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牧之忍不住一笑。
現在這般境地，也就她還能把自己逗笑。
她花在妹妹身上的功夫也確實不少。
就算是為了妹妹和她，自己也要重新振作起來，重重地“嗯”了一聲。
落百川這才放心地去撿藥材做藥膳了。
等到看著柳牧之將藥膳全部喝下，又細細地給他上了藥。
因著終究是外人也不便多留，幫著柳牧之將房間里里外外簡單清掃了一遍便離開了。
出了院子，落綺懷挽上落百川的手臂，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你說，我要是也有個哥哥，會不會像柳牧之對她妹妹那樣對我好？”
落百川知道落綺懷是孤兒，從小沒了爹娘，聽說還是被師娘抱上山的。
只不過落百川還沒上山，那位師娘就為了保護師父去世了。
從那以后，落綺懷和落千廣才改姓跟著師娘姓的。
也是因為害死師娘的人正是官家人，古若塵才會定下這條門規。
落百川為了逗落綺懷開心，故意半開玩笑地說“你當然有個哥哥了，而且這個哥哥啊，還能一輩子陪著你呢。”
一邊說，一邊推開落綺懷挽著的手，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落綺懷卻是仍舊沒反應過來，一臉疑惑地看著落百川“嗯？誰啊？”
落百川倒退估摸著距離差不多了，才挑眉一笑“當然是師兄啦。”
話音未落，落百川就轉身跑得更快了。
落綺懷瞬間羞紅了一張臉，羞郝怒罵“落百川！師姐你也敢調笑了，皮癢了是不是？！”
“而且還是情哥哥呢！”
回頭從袖中射出兩支短箭，落綺懷急忙從腰間抽出軟劍“當當”兩聲，揮劍避開。
“落百川！你來真的是不是！袖箭敢用在你師姐身上了！我今天不打得你求饒，我不姓落。”
其實落百川也沒有真想傷著落綺懷。
只是為了讓落綺懷分神，給自己爭取時間逃跑，繼續嘴欠地補充。
“沒關系，反正你也是遲早要嫁給師兄的，到時候照樣姓落！”
落綺懷被調侃地氣極了，一個前翻落在了落百川跟前，提劍就朝落百川面門刺去。
落百川急忙閃開“喂喂喂，打人不打臉，過分了啊！”
落綺懷招式繼續逼近“你都沒臉沒皮了，還怕我傷著你臉嗎？”
沈玨從西邊練武場回來，剛拐過一處院子，就看見兩道俏影糾纏在一處。
看樣子似乎是落百川正處下風，蕭平上前一步請示“爺？”
沈玨抬手阻止“人家姐妹倆鬧著玩兒呢，你去湊什么熱鬧。”
沈玨看得分明，若是落綺懷存心想傷著落百川，落百川身上怕是早就被刺上好幾個窟窿了。
走至樹下靠著，一派看好戲的悠閑模樣。
落百川抬手去擋，見落綺懷劍勢越來越猛。
一個前翻避開，趕忙超前跑去。
落綺懷立即回身，落百川側翻避劍，卻沒能看清前面的路。
側身時瞥到自己身前不知何時站了個男人的身影。
落綺懷收劍不及，趕忙收勢，才險險地抵在了沈玨脖前，險些刺進去。
落綺懷停住攻勢，趕忙收劍，雙手抱拳“民女冒犯侯爺，請侯爺恕罪！”
蕭平上前一步，正準備和落綺懷理論一番。
站在沈玨身后的落百川卻一個閃身站到了沈玨身前，雙手抱拳。
“是我師姐劍術不精，險些傷了侯爺，請侯爺恕罪。”
說著，還捅了捅落綺懷胳膊。
落綺懷立即會意，連忙接過話頭“是是是，都怪民女劍術不精。”
試探性地繼續道“就是不知能否有幸得到侯爺指點一二呢？”
沈玨瞇了瞇眼，推開蕭平，直盯著落百川。
傾身與落百川幾乎平視，呼出的氣息盡數散在的落百川的右頰。
落百川心跳跟著加快了幾分，努力平復著心情。
沈玨盯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你們與我們官家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這會兒又要讓我指拙了？”
落百川頭埋得更低了。
“侯爺說的什么話，若是能得到叱咤四方安平侯的指點，是我師姐之福啊。”
聽見沈玨輕哧了一聲。
落百川窘迫地紅了臉，以為沈玨要拒絕。
正想著該怎么讓自己和師姐下臺，卻感到右頰處又被溫熱的氣息所包裹。
但并沒有停留多久。
沈玨抽出落綺懷佩在腰間的軟劍，向前一個滑步，確定不會傷著兩人了，才直起身舞劍。
兩人走至與蕭平一處，看著不遠處的沈玨耍著行云流水的劍法。
與落千廣的瀟灑飄逸不同，落百川感受到的是劍風中夾帶著的冷冽殺氣。
“爺自打夫人去世后，就跟著老侯爺上了戰場，那時候我和弟弟還只是軍中的火頭軍，多虧侯爺賞識，我們兄弟倆才能一步步坐到今天副將的位置，一晃眼都六年了。”
看沈玨的樣子應該不過才剛剛及冠，那時不過才十四……就跟爹爹一樣飲血沙場了嗎？
落綺懷往蕭平的方向靠了靠，下巴揚了揚，語氣中帶了些戲謔。
“哎，那為什么你們家爺還沒有娶妻啊？”
蕭平越過落綺懷看向落百川。
“因為……皇上和老侯爺還沒為他指婚啊。”
落綺懷撇了撇嘴，雙手環胸“切，你們官家人就是麻煩娶個親還得別人來決定，哪兒有我們江湖兒女肆意……”
落綺懷的聲音在落百川的耳中越來越小，稚嫩的聲音穿過時間，再次在落百川耳邊響起。
“百川以后要嫁的人是要像爹爹那樣，外可安國護邦，內可齊家護妻！”
薛夫人輕戳百川的太陽穴“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
“就懂就懂！嫁給爹爹那樣的人就能像娘親一樣，我要過得像娘親一樣！”
落百川心中冷笑一聲，眼中景物漸漸模糊。
三人全然沒有注意就在他們身后不遠處，有一個躲在墻后的人影目睹了一切。
武林大會結束后，各門各派都陸陸續續離開了。
沈玨兩人采購完最后的東西，回到客棧的時候，瞥眼就看見桌上的信封。
沈玨一邊拆信封，蕭平一邊收拾著回京的行李“爺，我聽說云門似乎是今日動身，我們也今日走嗎？”
沈玨取出信封中折得整齊的紙，展開竟是寫了滿滿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