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溫馨,王兆志迎面就是責難:“怎么現在才回來,我等了你一整天!”
這劈頭蓋臉的責問,讓溫馨很不適,差點就要回懟:“我好像并沒讓你等我!”但因為美蘭姐姐還在身旁,還是忍住沒有發作。
王美蘭不知道王兆志什么時候來的帕勞,疑惑、詫異寫了滿臉,問道:“王總怎么也來這邊了?”
王兆志這才看到溫馨身旁地王美蘭,覺察到自己剛才的口氣和態度欠妥,趕忙解釋道:“阿姨好,我昨晚就來了,是專程過來找溫馨的。”
“噢,那么遠專程過來找溫馨啊,有什么急事嗎?”王美蘭的驚訝并沒有因為這句解釋有絲毫的減輕。
溫馨不想節外生枝,設法敷衍道:“媽,王總剛好跟朋友在這邊玩,聽說我們也在這邊,有點工作過來溝通。可能是手機信號不好,王總沒打通我的電話,就親自趕過來了。”
喬琦聽出了溫馨的話外音,也過來打圓場:“是啊,蘭姨,你也累了,我陪你上樓,讓他們聊吧。”
待喬琦帶美蘭姐姐上樓,溫馨將不悅直接掛在臉上。然而,王兆志還沉浸在自己的不快中,步步緊逼。
“非常抱歉,我覺得你沒有必要繼續在這里浪費時間。”溫馨努力壓住不快。
“我浪費過更多的時間!”王兆志好像還是沒有察覺溫馨的不快,又或者是他壓根就不在乎。
“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再見了!”溫馨不想再忍,說完就要起身。
王兆志這才降低音量,語氣也明顯軟化,拽住溫馨的胳膊問道:“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王兆志是真的不懂,他自認為,兩人在一起的這幾年,他為了她已經很努力。他放下公司一堆事陪她看電影;他推掉客戶陪她吃晚飯;他去德國考察完百忙之中親自飛到法國挑選求婚戒指……他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努力。
而且他也沒有像身邊很多企業的老板一樣,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跟女員工或者其她女性曖昧不清。可溫馨卻沒有感受到,或者并不滿足。
溫馨其實并不需要他刻意陪她,她可以一個人看電影,這樣她也可以肆意的流淚和大笑;她可以跟美蘭姐姐和喬琦吃飯,這樣邊吃邊暢聊對消化挺好的;她甚至不希望他投入太多,這樣她也不用虧欠他更多……每當他強調他為了她而犧牲了什么時,她感受到的都是,他并不甘愿,他更在乎他犧牲掉的那些東西。
她不喜歡任何人為了她而犧牲什么、損失什么,她希望兩人在一起的時光本身就是開心的,本身就是最值得珍惜的。
然而,他們之間并不是這樣。
“我倆的問題,只在于,我們并不是真的愛對方。我們只評價了條件相稱,卻忽視了一些最基本的問題。”溫馨又坐回了椅子上,她決心,今天把問題徹底說透。
王兆志沉默了,什么是愛?說實話,他從來沒有認真的思考過。愛需要思考嗎?他這樣不經思考的選擇,不就是發自內心的愛么?
“我確定我是愛你的!只是,一定要說出口嗎?”王兆志依舊不解。
溫馨遲疑了,對著今天這樣的王兆志,她還是沒辦法做出決絕的事。他們之間雖然沒有愛,但也沒有虧欠。王兆志沒有劈腿,沒有騙她,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他甚至還努力過,只是徒勞而已。
她從來都只知道遇強則強,遇到手無寸鐵的人,反而手足無措。可是,如果不坦誠地說出來,豈不是辜負了這份善意。拖泥帶水,只會將痛苦的戰線拉得更長。
“對不起,我不夠愛!”溫馨望向王兆志的眼睛,遺憾卻堅決。
王兆志默然不語,連喝了3杯威士忌,溫馨就這樣靜靜地陪他坐著,等待一個解脫的句點。
“你不愛就不愛吧,我愛就行了。原來以為你會舍不得,現在看來是我走不出去。”良久,卻聽王兆志黯然道。
溫馨差點吐血,怎么又轉回去了!她只能出奇招了!
