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
安雅眉眼微動,珍珠不過死物,能讓婉妃踩到必然得有人看準了時機放置,劉氏深恨婉妃,近日和麗貴嬪又走得近,偏偏在今日和婉妃一道游園。
若論誰有機會動手,非她莫屬。
思量片刻,安雅讓秦寒初帶上珠釵,跟著她去了昭陽宮。
她宮里出了人命,于情于理都要報給貴妃知曉,又涉及到婉妃落水一事,片刻耽誤不得。
隆冬臘月,天黑得格外早,不過戌時初至,宮道上已然掛上宮燈,往來的宮人也變得少了。
寒風習習,吹在人額間帶起一陣陣清涼,半道上安雅倏然止步,臉色難看。
“主子,怎么了?”玉蕊仰頭小聲詢問。
“沒什么?!卑惭糯故坠斯L,瞬間換上笑臉,嫣然笑道,“寒夜風涼,寒顫了,咱們走快些吧?!?p> 昭陽宮。
裴貴妃拿起珠釵端詳了一陣,覺得頗為眼熟,遞給清荷道,“你來瞧瞧?!?p> 清荷接過釵環,思忖片刻道,“娘娘,妃嬪初入宮司珍司都會打造飛鳥銜玉釵作為賀禮,凡是正經選秀入宮的小主都有一支,以示一視同仁。
這是多年的規矩了,年前選秀時阮司珍呈上來給您瞧過,這支珠釵應該是上屆入宮的小主們得的那一支?!?p> “讓趙福海帶人去各宮走一趟,本宮倒要看看是誰在宮里興風作浪。”裴貴妃冷聲道。
“不必如此麻煩?!卑惭耪酒鹕恚瑪狂判辛艘欢Y,柔聲道,“啟稟貴妃娘娘,這釵環,是舒容華之物。”
裴貴妃詫異揚眉,“柔嬪怎知?”
“啟稟貴妃娘娘。”秦寒初得了安雅授意,站出來道,“舒容華初入宮時分到了奴婢管轄的暢春宮,奴婢記得舒容華的釵環不小心摔過一回,這鳥嘴上銜著的白玉有一道細小的劃痕,是在山石上磕著的。”
清荷仔細又看了看,朝貴妃微一頷首,“娘娘,這上面是有道粗淺痕跡。”
事情近乎明朗,裴貴妃不顧天色已晚,一面著人去長信宮喚劉氏,一面派宮人去承乾宮通知婉妃。
一頓飯的功夫外間就傳來幾道請安的聲音,幾息后盛裝素顏的佳貴嬪隨著舒容華一道進了殿內。
“貴妃娘娘萬福?!奔奄F嬪嬌笑著行禮,恭謹道,“賢妃姐姐已然睡下了,方才聽說貴妃娘娘傳喚,姐姐特地讓嬪妾代她來聆聽娘娘教誨,不請自來還望娘娘勿怪?!?p> 裴貴妃眼神微利,睡下了還能讓你佳貴嬪來我昭陽宮走這一遭?
她同賢妃素來不睦,賢妃自持資歷,偏偏她位份家世均在賢妃之上,每每見她賢妃都得請安問禮,不敢疏漏,賢妃不愿見她并不意外。
不愿來就罷了,竟然還使了佳貴嬪來,送上門的玩意兒不欺負幾下如何對得起賢妃這番盛情。
想罷裴貴妃端起茶盞靜靜品茗,間或端詳幾眼茶盞,似乎忘了下首還保持著,直到一盞茶涼透了才把杯子放下。
驚訝自責道,“你怎么還蹲著,本宮見著瓷杯上畫的小人煞是可愛,一時竟入了迷,難為你行了這么久的禮,清荷,還不快扶著佳貴嬪坐下,瞧瞧,鼻尖都出汗了,秋容,去給佳貴嬪拿冰碗來,賢妹妹素來疼你,要是在本宮這熱著了,回頭賢妹妹還不得埋怨本宮。”
安雅眸光微動,隆冬季節賞冰碗,貴妃你可以的!
這兩宮的關系竟然都到這份上了,前幾次還真沒看出來。
佳貴嬪剛走到座椅旁坐下,笑容滿面道,“貴妃娘娘盛情,嬪妾銘記于心,嬪妾最是喜歡這些涼涼的,還是貴妃娘娘疼惜嬪妾。”
“既然喜歡,待會可要多用些。”
佳貴嬪歡喜應是,臉上的笑無懈可擊,唯有眼底微不可查閃過一絲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