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凌煙閣,念及陸先生的病癥,司空月便與洛亦一同到了書屋,陸先生正捧著書細讀,依舊是溫文爾雅的模樣,只是面色總算有了些生氣,見兩人回來,只是淡笑著起身問道:“事情可還順利?”
司空月點了點頭:“谷楓已經押入地牢了。”
洛亦云里霧里的聽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你是故意帶我回家,引他出來的?”
司空月抬眸看她,唇邊勾起極淡的笑意:“本座若不給他機會,他們如何能送上門來?”
洛亦頓覺被騙,怪不得他一反常態,竟然好心的帶她回家,陸先生生性溫柔和善,見她怒火中燒,忍不住打了圓場:“洛姑娘此番,也算是幫了那可憐的婦人。”
她心中仍是氣不過,不再看司空月,反倒湊近了陸先生問道:“先生同我講講,那女子究竟與谷門主有何淵源?”
陸琛見司空月沒有阻止,她又實在興致勃勃,只得娓娓道來,司空月在一旁聽著,不發一語,末了才冷哼一聲,評價道:“蠢女人。”洛亦聽的又氣又怒,聽到他如此冷漠,便干脆將矛頭對準了他:“用情至深便是你口中的愚蠢嗎?”他輕瞥過來,目光深邃而幽遠:“用情至深,以致傷及自身,便是蠢。”洛亦再次爭辯道:“她只是愛錯了人。”“沒錯,”他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就是她最大的失誤。”他頓了頓,淺淺笑道:“但也不錯,若她不愚蠢,本座便不能有此機會,重創天宗門。”她見他神色深沉慵懶,說這些時冷靜淡然,仿佛不夾雜一絲主觀情感。
也是,多情是普通人的特質,如他這般理智之人,自會權衡利弊,最大化的謀取所得,若非如此,凌煙閣豈能在他的帶領下迅速崛起,即使在八大派結盟攘外的局勢下,也能在這江湖間占領一席之地。
只是她內心仍然不爽快,利用這樣一個可憐人,實在是她所不齒,當下便背過身去不再說話。
他見她面色不悅,并不解釋,只站起身來與陸先生打了招呼:“過幾日再來看你。”他的聲音淡漠如常,似乎看不見一旁冷著臉的洛亦,簡單告別后便轉身離開了。
陸先生望著洛亦微笑,輕聲道:“洛姑娘莫要生氣,”聽見他走了,她才轉過身來問道:“先生也那么認為嗎?”她望著他,眼底有隱隱的期盼,“洛姑娘,”他溫柔的低聲說道:“想引谷楓出現,閣主有一百種方法。”
洛亦不明所以的愣了愣。
他垂眸看向矮桌上未完的棋局,抬手落下一子,示意洛亦去看:“若洛姑娘是全局的縱觀者,便會明白,有時若憐一子,則會滿盤皆輸。”洛亦望著棋局,黑白兩子縱橫交錯,唯有棄掉被重重包圍的一顆白子,才能從另一端尋得生機,陸琛微微笑了,拿起一顆瑩白的棋子,放進洛亦的掌心:“于上位者而言,適時的冷漠,保持最清醒的頭腦,才是對全局最好的庇佑。”他合上她的手掌,略有深意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