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真的很聰明,一出場就是整個世界的交點,許多老爺們跟著拍照,她也是自信滿滿的走進畫室,這樣一來,也算被保護了起來。
參加繪畫大賽的人格外的多,整個大廳人滿為患,只好出動警察進行護航。
如果他們想要動手,稍微動動腦子,也知道不能走正門,安全通道才是必經之路。
安全通道可沒有正門那么敞亮,由于背對著陽光,這里陰暗潮濕了一些,即使白天也要點一些幽暗的燈光,不過也有好處,沒有了正門的喧鬧,可以一個人享受安靜的氛圍。
熬過今天一定要把她綁起來,不能再讓她這么亂跑了,等她三叔回來一切就結束了,我突然感覺自己變了,剛開始只是為了單純的賺錢,可現在反而對她有了特殊想法,她雖然呆了點,做事比較混亂,但她沒有富家女那般高高在上的感覺,也沒有那股蠻不講理的大小姐脾氣,她善良,縱使一個想要殺死她的傭兵,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放過,說起來更像個鄰家小姐姐,脾氣好到沒有朋友,這樣的女孩兒恐怕不太多了,看來要把握住機會才行。
前廳的主持人站在高臺上用標準的普通話介紹著世界幾大畫家及作品,最后道:“小的時候,課文里有一個背影讓多少人無法忘懷,他步履蹣跚的離開,就像我們小的時候常常躲在父親的身后,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凄冷的北風,用厚實的肩膀扛起了一個家,這次的主題就是背影,請畫出你們心中那個最偉岸的背影。”
主持人深深的鞠躬后離開了高臺。
我可沒傻到與很多人正面沖突的份上,藏在通風管道中,雙槍在手,心里也有了底氣,大概十分鐘后,一群全副武裝的傭兵從身下路過,機不可失,猛然越下,落在他們中心,傭兵反應是極快的,全數面向我。
教官曾經說過:“對待敵人就要比冬天還要嚴酷。”
雙槍噴出憤怒的火蛇,360度無死角射擊,直到打光所有子彈,八個傭兵面露痛苦之色,先后倒向四面八方,身體微微的抽搐,眼見是不能活了。
后門馬路的指揮車上,傭兵團長拿著對講機發出憤怒的咆哮,無奈,還是沒有收到任何回應,他不滿的看了一眼身邊那個極有氣質的中年人道:“你侄女身邊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中年人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靜靜地看著幾副監控畫面,但大部分都是賽場的圖像,團長自知無趣,再次拿起對講機道:“等級改為紅色,傭兵后撤,殺手啟動。”
對付幾個普通的傭兵對我來說還不是問題,左手槍自由落體,我將右手那把手槍貼在臉上,感受著它的溫度,它陪伴了我十幾年,終于再次開始了殺戮。
等待,還是等待,我不知道是在等待文軒的退場還是在等待杰的登場,走廊的盡頭,伴隨著刺眼的光線,一襲白色西裝的杰緩緩出現,他還和以前一樣喜歡白色,也許他的潔癖到現在還沒有改掉,幾年未見,他的臉變得有些滄桑,頭發卻已斑白,與他的年齡并不相符,退去了曾經的些許稚嫩,沒有變的,是他的那雙明亮的眸子。
每走一步,他手中的軍刀便輕拍一下自己的大腿,樣子多了幾分狂野,他曾是我最好的兄弟,但今天我們將生死搏殺。
他緩緩站定,我們之間只有十米的距離,他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對我的出現并不奇怪,交流已經成了多余,他緩緩的抬起手中刀,對我來說這是尊嚴的挑釁。
我毫不猶豫魔丟槍,抽出身后的軍刀,今天我們都沒有退路。
片刻的對視后,杰突然加速,揮舞軍刀直刺我的面門,有的時候,簡單的招式才是最實用的。
我一甩腦袋,軍刀貼著我的耳邊刺了過去,還不等他橫掃,兩把武器猛然相撞,火花四濺,我一腳踢出,直攻他的膝蓋,他凌空后翻躲開我的一擊,低伏在地面上,下一刻,如一只猛虎般沖來,攻我下盤,我身形連退,用刀擋下他一次次的猛攻,他猛然橫向翻轉,反攻我中盤,軍刀快如閃電般刺向我的小腹。
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身體不再后退,身體前沖,兩個人擦身而過的瞬間他手中刀竟然偏了一偏,刺在我小腹的邊緣,回頭再看杰,他雙手死死的捂住脖子,鮮血從他的指縫緩緩的流淌,染紅了他雪白的衣衫,他竟對著我咧嘴笑了,笑的那般苦澀。
他的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而后跪了下去,縱使到了最后的時刻,他依然不忘擦拭胸口的血跡,片刻后,他終究還是停止了擦拭的動作。
我也好不到哪去,軍刀穿透小腹,看位置應該沒傷到內臟,我背靠著墻壁,快速的抽出那把冰冷的軍刀,鮮血溢出時,我一手捂住傷口,一手將袖子扯下,簡單的進行包扎,但我清楚,按這個流血的速度,我是堅持不了多久的,只盼著文軒可以早點離開。
指揮車上,團長再次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而后大喊道:“所有人一起上,把他給我砍成肉泥。”
突然中年人制止了他,指著屏幕上的一處畫面道:“年輕人,把那個放大。”
屏幕上,一個打扮非常的漂亮的姑娘快速的在畫板上描繪著,高大的身影已經成型,他西裝革履,左手拎著公文包,右手抱著一個只有三,四歲模樣的小女孩兒,小女孩的雙手環抱著男人的脖子,生怕一不小心會從他的胳膊上滑落,而那個男人大步流星的穿梭在滿是楓葉的巷子中,整幅畫惟妙惟肖,畫中的兩個身影仿佛活了一般。
中年人頹廢的跌坐在了椅子上,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歲月,只是當初那個小女孩,如今已經長大了。
一瞬間,他仿佛蒼老了十歲,這一刻也許他才真的明白過來,文軒是自己從小一手帶大的,而自己為了金錢忘記了一切,變成了一個禽獸。
團長的聲音將他驚醒:“柳總,您沒事吧?”
中年人猛的站起身,大聲道:“停止一切行動。”
團長滿臉愕然道:“為什么停止行動?我們只差最后一步了。”
中年人幾乎吼道:“我命令你終止行動,一分錢都不會少給你。”
團長聳了聳肩表示投降。
我背靠墻壁站了良久,發現再也沒有傭兵沖進來,傷口不停的流血,頭腦變得昏沉沉的,身體已然不受控制,慢慢的坐到了墻角。
我可以聽到自己如破風箱一般的呼吸聲,我想堅持著站起身,但無能為力,腰部的劇痛開始消退,我知道大腦已經開始缺血,困意滾滾襲來,眼睛不甘心的緩緩合上,我知道這一睡可能就是永恒,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用力搖晃著我的胳膊,聲嘶力竭的喊著什么,但我再也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