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差這毫厘之間,季楚陰已經追至,右手疾探,已經抓住她腳踝,猛地一甩,將那身穿杏黃衣裙的女子拖向自己。
同時穿金裂石的一拳,砰地砸在那女子腹部之上。
當!
洪鐘大呂的一響。
季楚陰甩了甩手腕,疼痛難忍,目光落在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的女子身上,詫異道:“好硬的肚子!”
“王喜許之晴,先除掉這兩人,我們再戰不遲。”山下楚庸龍朗聲道。
王喜與許之晴平時唯他馬首是瞻,聞言早有退役,向有錢和東圭二鬼對視一眼,也是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五大派雖然分為兩個陣營,平時互相爭斗,但面對外人,卻是有著天然的排他性。當即四人不約而同兩人向上,兩人向下,分別奔向陸寧與杏黃衣女子。
那女子眼眸滴溜溜一轉,不再往上走,轉身向山下陸寧直奔而去。
“楚兄,攔住她!”
季楚陰話音剛落,楚庸龍一個箭步竄出,一拳轟向那女子面門。
所謂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陸寧見狀驀地將一半靈氣打入金刀,刀鋒如奶,往楚庸龍當頭落去。
楚庸龍感應到腦后勁風襲來,不敢怠慢,暴喝一聲,右臂青筋根根墳起宛如蚯蚓,拳頭猶如流星錘,橫掃而過,精準無誤地擊中刀刃,轟然巨響中,楚庸龍身子劇烈晃了幾晃。
白刀在巨力之下也是一彈而飛,落回陸寧手中。
楚庸龍拳面鮮血從涔涔,看似傷重,其實只是皮肉傷。陸寧心里一沉,這金丹過半靈氣的一擊乃是自己的壓箱底絕招,此招不奏效,自己便絕不是他對手。
“愣著干什么?再不跑沒命了!”
清風拂過,黃衣女子的身影自身旁掠過。陸寧驚醒過來,果然楚庸龍與季楚陰等六人大踏步追了過來。
黃衣女子往西北側一座青峰掠去,那山怪石嶙峋,樹木也是青翠,確實適合身手靈活的人逃命。來不及細想,腳下加力,連忙跟上。
六人追了一陣,見山上都是怪石亂樹,兩人身法靈巧,如履平地,心里都惦記著山上的飛龍靈識草。追到山腳時,眼看兩人如喪家之犬,急急忙忙往山內竄去,于是都打道回府,直奔那五株成熟靈藥。
陸寧跟著那女子走了一陣,進到山里深處,忽然見她身形一晃,一頭栽進亂石下不見了人影。心里一驚,連忙沖過去,只見她靠在一塊筍狀巨石旁,臉色煞白,眉宇輕顰,露出痛苦之色。
“你……你怎么了……”陸寧蹲下問道。
黃衫女子伸手入懷,撕下一塊靈性已失的符篆扔在地上。符篆上的符文線條既熟悉又有些陌生,是鐵膚符沒錯,但線條復雜許多,應該是升級版。
“那個叫楚庸龍的拳頭好重,我的銀膚符竟擋不住他一拳。”黃衫女子粗粗喘了好幾口氣,方才理順氣息,苦笑道。
雖然受傷疼痛,她卻還能笑出聲來,陸寧不禁佩服。細細打量,一張鵝蛋臉十分干凈,柳葉眉水汪汪的大眼睛,唇鼻不是十分精致,但五官合在一起,就是給人十分舒服的感覺,笑起來更顯可愛。
顯然她自己知道這一點,狼狽的時候笑一笑,能夠不讓別人討厭。
“你是一個人來的?”
黃衫女子點點頭。
“我看你實力不錯,不如跟我一起干吧。他們打架要好一會才能結束,時間夠我們去把飛龍靈識草偷過來。”
“偷?滿山都是眼睛,怎么潛過去?”
“我自有辦法。先說好,得到的靈藥我要三株,只給你兩株。”
陸寧微微一愣,見她神情認真,不似開玩笑,額頭落下一連串黑線,苦笑不得:“山上現在都是高手,我們怎么在眾目睽睽之下盜走靈藥?”
“我知道圍繞主峰的七座青峰有暗道通往主峰底下,只要我們找到暗道,就可以從主峰底下上去,直通峰頂。”黃衫女子道。
“真的假的?我不信。”陸寧搖頭。
“不要廢話,跟我來就是。”黃衫女子往腹部貼上一枚木符,臉色稍緩,拉起陸寧的手便往山上走去。
“我叫陸寧,敢問姑娘怎么稱呼?”
“鐵鈴。”黃衫女子隨口答道。
“這名字有點別致。”陸寧心里泛起一絲怪異,不過也沒有深究。
鐵鈴在山間左右找了好久,終于在一棵大樹樁子前停下。
樹樁子之大,幾乎有圓桌大小,表面灰黑,顯然被齊地切斷已經有些年頭。
鐵鈴見到此樹,眼前一亮,口中涌出一串“兌七坤六震四離八……”古怪術語。
陸寧跟在她身后,抬頭看見她麋鹿似地上躥下跳,靈氣十足,也不覺疲累,不知不覺到了一處凹坑下。
凹坑頂部是一座陡坡,鐵鈴站在坡下,摸著鼻子沉思了半晌,突然扎起馬步,輕喝一聲,砰地一拳砸在土壁之上。泥土嘩啦啦掉落,露出一個飯碗大小的坑洞來。
“這里就是入口?”
“要麻煩你挖進去了。”鐵鈴攤了攤手無奈道。“我力氣小,等我挖完,估計他們都分完靈藥散了。”
陸寧點點頭,也不多言,吐氣開聲,雙拳連發,砰砰砰擊出,泥土簌簌而下,不過三四十拳,突然轟地一響,土壁頹然而倒,露出一個面盆大小的黑洞來。
“就是這了。”鐵鈴眼睛一亮,彎腰往洞內望去。
陸寧將泥土扒開,將洞口又掘大一些,摸出月光石,當先走進去。
然而剛走百來步,眼前出現三條岔道。
“走哪條?”陸寧回頭問道。
鐵鈴略一沉吟,指向靠左的岔道。
然而三四十步后,又是兩條岔道。陸寧望著鐵鈴,鐵鈴歪著頭,瞧了半晌,伸手一指道:“左邊這個。”
三十步后。
這一次是四條岔道。
鐵鈴歪著頭東看看西看看。
“說實話,你是不是不知道該怎么走?”
“主峰大概在這個方位,選左側第二條應該沒錯。”鐵鈴俏臉微紅,似乎對這隨手一指的成功率不抱希望,信心不足地囁嚅道。
這會兒陸寧的臉反而略顯嚴肅,從左側第一個口子起,每條岔道站了一小會。
“應該是左側第一條。”陸寧摸著胸口,神色怪異地道。
“為什么?”鐵鈴眨了眨眼皮,瞪著大眼睛瞧著陸寧。
“我有一種神秘的感應……”陸寧說著,提起金刀,往自己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