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再討論身旁的到底是鳥人還是安離兒。
四人同時轉頭面色沉重的看著近在眼前可怖的魔童傀儡軍隊,緊緊的握住手中長劍,安常逸下意識的微微上前,準備護著身旁真身可吞萬物的紅衣姑娘。
“砰――”剛揚起長劍便被巨蛇的尾巴無情的撞到了結界內,本打算一鼓作氣再沖上去,安常逸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他們當真是螻蟻,到底是有什么資格整日叫囂?
金頭銀翅的化蛇張著血盆大口,啐毒的獠牙發狂的撕咬著黑蜂般的傀儡魔童軍潮。平時安然在籠子中的白羽小鳥如今變成了可比大廈的巨鳥,任何一次俯沖都能給地面的傀儡魔童軍潮一次暴擊。渾身黑不溜秋甚至有些黑的發亮的巨型黑蛇直起身子猛地鉆進凍的生硬的土中而后一嘯而出,骷髏般的傀儡“啊呀”大叫著紛紛被掀翻在地。祝汐汐痛苦的咆哮著,靈力充斥在雙翅上生出更多新而鋒利的銀翅骨以便更快的能將那些個傀儡魔童穿腸破肚。
這些個小玩意,一口一口咬的人真疼。
側身掠過蜂窩般呲牙咧嘴的軍潮,祝汐汐殺氣騰騰的直沖向軍潮后面甚是得意的青衣男子。
傀儡也好,魔童也罷。本就是一條死命,你殺再多遍,它都能受人操控再次爬起。
想殺盡,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掉眼前控制它們的人。
“你當真舍得嗎?”“乘黃”折扇一展,眼含嘲弄的看著眼前大張著滿身鮮血膿液嘴的祝汐汐,又是溫聲道:“我是你的二哥哥。”
似是糾結的翻騰了一陣,祝汐汐終是化成了人身,慢步走至“乘黃”的面前,眼中濕漉漉的像是有霧,柔聲道:“我怎舍得……”
還沒聽到后文,“乘黃”卻已經看見祝汐汐倏地揮拳至眼前。吃驚的瞪大雙眼,而后便是夾雜九分靈力的一拳正中眉心。
你這也太記仇了,能不能別打臉?!
“讓你死后也不得安寧。”眼里是比這化雪后的冬日還冷的冷意,祝汐汐再次揮起拳頭,直打向“乘黃”的靈丹所在之處。
傀儡魔童軍潮踐踏過雪地已是一片狼藉,積雪化成冷水,往人鞋里鉆。“乘黃”恐懼至極的眼神映在了祝汐汐眼里,祝汐汐忽的止住了手,低眉淺笑了幾下,訕笑道:“剛才那一拳是還血海時你打我的一拳,這一拳……只碎了你靈丹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算了,靈丹碎了怪可惜的,挖出來還可以用。這顆心,便不要了吧。”殺意霎時再起,祝汐汐一只手用力地扼住“乘黃”的咽喉,另一只手緊握成拳頭準備狠狠擊碎“乘黃”浸了黑水的心。
“你就不去看看清月里面的王嬸?”“乘黃”獰笑一聲,從牙縫里艱難的擠出一句話。
清月里的王嬸?那團微弱的黑氣?祝汐汐晃了晃神的瞬間卻給了“乘黃”可乘之機。揮掌將祝汐汐推至幾米外,乘黃臉色蒼白的咳嗽了幾聲,又溫聲道:“那,小七,我們下次再見。”
又是一陣寒風吹過。青衣男子如同縹緲的云煙,消失在了不足為懼的風中。
魔童傀儡軍潮沒了人的控制,一時間失去了目標又沒有嗅到人氣,同手同腳地朝著四面八方分散離去。祝汐汐瞬移至結界之內,有些委屈的看著明明完好無損的安常逸。
還好,你沒事。還好,那個王八蛋騙了她。
來不及再多和眼前人說些什么,也來不及抱著眼前人尋求安慰。祝汐汐又閃身瞬移至百草堂內,扒開王嬸身邊哭喪的親人,提起死早已冰冷的王嬸就打算將她扔出去。
“你是取人性命的閻羅王嗎?殺了她還不夠,連個尸身都不給她留?”
祝汐汐冷眼看著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王嬸的丈夫,當真是受到了暴擊。生前嫌棄人是黃臉婆,去外面找了小娘子。如今人走茶涼,但又覺得算是珍貴?祝汐汐任由老男人將人從她手中奪走,腦袋轉了十八彎得出了一個她十分不想要的答案。
她這是被碰瓷了?
翻了個驚天大白眼,祝汐汐冷漠道:“你現在抱著的可是個傀儡。”憐憫的看了王嬸兩眼,祝汐汐又朝著老男人道:“也許下一秒,就會咬住你的咽喉,讓你斷了氣。如果你不想死,我勸你還是盡快放手。”
老男人哽了哽喉,不著痕跡地將人向外推了推,結結巴巴朝著祝汐汐道:“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嚇唬我。你殺了我的夫人,你得賠給我錢!”
哦,原來是要錢。就這世道,你要錢能干什么呀?這智商也真是堪憂。
“沒錢。”
“沒錢那你就賠別的!”
不打算再廢話,祝汐汐彎腰提起也算是活著可恨死后可憐的王嬸。
老男人見狀,一骨碌沖過來,老鷹似的護在王嬸面前,結結巴巴道:“不賠錢,你,你就把你賠過來也,也行。”
哦豁,這死變態為了美色不要命啊!
甚是荒唐的看著面前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祝汐汐想將剛才準備給“乘黃”的拳頭賞給猥瑣老男人的想法在腦海中愈加強烈。
心動的確不如行動,祝汐汐一拳頭將面前的猥瑣老男人打到在地,心里果然舒暢了許多。
“啊――殺人了!”身后的尖叫聲乍地響起,嚇得祝汐汐的太陽穴開始突突直跳。
躲在四處的人群隨著這聲尖叫開始聚集,全然忘了祝汐汐剛才為了守護他們拼盡全力對付外面恐怖的傀儡魔童軍潮的事情,七嘴八舌的議論呵斥著她是如何因為一點小恩怨將王嬸殺害,又是如何為了那句尸骨無存連尸身都不給她留,還將浪子回頭的丈夫打暈在地。
她說過尸骨無存嗎?好像是隨口說過,只是可惜了,她沒有世人記性好。
云層飄過,太陽露出了馬腳,房屋、帳篷上的積雪在冬陽下開始不得已的融化,嘀嗒嘀嗒的聲音夾雜在人群的指責聲中倒也是能讓人莫名心靜。祝汐汐忽然覺得自己著實是比王嬸還可憐,比猥瑣老男人還可笑。
嗤笑一聲,祝汐汐抬頭漠然看著眼前嘴皮不停翻動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