“人總是有個執念,沒有的時候想擁有,等真有了才發現也就那樣。所以還是放下吧,換個人,換個心情,上面這一段也就過去了。
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應該局限在這里。要不,我幫你賺錢,你幫我賺錢,我們一起賺更多的錢。到時,你再用我幫你賺的錢,去找個比我年輕貌美的,愛你如命的。我也用你幫我賺的錢,去找個六塊腹肌的帥哥。多好!”
“我不缺錢!”王兆志漠然。
“哪有不缺錢的,你是認為我幫不了你賺到你想要的那么多錢,小瞧人不是!你就告訴我,你想要賺多少錢,有生之年,我一定赴湯蹈火幫你達成。”溫馨半開玩笑半認真。
“被你說這么一說,我也想愛了,要那么多錢做什么,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王兆志卻是認真的。
溫馨哭笑不得,這樣魔幻的結果卻是始料未及。可是,也不能放棄啊,她只能強打起精神,繼續好言相勸。
“你和我不一樣,社會需要你!作為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家,你得擴大生產、解決就業,為社會做貢獻啊!”
“為什么要我一個人這么做,你也可以啊,大家都可以啊!”王兆志也會懟她了。
溫馨想想,王總說的不無道理啊,但還是道:“能者多勞啊,我要是有你這能耐,我義無反顧啊!話又說回來,誰說我沒有呢,我這不是正在為優質企業輸送槍支彈藥嘛。”
王兆志不吭聲。
溫馨乘勢而上,準備用另一種方式給今晚的談話蓋章,總結道:“那說好了,咱倆就算翻篇了,以后我不拿你當男人,你也別拿我當女人。”
不曾想,王兆志又給兜回去了,堅決道:“不行!你也沒有別的男人,又能幫我賺錢,又能當我的女人,不是更好嗎?怎么談著談著,就要讓我割地呢?”
溫馨一陣暈,已經血量不足,但依舊道:“你這個前提就沒對,我怎么就是你的女人,還是一定會幫你賺錢的女人呢?前提是我是我,你是你!而現在,你白撿了一個能幫你賺錢的無性別友人,已經很好了!”
王兆志忽然收住剛剛的玩笑,定定望著溫馨,眼睛里升騰起一圈濕潤柔軟的霧氣,將溫馨包裹視線中,溫柔而堅定道:“溫馨,再給我半年時間,如果這半年還是沒有改觀,到時你再離開,好不好?”
溫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王兆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好。鐵漢和木牛敲不開緊閉的門,但是溫柔的水可以。
但是,只是……長痛不如短痛!不是說她心硬么,或許她真是心硬!
“兆志,真的非常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年的陪伴,謝謝你這些年給我的美好回憶。只是,長痛不如短痛,我們已經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了,該試的都已經試過了,事實證明我們并不合適,沒必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溫馨望向王兆志的眼睛,放緩語速。
“高考都能復讀呢,溫馨,再給我半年時間,半年就好!”王兆志幾乎是用的央求的語氣。
溫馨正糾結著要用那個級別的難聽話來終結兩人的關系,
王兆志已經起身,還走到溫馨面前將她也拉起身,并輕吻她的額頭,不容分說道:“走吧,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們一起出去玩。”
喬琦去洗手間的路上,從窗戶里看到這一幕里,心口好像被人打了一悶拳。
回到房間,溫馨的心情很復雜,王兆志的回馬槍,讓她措手不及,一口老血淤在胸口。
原來被強求是這樣一種感覺,那天強迫程子千跟自己見面,事后還覺得心里委屈,原來是自己越界了、過分了。
房間的陽臺正對大海,溫馨推開玻璃門走到陽臺上透氣。
帕勞好像沒有夜生活,四周一片寂靜,襯得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格外洶涌。夜晚的海面沒有一絲光亮,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只看見灰茫茫一片。灼熱的海風裹挾著海面的濕氣撲面而來,吹得出過汗的臉更加黏膩,更添煩悶,溫馨長舒了一口氣。
這時,隔壁陽臺傳來玻璃趟門被拉開的聲音,喬琦也從房間里出來,長舒了一口氣。
溫馨聽喬琦這氣量,并不比自己的少,不禁笑了,招呼道:“喬總也出來透氣啊?”
