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幾人回了攬月閣沒多久，前去昭陽宮聆聽訓示的兩人也回來了。

　　兩人第一時間來了攬月閣請安。

　　“你們回來得也算巧，可有什么新鮮事兒說與我聽聽？”

　　安雅只是隨口一問，卻見秦寒初臉色凝重，上前一步道，“奴婢正要稟報，奴婢在昭陽宮碰見賢妃娘娘了。”

　　“賢妃？”她櫻桃小口微張，露出兩分訝然之色，轉瞬又似乎猜到了什么，詢問道，“是太后娘娘的吩咐？”

　　“主子聰慧。”

　　安雅彎了彎嘴角，笑意莫明。

　　讓賢妃去旁觀，老太太這是在敲打貴妃啊。

　　“之前我讓你安排人去尚功局，這么幾個月過去，可有幾分收獲？”

　　“主子放心，您安排的那位姑娘已經入了白尚功的眼，這會兒正在她手底下做女史。”

　　安雅微微點頭，心情愉悅了兩分，隨即吩咐玉蕊把今日瑩心堂發生點事告訴她，問一問她的想法。

　　秦寒初聽完，沉吟片刻謹慎道，“主子，奴婢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且說來聽聽。”

　　“奴婢自幼在宮墻長大，帶奴婢出來的嬤嬤曾經告誡奴婢，宮里人來人往樓起樓塌，唯有利益才是永恒。”

　　安雅微微一怔，明知她的意思是不要相信王美人，腦海里飄過的卻是齊帝的臉。

　　半晌她才回神，笑若春風，“倘若利益一致，就能全心信任，守望相助，是這樣么。”

　　她和齊帝的利益一致嗎？

　　安雅忽的恍然，一掃數日郁氣，歡喜道，

　　“玉蕊，你去前廷打聽打聽陛下今日可有要事，若是無事便請陛下來一趟，就說，就說……”

　　她歪著頭看了眼窗外，霎時來了主意，“就說我邀陛下賞雪。”

　　啊？

　　不是在說王美人么，怎的突然又要她去請陛下？

　　秦寒初眼角跳了跳，斟酌道，“主子，派人去前廷請陛下，會否有些壞規矩了。”

　　“麗貴嬪請得，我為何請不得，她有孕我有寵，姑姑，這頭一個壞規矩的，可不是本主。”安雅撐著小下巴，輕描淡寫堵了她的嘴。

　　眼眸掃向還愣著的玉蕊，屈指敲了敲桌面，“還不快去。”

　　趙福海在桌邊挺直背脊站著，腦袋微低，眼睛盯著鞋面目不轉睛。

　　他是和秦寒初一起進的昭陽宮，也是和她一道進來請的安，后宮的主子們待身邊宮女總是比太監親厚，盡管很多臟活累活都是吩咐他們去做，卻還是更信任宮女些。

　　他們這些做太監的心里都門清，因此在主子面前回話露臉的事他從沒和秦寒初爭過。

　　他二人共事多年，私交甚厚，沒必要爭這些虛的，他只管做好主子吩咐的事便可。

　　爭來爭去，沒得讓主子心煩。

　　彼時見主子已然無事吩咐，趙福海朝前邁了一小步，背脊微彎就要如往常一般告退，卻聽安雅叫住了他。

　　“等等。”

　　趙福海身子更低了一些，恭敬道，“請主子吩咐。”

　　“你們二人同玉蕊一樣，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既沒有外人在，也不必如此拘謹。”

　　安雅起身從雕花梨木妝奩里取出一個小盒子，親手遞到了趙福海手中，微笑道，

　　“你雖不似秦姑姑時時在我身邊伺候，大小事務卻無一件不精心的。

　　前幾日陛下送來一塊古玉，聽姑姑說你喜歡收藏這些玩意兒，便賞了你吧，你可不要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