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下一瞬男子精致的眉骨略微起了褶子,為心底不明所以又揮之不去的喜悅,不同于逢場作戲時裝出來的歡喜,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愉悅。
祁晟琢磨著他也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喜歡他了,豈會因為蕭柔一兩句話就高興,視線不經意落在一旁空著的藥碗上,祁晟恍然大悟,難得做了回無英雄,蕭柔既喜歡他,豈不說明自己沒白護著她,自然喜悅。
祁晟自覺找到了緣由,唇角笑意加深,也不再理會這點子突如其來的情緒,漫聲道,“朕剛剛似乎聽到有人說朕不會照顧人,還是叫宮女進來吧。”
有毒吧,沒聽說齊帝這么傲嬌的,安雅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柔聲道,“陛下不擅此道妾身才歡喜,若陛下真那么會照顧人,妾身反倒要生氣了,不知是哪位姐妹練出來的。”
說完腦袋低垂下去,悶悶道,“妾知道身為宮妃理應大度,可是一想到陛下許是像照顧妾一樣照顧旁人,就忍不住。”
“不想愛妃竟是個小醋壇子,再垂就垂到地上了,把頭抬起來。”祁晟嗤笑著坐在軟榻另一頭。
安雅低垂的眼眸里閃過松泛,抬頭卻見齊帝坐在另一邊,小聲嘀咕,“坐那么遠?!?p> 祁晟自幼練武,耳力極佳,雖是小聲嘀咕于他也清晰可聞,拍了拍右邊輕笑道,“還不過來?!?p> 下一刻就見著一團白色迅疾的挪了過來,溫熱嬌柔的身子貼著自己,胳膊也纏上一雙柔嫩小手。
失笑道,“愛妃動作果然靈敏?!?p> 被調笑的安雅卻沒有回話,齊帝慢慢斂了笑意,屋內突然寂靜,空氣變得有些凝重。
“啪嗒”
濕潤的顆粒打在白嫩手背,一下子暈染開來,祁晟俊美擰起,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果然見她淚流滿面。
美人垂淚,向來最能打動人心,祁晟心間微痛,抬手拭去她腮邊淚珠,“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沒什么,讓陛下憂心了,都怪妾?!卑惭啪o緊靠著齊帝,笑容滿面道。
只是面上淚痕猶在,襯著這笑也顯出幾分悲意。
“好好說話?!?p> 安雅小心翼翼看著他的臉色,“妾身說了陛下可不許生氣?!?p> 祁晟不置可否,只拿一雙墨眸淺淺望著她。
“陛下近日都不曾來過,妾身知道您是生我的氣,妾身那點子小手段如何能瞞得過您,是妾身蠢鈍,自以為只要陛下少寵著妾,就能少些爭斗,就能長長久久陪伴在陛下身側。
不料還是免不了遭人毒害,險些不能再見天顏,如今能倚在陛下身側,往日思念浮上心頭,深有失而復得之感,心緒激蕩下一時情難自抑,妾身這不是淚,是高興。”
祁晟是何等樣人,早在一開始就猜到安雅避寵是為求自保,他曾說過會護著她,偏生這人不信,還使了那樣的拙劣手段避寵,這才是他生氣的緣由,為此一直沒有來攬月閣,就等著這人來認錯,可她倒好,整日里呆在宮里跟沒事兒人似的。
想到此處祁晟眼神微瞇,眸色微冷道,“聽說愛妃整日里呆在攬月閣學著制香辨藥,小日子過得很是快活,倒是沒看出來愛妃待朕如此情深。”
安雅心跳陡然漏了一拍,這是懷疑她感情不真吶,心念電轉間仰首盯著齊帝的眸子,反問道,“戀慕陛下是妾自己的事,為何要讓旁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