喬琦這才看到站在夜色里的溫馨,只有一個朦朦朧朧輪廓。可就算看不見,他也能根據她說話的語調,在心里描摹出此刻她笑得彎彎的眉眼,隨風飛揚的黑發。
此刻看見她,剛剛樓下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一口氣悶又涌上心頭,跟著海浪在心里翻滾。
“外面怎么這么悶熱,進去了。”喬琦漠然一句,真就轉身進屋了。
溫馨本想跟喬琦聊聊排解一下,剛理出話頭準備開口喬琦就走了,更郁悶了。看來只能自己消化了,溫馨嘆了一口氣,也跟著轉身回屋。
這天晚上,想著王兆志這事兒,溫馨輾轉許久沒睡著。喬琦也沒說隔天的行程,她關了鬧鐘準備第二天睡個懶覺。
可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來敲門。溫馨不情愿地翻身看了眼床頭的手機,才七點半。
這一大早的,究竟是誰?聽敲門的節奏,肯定不是喬琦。難道是服務員?服務員怎么可能這么沒禮貌。除非是酒店著火了!房間也沒有煙啊。溫馨的腦袋運轉了幾秒鐘就支撐不住了,翻身背對門繼續睡去。
最后還是美蘭姐姐去開的門。
門口傳來一個沒有情感起伏的男聲,“阿姨,早上好!溫馨起了沒?我們去吃早餐吧?”
原來是王兆志!清早被吵醒已經很煩,再聽到這聲音更煩,溫馨干脆掀起被子把頭也蓋住,隔絕與外部的聯系。
“還沒,你先下去吃吧,她還要一會兒。”王美蘭回望了一眼溫馨的后背,嘆了口氣。
王美蘭直覺女兒并不喜歡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她很希望女兒能早點找到歸宿,但前提是,能夠讓女兒更開心、更幸福的人。
“那我在樓下等你們。”還好王兆志沒再廢話,轉身離開。
王美蘭知道溫馨已經醒了,關上門,坐到溫馨的床沿,柔聲道:“不喜歡嗎?不喜歡就早點給人家說清楚,省得耽誤人家。”
溫馨探出頭,把頭枕在王美蘭的腿上,輕輕攬住王美蘭。王美蘭一邊嘆氣,一邊輕撫著溫馨的背,眼里有遺憾,但更多的還是疼惜。
“媽,我愛你!”溫馨把頭埋在王美蘭的腿上道。
她知道美蘭姐姐自從前幾年重傷住院后,就盼著她早日成家,早日找到那個相愛、相扶持的人。
可就算再怎么急切,美蘭姐姐還是以她的幸福為先。
溫馨無比慶幸,卻也更內疚了。
她也懂美蘭姐姐的良苦用心,她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讓美蘭姐姐失望,可是,卻總是差那么一點心動、差那么一點決心。
王兆志的出現,必定會打亂今天的行程。對著美蘭姐姐撒完嬌,溫馨臉也沒洗就起身去敲喬琦的房門。
敲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房里傳出動靜。然后又過了好一會兒,喬琦才將房門隙開一道縫兒,縫里露出半個蓬亂的頭。
喬琦瞇縫著眼,看清門口站著的是溫馨,才放下門上的防盜鎖鏈,又轉身回去倒在床上。
溫馨跟著喬琦進屋,急道:“別睡了,王兆志賴上我了,一會兒你下去跟他協調一下行程吧?”
“不去,他是賴上你,又不是賴上我。”喬琦翻了個身,將自己倒扣在床上。
“賴上我不就是賴上你嗎?反正我也得跟你在一起。”溫馨陪笑道。
喬琦拿枕頭捂住自己的耳朵。
溫馨知道他聽進去了,回房去洗簌了,關上門的一瞬還不忘囑咐喬琦:“王兆志正在一樓吃早餐喲!”
