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

　　陰惻惻的怪笑聲中，羊帆機械地轉(zhuǎn)過頭，之前無人的公園里，一個小女孩正蕩著秋千，一張臉朝向他，就這樣笑著，比雪還要白的臉上，五官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那糾結(jié)在一起的樣子又好像是在哭。

　　詭異的面容讓羊帆后背發(fā)涼，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

　　再一細(xì)思，這東西剛才跟了他一路？

　　嘶！

　　這時，那一聲詢問又在他耳邊響起：“爸爸不見了，媽媽不見了，你也會嗎？”

　　我會你個頭！

　　渾身緊繃，戰(zhàn)栗感從頭到腳，周身仿佛電流經(jīng)過，一種因恐懼產(chǎn)生的麻木在身上不斷蔓延。

　　羊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貨到現(xiàn)在為止沒有動手，自己大概率還是安全的，按照小女孩一直重復(fù)問這句話來看，可能只要不回答，這小女孩最多也就只是纏上他。

　　心稍稍安定了些許，身上的麻痹感也在漸漸消退，羊帆重新以一種省視的目光看著小女孩。

　　略過那副糾結(jié)的面容，羊帆看向小女孩的眼睛，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小女孩的眼神竟然時不時地看向他背后不遠(yuǎn)處關(guān)著的教堂。

　　眼神里，不知是仇恨，還是些許恐懼，但或許這才是她沒有直接來到他面前的原因。

　　她在害怕？神跡保佑？

　　似乎很容易得出這個結(jié)論，可轉(zhuǎn)念一想又好像覺得不對，他向來不信神佛，雖然經(jīng)歷了這些神奇的事情后，但是對于那些所謂予取予求，仿佛人類保姆般存在的神佛，還是沒有半點信任的基礎(chǔ)。

　　那么問題來了，能讓這么一個鬼東西感到害怕或者忌憚的教堂，這里面又會有什么奇形怪狀的玩意兒？

　　因此，即便猜測小女孩是在恐懼教堂，羊帆依然沒將其視為保護傘，在大多數(shù)偏詭異的故事里，哪來那么多正義戰(zhàn)勝邪惡，更多的都是黑吃黑罷了。

　　羊帆心安理得地將教堂劃分到黑的那部分，這種時候，夾縫中求生存才是王道。

　　于是他就坐在原地，既沒有朝教堂挪動一步，也沒有遠(yuǎn)離教堂的意思，坐在原位翹起二郎腿，頗具閑情逸致地看著小女孩，大眼瞪小眼，誰怕誰？

　　時間一點點流逝，羊帆也很沉得住氣，而小女孩似乎也不再詢問那句話了，安靜地蕩著秋千，只是那眼神很復(fù)雜，羊帆猜測，大概是沒見過他這么不要臉的人吧？

　　默契的寧靜氣氛隨著時間推移逐漸被打破，天色漸漸陰沉下來，羊帆看見小女孩那哭喪的臉上漸漸勾起笑容，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黑暗感到開心。

　　羊帆的臉卻沉下來，與小女孩的笑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現(xiàn)在真的開始考慮是不是進教堂里闖蕩一下，哪怕一時不幸，也算成全了自己的好奇心。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教堂的大門突然開了，黑暗的教堂里，一個披著黑色大衣的人緩緩走出，寬大的帽子遮住上半臉，而高高的領(lǐng)口則遮住了下半臉。

　　這一幕，羊帆與小女孩同時瞪大了眼，然后竟然做出了同樣的動作，那便是朝公園外跑去。

　　兩人快速奔跑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朝他們來的地方跑去，雖然羊帆不知道自己為何發(fā)瘋似地要與小女孩一路，但某種感知指告訴他，這是最安全的道路。

　　后面沒有聲響傳來，羊帆卻沒有往后瞧，神話故事里有太多相似的內(nèi)容告訴我們，不要在逃跑的時候這么干。

　　幾乎是把吃奶的力氣也使出來了，羊帆總算跑進了來時的羊腸小道，可他依然沒有松懈，馬不停蹄地沖到空地上，在那棵基本上算是枯樹的旁邊停下，然后這才有閑功夫朝后面一看。

　　一張慘白的臉離他大概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甚至還能感受到絲絲寒意，要是再近一點，估計他和小女孩就親上了。

　　羊帆自然不會饑渴到連鬼都不放過，可他現(xiàn)在一根連手指頭都動不了，渾身僵在原地，只能看著小女孩的臉不斷接近。

　　閉上眼睛，心里默念：最低三年，最高死刑……

　　本以為即將GG，臉上卻傳來一陣涼意，又過了一會兒，羊帆睜開眼，小女孩早已消失不見，只剩身邊一棵蕭索的枯樹，以及根系處小女孩扔在上面的布娃娃。

　　仿佛之前所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覺，羊帆思索到，小女孩到底是一開始就對他沒惡意，還是說因為共同逃跑的情誼，讓她放了自己一馬？

　　但換個角度一想，若小女孩剛開始真的對他沒有惡意，那她一直問自己的那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爸爸沒了，媽媽沒了，你也會沒了嗎……

　　小女孩是被人拋棄了？還是說被綁架？或者她父母出事了？

　　最關(guān)鍵的是，若他沒有猜錯，那個從教堂里出來的黑衣男人，是上回他脫離夢境前，最后看見的那個黑衣男人。

　　那間屋子里的人皮究竟和黑衣男人有什么關(guān)系？小女孩為何這么怕他？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好像不像小女孩那樣可以看見他，否則這會兒應(yīng)該跟上來了……

　　無數(shù)的問題糾纏在羊帆大腦里面，這一回的夢境似乎格外地久，現(xiàn)在竟然還沒有脫離的趨勢。

　　羊帆回過神，看了看依然空曠無人的四周，撿起小女孩丟掉的那個布娃娃，仔細(xì)一看，布娃娃好像是手工縫制的，樣子很像小女孩，或許是她媽媽做的？

　　沒發(fā)現(xiàn)其它奇特之處，羊帆現(xiàn)在閑著也是沒事，心里竟然又有去教堂一看的打算。

　　可剛欲動身，另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浮現(xiàn)腦海，羊帆眼神瞄向上一回他去的那棟大樓，他在想，在那間屋子里會不會再次看到那個黑衣男人？

　　這個想法就像頑固的根須，狠狠地扎進腦海，心中某種聲音驅(qū)動著他去那里看看。

　　羊帆深吸一口氣，所謂不作死就會死，他打算學(xué)習(xí)一下恐怖片里主角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

　　決定一探虎穴，羊帆又瞧了一遍無人的四周，確認(rèn)視線里真的沒有那個黑衣男人的身影后，悄悄地爬上了那棟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