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芷揭開瓶塞,登時眼前綠光閃爍,一片綠云自瓶口飛出,眨眼間環繞在仇雪帝周圍。雨點落下,竟濺起無數多水花,在其身周形成一片雨幕。
與此同時,一道金光自陸寧袋里躍出,迎風一晃化為三尺長短,嗚地朝仇雪帝砍去。
仇雪帝朝這邊奔來,綠沙刮在他肌膚之上,響起一連串釜鏟刮擦之聲,令人耳酸。
綠沙雖刺不破他的鐵膚,卻大幅度延緩了他的速度,一溜金光閃電般襲來,斬在其手臂之上,隨后彈向高空。劃了個圈回到陸寧頭頂。
這一刀用了五成力道,卻只在他手臂之上砸出一道淤痕。
仇雪帝一愣:“煉氣士!”目光閃爍,似有退役,但眼角瞟到癱坐在地的軀體,猛一咬牙,腳掌拍起積水,奮力穿過綠沙,一拳搗向陸寧。
陸寧也是一發狠,幾乎一半的靈氣注入金刀,濃郁的靈氣瞬間猶如涂上一層羊脂,潔白無瑕,先前還散發著寸許長的白芒,此刻卻一斂而入,再無半絲靈氣逸散,朝仇雪帝當頭斬下。
全力一刀!
當!
劇烈的撞擊聲后,仇雪帝連退三步,半跪在地,左手牢牢按住肩頭。在那里,整只右臂已經不翼而飛。
鮮血從指縫間大量涌出,仇雪帝冷得牙關發顫,耳邊開始響起雷鳴般的轟響。
陸寧緩緩從地上爬起,踉踉蹌蹌地踏前兩步,伸手接過飛來的金刀,正要再發一刀將其了結,忽然左臂一重,黎芷在雨中跪著,哀求道:“不要殺他。”
“此人不死,即使不報復你,你家人只怕會成為他的泄憤對象。”陸寧淡淡地道。
黎芷一愣,旋即堅定地搖頭道:“不行,他對我有恩,雖然我對他已經毫無感情,但我決不能傷他。”
陸寧扶了扶額頭,驀地金刀飛出,將仇雪帝左臂也連根斬下。
仇雪帝撲通一聲,撲倒在地。
“今日斷你雙臂,若你對今日之事保密,不與任何人提起,就此離開云奉山,我就饒你一命。”陸寧淡淡地看著黎芷將他扶起。“而且……離開黎芷,不許再見她的親人。”
仇雪帝豁地抬起頭,眼底說不盡的怨毒猙獰。陸寧眉頭一皺,緩緩抬刀……
“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們。”猶如風卷云舒,怒容剎那間消散,仇雪帝努力展開笑容,嘴角扯起一絲詭異的弧度。“你不是疼惜她?去苦橘派吧,那里有一位神醫,據說能救她一命。”
“此話當真?”
“嗯。”
“你為什么不帶她去?”陸寧皺眉。
“這等神醫,只替山上弟子醫治,外人求助,必須跟他們高層打好招呼。我不過區區一堂主,哪來這么大的面子。”仇雪帝道。
“莫非他知道我跟苦橘派有過節?”懷疑在陸寧心頭電閃而過。
在黎芷攙扶之下,仇雪帝緩緩站起,他雙臂已經被黎芷撕下的衣物裹住。奮力一撞,將黎芷從身邊撞開,他踉踉蹌蹌地往門外走去。
暴雨持續在下,頃刻間將地上的血跡沖刷一空,只留下兩條手臂。
黎芷摸摸撿起斷臂,冒雨挖了個坑,在花園之中埋下,怔怔地立了半天,直到一對有力的臂膀抱住自己,抱進屋內……
“現在去苦橘派無異于送死。”陸寧坐在火爐旁,懷中抱著熟睡的黎芷,指尖在他手臂上游移,思緒卻依舊沉郁。“須等陽霄草進階化神,到時帶著他山上求藥,方能全身而退。”
不過襲殺劉瑾的日子到底什么時候來臨,眼下還無定論。按黎芷的話說,目前的病情,估計只能撐一百來天。
若四五十天內陽霄草還未來信,就不能干等了……
與仇雪帝大戰之后的第三日,肖云的小院里來了一位客人。
其實天已放晴,陸寧正與黎芷在花叢下喝酒聊天,突然一道紅影從花叢后轉過來,目光冷冷地盯著兩人。
黎芷臉色一白,羞愧地低下頭去。
“先回屋坐一下罷,我與大人說會話。”陸寧輕聲道。
黎芷嗯了聲,沖黃昭施了一禮,進屋去了。
“這事你做得不地道。”黃昭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銅壺,往喉嚨里灌了口酒。
“這事干得挺魯莽的,是我的問題。”陸寧點頭道。
“師父還沒來信?”
“還沒有。你來找我,莫非有什么動靜?”
“你一個黑鐵中期,居然能干掉仇雪帝,你覺得不會引起他注意?”
“打什么緊,怎樣也不會聯想到你師父罷。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
“這可未必,劉瑾為人謹慎,可是敏感得很。”
“可還有補救之法?”
“沒有。”
“.…..”
“不過暫時不用擔心,他在閉生死關。”
“沖擊化神?”
“還差點意思,應該是做最后的準備,沒有與自身屬性匹配的極品靈石,他不能化神。我收到消息,十天之后,他要去參加競拍大會,競拍一件叫做金時弓的寶物。而此弓起價三十個億。”
“他買這東西做什么?”
“不知道,他花了大部分身價修煉到離化神只差一步,此時斥如此巨資買一件不需要的寶物,實在太奇怪了。”
“你認為這把弓與極品靈石有關?”陸寧眼神一閃。
“你還不笨嘛……”黃昭美眸流轉,眼中似笑非笑。“看你這段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說回劉瑾的事。”陸寧苦笑著摸摸鼻尖。
“這三十億會用狍膏支付。”黃昭介紹道。“狍膏是黑鐵進階青銅必備的靈藥,幾乎每有出現立刻被搶購一空,只有劉瑾能夠煉制。他對外宣傳狍膏沒有庫存,實際還是有點存貨的。”說著將一只布包從背囊中取出,扔在地上:“這是你要的藥材,都湊齊了。”
陸寧吃了一驚,訝笑道:“這可是晉階煉骨后期的藥材,十分難尋,大人果然好手段。”
“我賣了些狍膏,才從三江五山幾大派湊齊這么些靈材,你好好用,不要浪費了。”黃昭卻是沒有一絲笑意。
陸寧略一沉吟:“這應該犯了劉瑾的大忌。”
“他不會殺我的,頂多關關禁閉。”黃昭道。“估計師父會在競拍大會上出手,我了解他的性格,他想讓劉瑾當眾身敗名裂,我這樣做也算助他一臂之力。這些天你做好準備,安逸的日子不會久了。”
銅壺里的酒不多,被她幾口便灌入腹中。
陸寧待她走后打開包裹,一陣異香撲鼻,令人聞之精神為之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