喬琦生無可戀。
也不知道喬琦什么時候下去餐廳的,也不知道二人究竟是怎么商議的,反正溫馨還沒洗簌完,就接到喬琦打來的電話,說是今天去爬山看帕勞最大的瀑布。
于是,他們好好的海島休閑游變成了內陸體力游。
一路上,喬琦都對溫馨視而不見,坐車也不愿愛挨著溫馨,一定要隔著王美蘭。
去看瀑布,其實就是去溯溪。四個人原本都是計劃的海島游,身邊除了涼鞋就是拖鞋,全都沒有帶登山鞋過來,一路走得驚險重重。
雨后的山澗小路,苔蘚復蘇,一眼看上去以為是落了灰的石頭,踏上去呲溜一下才知道都是苔蘚。
擔心王美蘭摔倒,喬琦和王兆志走在前面探路,溫馨在后面扶著王美蘭的手,不敢稍有松懈。
溫馨一路走得提心吊膽,深深懷疑他們這不是來旅行散心的,而是來找罪受的。
“你們是怎么想出來在下雨后,穿著涼鞋,來溯溪的呢?”坐下休息的時,溫馨忍不住問喬琦。
“不然你想去干嘛?穿著比基尼,跟王兆志一起去戲水?”喬琦很“認真”地問溫馨,語調陰陽怪氣。
溫馨被噎住,無言以對。
喬琦這一路要么不理她,要么往死里懟她,她也很窩火。此刻累了半路,心里也不痛快,不禁回道:“你不要這樣陰陽怪氣啊,要說,王兆志也是你招來的,你不痛快,我還不痛快呢!”
“你自己處理得不干不凈,搞成這樣,好意思怪別人!”
“要不您來教教我,怎樣才能處理得干干凈凈?”
“你跟人把話說清楚了嗎?你這樣曖昧不明,是暗示別人再接再厲嗎?”
論說話刻薄、惡毒,喬琦真是華山論jian級別的,溫馨氣得一口老血恨不得吐他臉上。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曖昧不明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暗示別人了?你現在就給我把話說清楚。”
……
兩人大眼瞪小眼,越吵越認真。
眼看著就要吵得翻臉了,洗鞋的王兆志和王美蘭回來了,兩人又一齊默默收聲。
溫馨氣得胸悶,此刻不想再看見喬琦,起身去溪水邊透氣。想著剛才喬琦的話,溫馨沒留意腳下,一不留神踩到一片青苔,一聲悶哼仰摔在淌水的巖石上。
倒下的一瞬,溫馨只覺眼前一片昏黑,腦袋里就像失去信號的黑白電視機,嗡嗡作響,整個人一時動彈不得。
喬琦和王兆志同時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幾個箭步沖了上去。
王兆志見她半邊身子浸在水里,怕她不舒服,立即蹲下,想要抱她起來,卻被喬琦一把推開。
“你有沒有點常識?她要是傷到骨頭,你這樣亂動她,豈不是傷上加傷!”喬琦慍怒的眼神,可以噴出火來,手上的力道著實不小,推得王兆志差點跌坐在地上。
王兆志已經好多年沒被人這樣沖撞了,胸中怒氣奔騰,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
地上的溫馨對這一切一無所覺,眼前全是黑白電視機丟了信號的麻麻點點,頭皮仿佛被無數根小針在戳,疼得一身的冷汗。
“有沒有傷到骨頭?”見溫馨睜開眼,喬琦趕緊柔聲問。
“啊?”溫馨覺得這個聲音跟她隔著好遠,就像從山那邊傳來的一樣。
“有沒傷到骨頭?有沒有感覺哪里疼?”喬琦又柔聲重復一遍。
“噢,屁股好疼。”溫馨癱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
“除了屁股還有沒有哪里疼?背疼不疼?”
