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去罷。會會這個神秘強者。”陸寧將青劍拿在手心,往院子前踱去,那大漢見到陸寧手中青劍,知道不凡,目光一沉,轉過身來:“閣下是誰?金慶宗有手段的人物我應該都認識,卻沒見過你。”
“在下陸寧,酆夜法師座下。”陸寧淡淡地道。
“酆夜弟子?我只認識蕭河,看來你是新來的弟子了。”大漢道。“我叫冼……”
“你的名字我并不感興趣。”陸寧道。
冼姓大漢故意露出的和善笑容一凝,目中閃了閃兇光。
“你可以帶著你妹妹下山,我不攔你。剩下的人交給我們處置。”陸寧道。
“你好像對自己很自信。”冼姓大漢走下臺階,站在陸寧面前道。
“我見過你。”冼沉墨疑惑的眉頭舒展了一絲。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冼沉墨道。
“陸寧,難道你要背叛師門?”溫七箭喝道。“不能放他們走。”
“你聽見了,我承受著壓力放你們走。現(xiàn)在不離開,就沒機會了。”陸寧聳聳肩道。
冼沉墨正要說話,冼姓大漢先開口道:“不必了,我平生最煩你們兩大派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今日少不得領教一下。”說著身形一串竄,虎豹般迎面飛來。
陸寧知道盾符劍符對他沒用,當即左手一拍,將鏡盾擎在手心,青劍一扔,咻地打出去。
青影速度極快,冼姓大漢的身形卻要更快一絲,身子只一偏,躲過了這一劍,雙手來抓盾牌。陸寧吃了一驚,萬想不到這人如此生猛,連忙往后退去。
冼姓大漢撲了個空,也是暗暗驚訝對方身形之敏捷,第二招還未遞出,背后風嘯聲起,青劍從背后刺來。
當即聽聲辯位,一拳轟出。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陸寧展開玉刃符,小刀飛出,直奔冼姓大漢脖子而去。
冼姓大漢一拳打在青劍之上,登時鮮血淋漓——青劍之鋒利竟遠超他估計。這時聽見背后風響,已然來不及回身抵擋,心里低嘆一聲,引頸待戮。
陸寧玉刃符擊出,突然有些后悔,他原本并未想著下殺手,只是見對手如此厲害,才不得不將兩件壓箱底的法寶拿出來同時使用。沒想到這大漢竟如此不堪一擊。
“擁有兩件中品寶器,也不怪樓鳴師兄讓他做隊長。這大漢雖然厲害,哪里能擋得住如此土豪的一擊。”羅夜暗想,心里更覺這個隊長神秘莫測。
然而就在眾人都以為冼姓大漢有死無生之際,斜刺里竄出一人來,一拳砸在玉刃符之上。刃符與鐵拳相交,一股無形沖擊波蔓延開去,令得旁觀眾人衣袂獵獵,竟好似刮過一陣狂風般。
冼沉墨捂住肚子,面露痛苦之色,一把扶住了冼姓大漢。冼姓大漢急道:“你干嘛出手,動了胎氣。”
“能救下你這個舅舅,動動胎氣又能怎樣?”冼沉墨白了他一眼道,說著將大漢拉到身后,拱了拱手道:“沒想到多年不見,道友如今已經(jīng)練就如此神通。”
“運氣罷了,何足掛齒。”陸寧道。
“承蒙道友瞧得起,留我一條生路,我便也不好瞞道友。這莊子里有二十名孩童,若是道友能放他們離去,今日被諸位亂刀戮死我也無一句怨言。”冼沉墨道。
“這些孩童是做什么的?”陸寧問道。
“只是山上弟子的后代,因戰(zhàn)事被聚集在一起。”冼沉墨道。
“別聽這妖女蠱惑之言,能被故意擊中起來的孩童,絕對都是根骨奇佳的苗子。”溫七箭喝道。
“明日起婁云省便不復存在,即使根骨奇佳又能如何?”冼沉墨自嘲地一笑道,說到此處,面上露出一絲譏諷之色。“道友稱我為妖女,要擊殺數(shù)十無辜孩童的卻是你,到底誰是妖女?”
溫七箭一時語塞,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陸寧聞言笑道:“讓他們走便是。不過你要跟我回浮夢山,我記得你好像是婁云省的大人物,如此大功,我可不能錯過。”
“如此最好,如此一來我也算還你人情了。”冼沉墨點頭笑道。
“陸道友,不宜養(yǎng)虎為患。”紀凡將“師弟”的稱呼改為了“道友”,話里疏遠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此事是我做的決定,與你們無關。日后怪罪起來也不會牽連你們。”陸寧道。
“根本就不是牽連不牽連的問題。”溫七箭冷笑道。“天鷹山乃世代邪教,你留下他們的孩童是做什么?數(shù)年前對敵你臨陣脫逃,看來與天鷹山賊子暗地里有些關系。”
數(shù)年前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還總拿出來鞭尸,陸寧懶得跟她爭論,沖冼沉墨道:“我只能饒這些孩子的性命。至于其他人,我就管不了了。”
“這個自然,冼某感激不盡。”冼沉墨拱了拱手,連忙叫冼姓大漢進門去。
不多時腳步聲響起,門內魚貫而出一群稚子孩童來,小的只有六七歲,大的也不過十一二歲。一個個眼睛油漆般黑亮,瞳孔內滿是驚駭恐懼。
“逃命去吧。”冼沉墨一指下山小路道。
眾孩童聞言,如遭大赦,一哄而散往山下跑去。眾人見陸寧不發(fā)話,都默然不言。畢竟命是他救的,最棘手的冼姓大漢折在他手上,此刻自然要唯其馬首是瞻。
眾人走后,一名陰柔男子略帶嘲諷地道:“人也放了,善也行了,這幾個殺我?guī)熜值男笊遣皇且苍撍懒耍俊?p> 陸寧看向冼沉墨,也不說話。
冼沉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對冼姓大漢道:“你不要插手,讓他們報仇。”
此話一出,四名黑體中期登時哀求道:“圣女,不要拋棄我們!我們畢生忠誠于天鷹山,不要讓我們失望……”
然而困獸的嘶吼從來除了增加狩獵過程的趣味之外,別無益處。文嘯林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抱起大刀,朝垓心的黑鐵中期走去。
眾人合圍之勢已成,四人想要逃命是絕無可能了。
絕望之下,有人破開大罵道:“懦夫!懦夫!天鷹山的懦夫……”
“圣女,你愧對列祖列宗……”
冼沉墨面容凄楚,四人的謾罵如同掙扎一般涌向她,加之身懷六甲下又接了陸寧一招,本就帶有內傷。兩處夾擊,竟讓她雙腿瑟瑟發(fā)抖,眼前一黑,往前撲去。
陸寧離得近,連忙伸手去扶。然而只是電光火石之間,他馬上察覺到了危險,連忙收回了雙手。
但在黑鐵中期咫尺之前,天下所有修士的動作都一樣慢。陸寧只覺胸口一痛,鮮血涌出,冼沉墨食中二指已插進自己胸腔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