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冥想室的教長單人間,作為整個教會唯一可以不遵照服飾要求的人,尤里因乍看絕對沒有普通神父那種給人嚴謹規矩的感覺。
剛剛收到信息的尤里因沒想到陳南風能在短短一夜便找到精神病院,心中斷定這應該跟昨夜那些闖入者有關。
“肯定又是得到那群老女人的幫助了。”
破口罵了一句經典的法克尤,尤里因默默放下手中的水晶高腳杯。抽了一口雪茄強迫自己思緒冷靜下來,幾分鐘后起身站到墻邊一座無頭黑色雕像面前。
雙手放在雕像上,閉目的尤里因開始聚精會神的不斷念叨著一個名字,“安格洛神使...“
足足幾分鐘過去,這座上半身擁有雌性人類特征,可下半身卻長著四條觸足的雕像驟然閃出一道紅光,一個沙啞女聲從內響起,“尤里因,又有什么事嗎?”
尤里因如一名紳士般微微點頭,這才恭敬開口,“上次提起的東方修士剛剛又曝光了我所在的位置,按照他現在所擁有的影響力,我恐怕無法完成之前的目標。”
最大的區別便是“神”真的存在,它可以賜予尤里因這種代言人具備超越普通人的力量,同時任務也很單一,最大程度的擴充信徒。
“所有的一切問題,作為人類的你應該懂得如何自行處理,別再來打擾我。”
只留下一句簡單的話,閃發紅光的雕像就這么突然回歸平靜。
通話莫名就這般結束了。
“看來這一次麻煩不小。”
這兩年以來尤里因已經習慣這種無常的待遇,往往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只能選擇通報上去,至于安格洛神使愿不愿意展現它的神跡,一切都不是作為凡人的尤里因能左右的。
像這一次如此明顯表達不插手的態度,這與沉默教會的窘迫有關。
精神病院遭遇曝光,那剿滅的軍隊就已經在前來的路上,硬剛只能是將這兩年積攢的籌碼全部一次性輸光而已。
“必須得撤離了。”
多一分鐘便多一分安全,走出房間外看著大殿中盤坐冥想的正式教眾,大聲宣布道“所有聽令,立即全部前往二號室。”
...
在那看守教徒迎送下,化身監察使的陳南風大步堅定的離開這恍如養殖場的人間刑房。
沒有選擇順手解救,并不是無法保證在不動聲色下偷襲擊殺那四名教徒,反而害怕那群精神混亂的人一旦放出,會無法避免成為營救林珊的絆腳石。
孤身深入必須盡可能的減少目標數,分身乏術無法去管理那百多人逃出后的動靜,只能暫時壓住內心的人性。
“沒想到在五號室花了那么多時間,看來得抓緊了。”
剛跑回岔路口,陳南風拐入四號通道那一刻,一道身影在前方數米的位置轉過身來。
短短一秒的接觸時間,敏銳的視力借助暗紅色燈飾散發的余光,將對方大致掃視了一遍。
盡管那人的五官看不清楚,可從西裝,皮鞋,還有左腕那鑲嵌寶石的手表反光,第一眼給人一種都市商業精英的錯覺。
“不對,這里不可能是一名普通商人能到達的,那唯一的可能性...”
心中瞬間有了算計,陳南風想著這可不是動手的時機,借助身上的偽裝擺著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慢慢走上前,低頭尊稱試探道“尤里因教長?”
聞聲的尤里因絕對沒想到眼前的教徒就是心心念念的陳南風,只能說這一切都是那么巧合,“你干嘛跟過來,不是叫你們去二號室集中了嗎?”
聽著那帶有斥責的語氣,陳南風明白自己猜對了身份,立馬改變原本想要逼近襲擊的想法。
從女巫會索尼婭交談中得知,這尤里因的實力無法估算。
隨著兩人的距離一點點拉近,尤里因的長相慢慢可見,與那張醫院證件照差不多,除了沒有佩戴眼鏡外,神色更多了一份上位者的自信。
避免與對方有太多的眼神交流,低頭的陳南風捋了捋已知的信息,答,“我是負責這里的看守,今天騰出了幾個位置,于是走了一趟五號室看看。“
四五號室本來就是相關的配套,尤里因暫時沒那么多心思去懷疑眼前的教徒,“不用管五號室的事,跟我來。”
撤離象山精神病院已經成為事實,做好了拋棄這處地下基地的打算,沉默教會目前唯一可做的便是爭取盡可能的少損失。
巨型蠕蟲馬哈斯特的轉移必須通過頂上的投食口,尤里因已通知地面上的挖掘機擴開原本的投食通道,再由足夠人數的念動力通過精神控物將其抬出。
于是利用這段施工時間,他本人親自造訪一趟四號室,這里關押著都是已經覺醒念力的人,原本這些可都是潛在的新教徒。
看守同樣具備念力的同類人,四號室負責守衛的人手足足多了四倍,隨著開門迎接尤里因進來,他們十分自然的將其陳南風當做自己人。
眼前是一條筆直的通道,兩側類似監獄牢房的存在,一間間緊閉的房間上都有一盞燈與門牌號,房內不斷傳遞出雜亂無序的精神波動。
在陳南風看來這就是無法自主掌控精神力擴散的表現,這些人都是依靠肉蟲強行覺醒念力,如偷拿父親藏槍玩耍的孩童,他們無法控制手中的力量。
沒有絲毫廢話,尤里因走到001號房間前,隨著心神一動,原本關閉的鎖頭咔一聲便打開。
在那狹小的空間里,有一股排泄物的酸臭,一名披頭散發的女人用那漫布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門口,那身上臟亂且血污的黑色制服,看得出她原本肯定是某間公司的辦公麗人。
“尤里因,你個混蛋。”
積壓的怨念在看到罪魁禍首時全部宣泄,強烈的情緒起伏讓這女人體內的念力如火山般噴發出來,一股強烈的精神波動向一個方向攻擊。
身后的其他教徒都感受到這精神波動的惡意,不免露出戒備的神情,隨時激活念力防御。
可站在最前方的尤里因見此卻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單手輕輕抬起,一道并不強烈卻無比厚重的精神光罩往前壓上去。
兩道念力進行最原始的撞擊,在那看不見的戰場中,任由那女人如何驅動內心的仇恨,那海浪般的精神攻擊一道接一道的沖刷,前方的光罩都如同高山般屹立不倒。
隨著發動攻擊的女人精神萎靡的往一側癱倒,這一場暗戰以尤里因輕松取勝畫上句號。
猶如一名戰勝的將軍高傲的走上前,翹著二郎腿坐在女人身邊,尤里因從領口取出一支純黑色的鋼筆輕輕搖晃道,“那么我們現在可以冷靜談談了?”
“談...”
被問話的女人呆了呆,猛地搖晃起腦袋,惡狠狠的咬牙道,“別以為我會屈服,你讓我遭受的痛苦,只要有機會我必將百倍報復。”
“我很欣賞妳這一點。”
說完起身的尤里因搖搖頭,拋出手中尖銳的鋼筆,以一個詭異的弧度扎入那女人的額頭內,嘆息道“又給你吃了一個靈魂,高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