“噢,背?不疼。”溫馨的反應還是慢半拍。
確定脊柱沒事,喬琦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一手穿過溫馨的膝蓋窩,一手托著溫馨的背,將她抱到干燥的地方。一面走,一面讓美蘭姐姐找件衣服墊在地上,又吩咐王兆志趕緊撥打本地的急救電話。
喬琦找了片有樹蔭的地方,等美蘭姐姐把雨衣鋪在地上,才輕輕放下溫馨,讓她趴在雨衣上。
放下溫馨,他手都有些抖了,但也顧不得想,又解下背包翻了件防曬服出來給她蓋腰上。
這邊都弄好了,王兆志那邊才弄清楚帕勞的急救電話是911,正用蹩腳的英文向人描述他們所在的位置,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
喬琦實在聽不下去了,冷著臉示意他把電話交給自己,對著電話說明溫馨的情況和所在位置,請他們盡可能早點趕過來。
打完了急救電話,喬琦還是不放心,又打了個電話給陳鳳儀的助理王珂。陳鳳儀參股了一家民辦三甲醫院,現在看來,不得不說很有遠見。
“阿珂,你快點幫我找位好一點的骨科大夫遠程會診一下,我現在在國外遇到點事故。”喬琦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訴求。
“你怎么了?傷到哪里了?嚴不嚴重?”王珂以為是喬琦受傷了,接連追問。
“不是我,別廢話了,快幫我找找人!”喬琦不耐煩道。
王珂連聲說好,掛了電話。
陳鳳儀平日里有事,都是通過王珂跟喬琦聯系。喬琦剛開始還想拉黑王珂,接觸了兩次發現這人并不討厭。又接觸了幾次,發現這人還有點可愛,辦事靠譜,說話逗趣,多冷的局面都能兜熱乎,一度還想挖他過來跟著自己干。
此刻,他慶幸當初做人留一線,沒有拉黑王珂。沒過一會兒,王珂就在微信上拉了一個視頻會議,請了兩位骨科專家在線會診。
專家詢問了溫馨的基本情況,又讓她描述了一下受傷部位的壓痛感,初步判斷是尾骨骨折或骨裂,只是具體到哪種程度,還得等到當地醫院拍完片他們才能下定論。
醫生告訴她,這個時候最好是趴著,可以稍站、稍走,但一定不要坐,等醫院出了拍片結果,他們再合計治療方案。不過尾椎這個地方比較尷尬,如果沒有壓迫神經,一般采取保守治療,只能靠吃藥靜養;如果壓迫神經,得看看指診能不能幫助復位,如果不能,還得動手術。
溫馨聽完會診,抬起的頭又耷拉下去,咸魚一樣趴在地上,不愿面對過于慘烈的現實。
喬琦看她這樣,又心疼又想笑,但還是強忍住,坐在她旁邊的地上,一邊用濕紙巾為她擦手和胳膊上的污漬,一邊安慰道:“咱身體皮實著呢,很快就會恢復的,不怕哈。”
王美蘭也坐在溫馨另一邊的地上,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扇子,幫溫馨扇風。
王兆志只能站在一旁看著,明顯感覺自己是個外人。剛剛屢次被喬琦嗆聲,此刻又幫不上忙,他快要憋爆了,但又無從發作。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惱喬琦多一些,還是氣自己多一些。
過了好一會兒,急救人員才抬著擔架過來。去到醫院拍完片,終于確診就是尾椎骨裂,沒有移位。醫生表示,可以不用住院,但還是建議住院觀察一晚,先做冷敷,24小時后再做熱敷。
然而,溫馨強烈要求不住院,美蘭姐姐也更相信大中華的骨科,喬琦也能在國內找到更多有經驗的醫生,回國后不管是治療還是照顧起來都更方便。而且,當天傍晚正好還有一班直飛澳門的航班,于是,他們決定當即帶溫馨回國。
沒人問王兆志的意見,也沒人在意他的意見。王兆志雖然心里很不舒服,但還是努力放下不快,說道:“你們忙了大半天也累了,我去請旅行社訂票吧。”
“給溫馨訂3個位,她只能趴著。”喬琦也不跟他客氣。
大家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消消停停回酒店,訂了最快回國的機票。
真是沒有比摔壞尾椎骨更尷尬的了,爬樓梯會疼,蹲下會疼,咳嗽會疼,笑也會疼,果然是得“靜”養,身心都不能有任何波瀾。
因為走不快,美蘭姐姐他們陪著溫馨,拖在最后登機。
溫馨一路半趴在行李箱上,走幾步休息一下,好不容易走到機艙口,額頭上一層薄汗。進到機艙倒是涼快了,空調冷風呼呼地吹,走了大半個機艙還沒找到座位,溫馨被吹得一激靈,“哈啾”一個噴嚏猝不及防,隨之而來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疼,從尾椎擴散到周身的神經。
溫馨倒吸一口涼氣,扯了一下前面的喬琦,痛苦道:“我們的座位在哪兒呢?”
