許多的洛城翊頭也不抬地吩咐道。
這個時辰送粥羹來,側妃娘娘的意思昭然若揭,觀言更了一會見自家王爺是真的沒有后半句了,才退了下去,收下了蓮子羹,對來送蓮子羹的側妃身邊的大丫頭入畫搖了搖頭,看著入畫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眼神,觀言也無可奈何,“王爺說,娘娘有心了。”
“是,奴婢一定轉告。”入畫朝書房的門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觀言目送她走出院子,垂眸看了看手里提著的食盒,側妃娘娘也的確是個溫順謙恭之人,若是娘娘出現的早一些,不知道結局會如何。觀言提著食盒進了書房,將蓮子羹取出,又取出一枚試毒的銀針,探入碗中,“回稟王爺,沒有毒。”
“擱著吧。”洛城翊點頭,拿起勺子喝了一口便放下再也沒動了。
翌日,下了朝,洛城翊照常去御書房教導小皇帝,“皇上知道做皇上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嗎?”
“朕不知,還望皇叔直言。”還不到十歲的小皇帝奶聲奶氣地搖搖頭。
“做皇帝,最后重要的,就是看著底下的臣子,無論他們做了什么,說了什么,都不要讓他們看出你的喜怒,這樣,他們才會敬畏,臣服于你。”洛城翊挑眉。
“皇叔又沒有當過皇帝,皇叔怎么知道的啊?”小皇帝不解地問。
洛城翊垂眸,這是她告訴他的。
“洛城翊。”洛望濘拉著他的手躲在昭陽殿的門外,看著門內說,“你說底下的大臣為什么那么害怕皇上啊。”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要是被發現了,肯定會被責罰的。”說完就拉著她向外走。
“你猜猜嘛。”洛望濘被他拽著,在后面說道。
“因為父皇是皇帝,可以砍他們的腦袋。”洛城翊漫不經心地回答。
“有道理,不過我覺得啊,最重要的還是因為皇上看著那些大臣無論他們做了什么,說了什么,都看不出來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所以底下的大臣才會害怕他。”
“皇叔,皇叔。”小皇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皇叔。”
“嗯?”洛城翊回神。
“皇叔在想什么啊,朕怎么叫你都好像聽不見。”小皇帝抱怨道。
“微臣在想一個人。”洛城翊突然很想和別人說話,撂下手里的筆,笑道。
“誰啊?他在什么地方啊?”
“她?她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很遠很遠的地方?”小皇帝噤聲了,母后曾經和他說,爹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但是爹爹其實死掉了,那皇叔想的這個人,不會也死掉了吧。
洛城翊垂眸,他為了她,游走于權臣世家,得到了原來不在意的父皇的寵愛,一步步走到西洛權力的巔峰,變成了另一個,他不認識的人。明明是為了她才走到這里的,可是為什么,他什么也沒得到。
“皇叔,你是不是累了。”小皇帝有些擔憂地望向他,他從小沒有父親,當上皇帝更是有很多人告訴他,這位攝政王皇叔從前是太子,對皇位垂涎已久,對他來說很危險,但是他能看出來皇叔是真心為他,為西洛好的。
“微臣并沒有什么大礙,多謝皇上掛心。”洛城翊朝他笑笑。
“要不皇叔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奏折也差不多批完了,一會丞相要來覲見,剩下的事情,朕會和丞相商量著辦的,皇叔放心。”小皇帝挺了挺腰板,一板一眼地說。
“既然如此,微臣告退。”洛城翊聽他如此說,也不再推辭,轉身出了御書房。
回府的路上,轎子經過留香齋,洛城翊鬼使神差地叫停了轎子,親自去買了一包栗子糕。
“王爺?”觀言試探的叫了一聲,郡主又不在,王爺這是買給誰呢?
洛城翊恍惚驚醒一般,手指磨蹭著六角填漆盒子的花紋,“回去吧。”觀言掀開轎簾,洛城翊忽然頓住,“那邊胡同里的人看著有積分眼熟?”
“是側妃娘娘身邊的丫鬟入畫。”觀言認出了那個常去書房的丫鬟。
“派人跟著他們。”洛城翊眸光黯了黯,淡淡地吩咐道。

紅豆蛋黃蘇
更晚了,愛你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