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準備怎么辦？”
秦峴今天幫了大忙，石來燕趁機道謝，把秦大能的本事好好贊揚了一番。
“少廢話，趕緊說正題！”
眼見秦峴不耐煩了，她才輕笑道：“自然是去找那個能解決問題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石來燕又去了仲柏堂。
這次，她沒有排隊，而是直接站到了孫醫生的醫案面前。
“哎，前面那個，怎么不排隊??？”
“就是，年紀輕輕的，又不是七老八十……”
“年輕人要有素質！”
……
后面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質問，石來燕充耳不聞。
開業這么久，除了個別例外，孫醫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明目張膽插隊的，而且還是個熟人。
他不禁皺眉問道：“小石，你這是？”
“不好意思，”石來燕微微一笑，然后拿出一件物品朝孫醫生晃了晃，“孫醫生，有方便說話的地方嗎？”
看到石來燕手上的東西，孫醫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跟我來。”
安撫了后面等著看病的人，孫醫生朝石來燕點頭示意，然后便帶著她進了旁邊的房間。
這間房不大，進門對面的墻上開著一扇不大不小的窗戶，能感覺到清晨微風帶來的絲絲涼意。
左面的墻上掛著一幅山水花鳥畫，石來燕不懂畫，只覺得畫得挺有感覺。
而右面的墻就是孫醫生診脈時背對的那面，張貼著一副字畫，用草書寫的，雖然認不出來什么內容，可字跡中透出的氣勢頓時讓石來燕想到了飛鳥驚蛇這四個字，看來孫醫生品味不俗。
靠門邊的地方擺了一張長沙發，前面是個小小的茶幾，旁邊還有幾張小的沙發椅和矮柜，上面放著杯子、水壺、茶葉袋這些小東西。
屋子的布置很簡單，看樣子是待客和臨時休息用的。
兩人進門后在沙發上坐下，都沒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孫醫生才問：“他去找你了？”
石來燕點點頭。
剛才她拿給孫醫生看得的正是孫仲先的名片。
看樣子，對于孫仲先的作為孫醫生并不是完全不知情。
“唉，這孩子……”
孫醫生嘆了口氣，又問石來燕，“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我的藥被偷了……”
石來燕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起了自己昨天的遭遇。
孫醫生剛開始還一臉茫然，等聽到石來燕說那個年輕人被她抓住還一直死死地抓著偷拿到的那包藥時，瞬間臉色大變，急迫地問道，“你報案了？”
“是，”石來燕點頭，繼續說道，“嫌疑人被我帶到了派出所，警察說了要立案。”
昨天晚上派出所的警察告訴她的那番話她沒有說完。
“那警察說了怎么處理沒？”
孫醫生一直緊緊地盯著石來燕，似乎生怕錯過她說的每一個字。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現在講究法治，我覺得對于違反法律的人，就該予以相應的懲罰，您說是嗎？”
商人逐利是天性，但是也有不該觸碰的底線。
孫醫生沒有回答，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些什么，卻說不出來。
看他這樣，石來燕也不再賣關子，“不過，人無完人，知錯能改也是好事，法律不外乎人情！”
到這會兒，孫醫生如果還猜不出石來燕在想什么，那他這么多年也白活了。
“你想怎么做？”
不管石來燕是來討說法還是提補償，只要要求合理，他都可以滿足，可如果想要威脅他，那她就打錯算盤了。
看著孫醫生突然變得很嚴肅的神情，石來燕微微一笑：“不管發生什么事，您在我心中都是仁心仁德的醫生典范?！?p> 這不是恭維。
雖然每次抓完藥，孫醫生都把藥方還給了石來燕，可憑他之前表現出來的鉆研精神來看，藥方肯定已經熟記于心。
在這種情況下，孫仲先依然要想方設法從她這里謀奪藥方，那就說明孫醫生要么是不知情要么是根本不同意，反正就是沒把藥方透露給自己的侄兒。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能證明孫醫生是個醫德高尚的好醫生。
“那又怎么樣？”
雖然知道石來燕來者不善，可因為對方給他留下的印象一直很好，孫醫生對著她連臉色都擺不出來。
再者人都是愛聽好話的，而且這話石來燕還不止說過一次，孫醫生原本有些警惕的心稍微便放松了些。
“不怎么樣，”石來燕笑了笑，“正是因為相信您的人品，我才專門來找您，而不是直接捅到公安局。您也知道，就算這事不大，可怎么著也是刑案，調查取證不用說，其他的影響是大是小就不好說了！”
“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雖然現在社會一切都規范起來，可一般人還是不太愿意跟公安局打交道。
如果扯上官司，至少有不安分的因素在，更別說還是作為嫌疑人留案底了。
孫醫生雖然不是一般人，可也不想牽扯進這些事里面。
可想到侄兒孫仲先，再想到他可能做的事，孫醫生的嘴角便有些發苦，他自認是個好醫生，可卻不是個好長輩。
他的哥哥早早就因為意外事故去世了，嫂子也改嫁，獨留下一個侄兒沒人照顧，早先年他還沒成家工作又忙，是他父母拉扯著，等后來他有空了，侄兒也長大了，想管教也有心無力。
現在，如何減小損失就是孫醫生最關心的問題。
“那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也會把這件事永遠埋在心底，可是我有一個條件……”
石來燕的聲音輕輕柔柔，像是碧空中飄蕩的白云，又像是潺潺的水流中歡快的魚兒，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遠在天邊。
直到石來燕離開，孫醫生還有一種猶在夢中的感覺。
他有些不敢相信，揉揉眼睛，再看看手中的單子，觸感真實，還有上面娟秀工整的字跡也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千真萬確的事。
“現在的年輕人啊……”
孫醫生長長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把單子折好放在貼身的口袋里，然后慢悠悠地出了房間。
還有好多病人等著要看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