喬琦原本想著靠后的位置清靜,方便溫馨趴著,也方便他們照顧溫馨,不曾想飛機逼仄的走道這么難走。
終于走到倒數第二排,喬琦才道:“這一排座位全是您的!我們仨坐你后面。”
前面人都坐滿了,溫馨有些難以置信,問道:“確定這一排都是我的?這一排都沒人坐嗎?”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為毛這么確定?”
“買了票了啊!”
“你買的?”溫馨心里一陣欣慰,終于又可以趴下了。
“當然~不是!”
“那到底能不能占?”
“當然能占!”
“你又沒買票,怎么能占?”
“我沒買,但有人買啊!”
“誰?”溫馨直覺不妙。
“大氣的王總啊!”喬琦笑看了眼正在“哼哧哼哧”幫美蘭姐姐搬行李的王兆志道。
啊!溫馨一聽,覺得尾椎又開始疼了。她心如死灰地趴到座位上,趕緊捂了捂自己的心臟,感覺趴在這么貴的座位上心更疼了。回去還得還王兆志三個座位的錢,這趟旅行還真是傷身又傷心!溫馨一路趴在飛機上,覺得生無可戀。
待溫馨趴好,美蘭姐姐又將一塊拔涼拔涼的冰敷袋敷在溫馨的屁股上,溫馨的心也變得拔涼拔涼的。
飛機抵達澳門,喬琦已經找朋友借了一輛兩岸通行的車,連夜載溫馨回家。
下了飛機,還要走一段路才能抵達停車場,見溫馨走得艱難,王兆志要背溫馨,溫馨深深覺得這個人情欠不起,堅持硬撐著說自己能走。好在王兆志公司來電話,說有急事要他盡快趕回去,他著急坐自己的車回去了。
王兆志一走,溫馨頓時感覺每動一步,都牽扯得屁股疼,簡直就是在受刑,又趴回行李箱上,扯住喬琦的衣角央求道:“快扶一下哀家!”
“你剛不是說自己能走嗎?”喬琦意味深長地看著溫馨道。
“剛才能走不代表現在就能走。”溫馨任慫苦笑。
“這又個什么道理呢?”喬琦揣著明白裝糊涂。
“快點,哀家真的疼得走不動了!”溫馨扶住箱子不肯走了。
喬琦這才半蹲下,把最近練得厚實了一些的后背給溫馨。
“剛才干嘛不讓王兆志背你?”
“欠了他的我怕還不起。”
“欠我的你就不怕了?”
“咱倆誰跟誰啊,真是,說這話就見外了不是!”
喬琦露出一絲甜蜜的苦笑。
“你現在怎么這么重?”
“切,人笨怪刀鈍,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在健身?”
“你下來!”
“我可能是這2天都不能動,有點便秘。”
“你下來!”
“啊,好痛,我可能快要暈了。”
喬琦嘴上刻薄地說著要把溫馨扔在路邊,手卻抓得更緊了。
“這次的旅行怕是永生難忘!”溫馨趕緊轉移話題。
“是啊,我謝謝您給我這么難忘的記憶!”喬琦想想還是生氣。
“也不用這么鄭重其事的感謝我,期間也有您的功勞!”溫馨想想也氣。
喬琦不得不認同,這倒是,要不是他手欠發微博,王兆志還真不定能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