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地上真有金子就好了！
石來燕苦笑：“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
她仔細地打量來人。
身材中等，碩大的啤酒肚就像懷胎九月的孕婦，眼睛一直咕嚕咕嚕轉，透出一副精明相。
“你是？”
“哦，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孫，這是我的名片。”
男子說著順手遞過來一張灰金色做工精致的卡片。
石來燕接過來，上面寫著：華光醫藥公司經理孫仲先。
華光醫藥公司好像有點耳熟，可孫仲先這個名字完全陌生。
“孫經理，你好。”
“石美女好，”孫仲先笑瞇瞇的，看起來人畜無害：“剛才在仲柏堂，你和孫醫生的對話我也聽到了，我猜你大概一時間資金周轉不靈，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優惠，八折五折都可以，甚至就算是藥材免費也不是問題。”
不愧是經理，就是會說話。
她哪是資金周轉不靈，根本就是沒錢。
不過有孫仲先說的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
石來燕有些警惕地望著對方。
“你不用擔心，我沒有其他意思。”
孫仲先挺著肚子搖了搖手，“孫醫生是我二叔。”
“仲柏堂一直都是我供貨，今天我來調查市場，順便看看我二叔，正好聽到了你們說話。”
原來是這樣。
石來燕稍微放松了一點。
可孫仲先雖然是供貨商的老總，又為何會向她提出那樣的優惠條件呢？
“孫經理不做慈善吧？”
“哈哈，石美女真能開玩笑。”
看石來燕依舊一副防范的樣子，孫仲先左右看了看然后湊上前，聲音壓得低低的，“美女不是有個養生方嗎？”
“我聽二叔說了，美女的那個方子不一般，既然如此，咱們不如做個交易？”
孫仲先的目光殷切而灼熱，石來燕不動聲色：“什么交易？”
“你有方子，我有設備，咱們合作做出成藥來，到時候肯定火爆，別說是你要買的藥材，發財致富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所以，你是要跟我分成？”
孫仲先眼睛一亮，他就知道石來燕肯定會動心。
“分成也好，買斷也行，全看美女自己的意愿。”
沒等石來燕回答，他又加了一句：“就算比市場價稍微高一些也不是不可行，就當是我們交個朋友，以后可以多合作！”
在商言商，孫仲先自認自己提出的條件已經足夠優厚。
“如果買斷的話，你打算出多少錢？”
眼看生意一步一步談攏，孫仲先的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牙齒白得亮眼，“既然是我二叔推崇的方子，那肯定不一般，不過上市前還有其他成本……”
“二百萬，”孫仲先說著伸出兩根手指，“二百萬，美女覺得怎么樣？”
石來燕的藥方是藥浴，要做成內服的成藥，不管是配方研究還是審計備案都很需要費一番功夫，如果不是他有技術有人脈，其他人還不一定能做成呢！
二百萬！
石來燕不欠債的時候，二百萬對她來說也是個天文數字，更何況她現在欠著一屁股債，急需用錢。
“秦前輩，你看呢？”
藥方是秦峴的，他有權利發表意見。
“賣！”
秦峴沒有絲毫猶豫。
在修真界，他煉制的丹藥也是用來買賣的，現在不過是換了個方式而已。
何況，有了這筆錢，石來燕再也沒辦法以沒錢為由推遲尋找靈氣之地了。
石來燕想了想，說：“孫總能看得上這方子，這是好事，可問題開方的人不是我，我沒權處置啊！”
“什么？”
看孫仲先一副驚訝的樣子，石來燕就明白自己的猜錯沒錯，孫醫生肯定不知道這樁“交易”。
“那方子是誰的？”
孫仲先確實不知道，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做生意。
“不管開方的人是誰，既然石美女能拿著方子來抓藥，那就說明你們肯定認識，不知道石美女愿不愿意做個中介？”
石來燕想了想，還是用了跟孫醫生說的那個理由。
“實在是不好意思，那位先生常年在外面旅游，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蹤，這次也是回老家恰好碰上。”
“那也沒關系，麻煩美女帶個話，就說有樁大買賣，讓他有空跟我聯系！”
看孫仲先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石來燕莫名有些反感。
她扯出一絲笑應承下來。
“那我就等著石美女的好消息了，你放心，等事情談成了，絕對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石來燕點頭。
孫仲先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秦峴看著那個邁著八字步走遠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出聲：“那你什么時候跟他聯系？”
石來燕輕輕地說：“我不會跟他聯系的。”
“為什么？”秦峴大惑不解，“你不是缺錢嗎？”
“缺錢是缺錢，可卻不能缺德。”
“又怎么了？”
秦峴有些不耐煩，這個女人麻煩事多得很。
“他想做出成藥的初衷是好的，可這方子非同一般。”
連孫醫生都說里面有大寒大熱的藥，普通人并不適用。
“孫醫生推崇它，一方面是因為前輩你配藥的水平確實高，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在我身上看到了成效！”
可石來燕身上有效，未必別人也有效。
這個方子是秦峴專門根據她的體質開的。
“我有前輩護法，還有前輩提純的萃草加成，換成其他人哪有這樣的條件？”
到時候會出什么事誰也說不準。
不管孫仲先是不是被利益迷花了眼，即便他只是不懂藥理，可孫醫生如果知道了，肯定也不會同意他的做法。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成藥有沒有效，到底對多少人有效，那都是后面的事了！方子賣給他，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話是這么說沒錯，石來燕輕笑一聲，“可問題是我知道啊！”
雖然不知道試藥要經過什么流程，可想也知道試藥的人要承擔很大風險。
她明明知道這藥方不妥，如果為了錢把它賣給孫仲先，“這樣的錢我沒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秦峴對她這種固執特別無語，“那你上次還說想把藥方公之于眾？”
石來燕輕笑一聲，沒說話。
道旁的桂樹上掛著金燦燦的黃色，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
一陣風吹過，樹枝沙沙作響，桂花紛紛飄落，像是下了一場桂花雨。
她彎腰撿了一朵。
小巧的花骨朵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不一會兒便被風吹走了，只留下淡淡的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