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會有何懼?
背后嚼舌根、誹謗咒罵她的,她不用看誰的臉色就可以讓他們閉上那張臭嘴;惹她心煩,令她惱怒的,她玉手一擺就能送他們?nèi)ヒ婇愅酰荒切┫雮λ模蛯⒅链笮栋藟K,殺雞儆猴。
所有的一切都會結(jié)束,她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王,清冷的坐在孤標(biāo)傲世的高殿上,冷眼旁觀著臣服于她的世界。
可是怎么辦?現(xiàn)在的她,做不到了。
她如今祈盼的不過是一樹籬笆,一個小院,抬眼就能望見的一群人。她一生荒蕪,形單影只,唯獨(dú)于半晌光陰中遇到了一絲光亮,從此便是割舍不得,拉扯不斷。
冬夜踏過,再遇天明。
木得帥伸著大懶腰站在祝汐汐門口,等著里面的人出來尋求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是門神嗎?”祝汐汐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扭曲著身體的怪物站在了自己的門口。
“我,有事情想問問你。”
“有屁……有話快說。”安常逸悠悠從屋中走出來,祝汐汐眼珠一轉(zhuǎn),連忙打住不甚出口的粗話。
“就,就你當(dāng)真是喜歡安常逸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
“哦。”
哦?你不應(yīng)該哭著喊著和她說自己哪里比他差,這個凡人怎么能配得上你,讓她好好看看自己之類的話嗎?哦?是什么意思?
陰惻惻的看著木得帥,祝汐汐突然發(fā)現(xiàn)不管是人還是妖,心里都像是藏了個海底針?biāo)频碾y以琢磨。
“現(xiàn)在知道了,還有什么事情嗎?”安常逸負(fù)手走到祝汐汐的身旁,朝著木得帥以得勝者的模樣似是有些傲嬌的問道。
“沒了。”一日不見,木得帥的智商像是悄無聲息地上了幾層樓,目光在祝汐汐和安常逸身上來回飄過,而后很有眼力見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祝汐汐低著頭用腳無聊的在地上畫著圈圈,一時間竟也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安常逸。
“沒事的,汐汐。”安常逸溫潤的聲音從頭頂響起,祝汐汐停下了動作,不明所以的抬起頭用眼神詢問著這句話的意思。
“你不用在意,就算是……就算是爹爹不同意,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爹爹?”
“昨日,昨日爹爹定是和你說了什么吧,沒關(guān)系,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就是那樣的人……”
眼神空洞的看著安常逸不停翻動的嘴皮,祝汐汐的意識里只剩下昨日鋪天蓋地的白雪和城門口孤零的上陽牌坊。
安常逸,沒了,都沒了,你只有我了。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上陽,是出什么事了?”安常逸蹙眉看著精神恍惚的祝汐汐,總覺得好像是哪里出了差錯。
“沒出什么事,信已經(jīng)送到了。”牽強(qiáng)的扯出一抹微笑,祝汐汐又忙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等我回來。”
“什么事這么個大清早要去做?”
張開雙臂抱住眼前人,祝汐汐撒嬌似的在他懷里蹭了蹭,柔聲道:“沒什么大事,你等我回來就好。”
“我不想等你了,你就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好。”
如今已是辰時,天卻依舊灰蒙蒙的,祝汐汐下巴抵著安常逸發(fā)熱的胸膛,揚(yáng)起凝脂的娃娃臉,輕笑道:“等我回來,我就一直待在你身邊。風(fēng)波過去之后,我們就去尋一處小院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無聊了,就回福來村……上陽逛逛,走走以前走過的老路,看看以前的舊人。”
“安常逸,你等我回來。”
眼底似是還有那個姑娘在懷里揚(yáng)起的笑臉,安常逸低頭看著懷里的空氣盡情的大笑著,眼淚從眼角簌簌滑落,落在地上形成一處悲妄的花。
祝汐汐閃身來到不復(fù)往日的瓊花林,一身紅衣孑然而立。稀稀疏疏的幾片干枯瓊花樹葉飄落到了冷得硌腳的地上,逃命似的往瓊花林外跑去。慢步走向前去,祝汐汐瞇著眸子殺意十足的望著湖邊身穿紫衣的男人背影。
“小七就是小七,從來沒有辜負(fù)過三哥哥的期望啊。”
紫衣男人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祝汐汐垂眸冷哼了一聲,踢了踢還未逃走的落葉,又抬起頭平靜的望著鬼車?yán)渎暤溃骸白蛉漳阏f讓我做這世界的主宰?”
“是啊,除了我們小七……”
“可是我向來只信自己,不信別人。況且,就算是你要我?guī)湍悖膊恢劣诎涯莻€位置讓出來給我做吧?”
“三哥只是想換個世界,這位置,小七喜歡自然是小七拿去。”
“有點(diǎn)牽強(qiáng)啊,我的三哥哥。”忍住惡心,祝汐汐假裝溫順的說道。
溫柔似水的眸子像是掀起了一陣巨浪,片刻之后,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平靜,鬼車依舊是柔聲道:“小七,牽不牽強(qiáng),你不都得信嗎?”
百毒蝕骨,空口無憑。
祝汐汐似是愣了一下,又道:“說的也是。既是如此,我們現(xiàn)在就是同一個陣營的了。有什么計(jì)劃也要告訴我,讓我知道我該做什么不是?”
“二哥不是不信你,只是茲事體大,做什么總要小心一些。”
“有話直說,你知道我不喜歡聽廢話。”
像是欣喜于祝汐汐的變化,鬼車會心一笑,道:“你要證明一下。”
“怎么證明?”
“血洗清月。”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祝汐汐臉上的陰鶩越來越重,鬼車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開心大笑道:“允許你,留下祝氏一家和安常逸,畢竟算是你的寵物,一時舍不得也是應(yīng)該。”
祝汐汐惡狠狠地瞪著已經(jīng)變態(tài)的鬼車,半晌,卻也突然大笑道:“這湖底的魔童傀儡能把清月毀個干凈,讓我做這種粗活是不是不太好?”
“這可是不一樣,再說,清月上頭可是還有你的破舟呢。”
同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祝汐汐盛情邀約,道:“不如和我一起過去,就當(dāng)是賞一出戲碼。”
“也好。”
甩袖上前走了幾步卻也沒看到祝汐汐的身影,鬼車轉(zhuǎn)頭疑惑道:“為何不走?”
“因?yàn)椤以诘热恕!?p> “嗯?”
“罷了,不等那個不靠譜的了。”眸子里的殺意再起,祝汐汐瞬移至鬼車面前,冷聲道:“還是我親手殺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