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姬被他繞得有些頭暈,伸手一把拽了他的白胡須,將他扯到跟前。
『松手!快快松手!你這妖怪,當真不講理!』
『看來你知道我是誰?』
『那是自然,六界中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小老頭將胡須從桃姬手里拔出來,心疼地撫摸著。
桃姬道明來意,想看裂世之戰的典籍,小老頭自然不允,桃姬乃妖怪,怎可查看天庭的典籍,桃姬手上又化出妖火,但小老頭仍是寧死不屈。
到底不能真把這小老頭和無書宮一把火燒了,桃姬看著眼前雙手交于胸前,側頭閉目的小老頭,腦子靈光一閃,心中已然有了計策。
『不看也罷,也不只是這無書宮有裂世之戰的典籍,大不了再花費一番功夫找便是,只是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
『本想告知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作為交換,現在看來是不成了。』
『張狂小妖,這六界豈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確定沒有?』
『沒有!不信你說說!』
『噬沙虎未絕于世,你可知?』
『扯謊也不肖用用腦子,誰人不知道噬沙虎早在十數萬年前就隨著魔神消失殆盡了。』
『以黃沙為身,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雖名噬沙虎,卻長有麟尾,四肢繞有沙旋之風,額間長有一尖刺。』
『你從哪本典籍里看來的?』
『噬沙虎能以軀籠水,我說得可對?』
若說桃姬對于噬沙虎的描述可以從其他典籍中得知,那這最后一句話,若非與噬沙虎親自交手,絕不可能知道。
『你當真見過噬沙虎?』
『見沒見過,小老頭你的心里不是已經清楚了,如何?此事可以作為條件讓我一觀無書宮的典籍了嗎?』
小老頭擰著眉頭,努力判斷桃姬的話語真實性,若當真噬沙虎重新出現在世間,無書宮確實是不知道的。
『你先告訴我,在哪里見到的噬沙虎?』
『罷了,看來這交易是不成了。』
桃姬知道這小老頭已然心動,卻有意吊著他的胃口,以此來換取更多好處。
果然,當桃姬走到門口,那小老頭已然開始動作。
桃姬只覺得身后一股書氣之香飄來,一回頭,小老頭已懸于一空書架上方,身子前俯,手指觸上書架,竟是融入到那空書架里。
隨著小老頭身形逐漸變小,書架上卻一排接一排出現了許多卷宗。
『看吧,看完了告訴我噬沙虎在哪里。』
小老頭的腦袋從一本書中探出,臉上雖是傲嬌,卻帶著滿滿不甘心。
桃姬回過頭,伸手就要開門。
『誒?你莫走,我既同意了你的條件,你怎么不看了?』
『裂世之戰的典籍也非只有你此處有,思來想去,我總是吃些虧的,不看也罷。』
『便是其他地方的典籍有記載,也不如我無書宮里的詳細。』
『我也不一定得了解得如此透徹,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告訴我死而復生之法。』
『此等有違天道的法子,沒有。』
小老頭話一落,桃姬拉開門便徑直出去了,方踏出殿外,裙角便被扯住,扭頭一看,小老頭正可憐兮兮地伸手拉住她。
『當真沒有這等法子,你這小妖怎得說話不算話?』
『若是沒有,噬沙虎又如何再度臨世?』
『小老頭也想知道啊。』
桃姬見他的樣子不像在撒謊,扯出裙角,朝著書架走去。
小老頭高興地關上門,又重新融入那書架中,各類典籍再次出現在桃姬眼前。
桃姬看著面前繁多的書,卻是有些無從下手,一卷顏色頗深的竹簡飄到了桃姬跟前。
『可說好了,看完你得告訴我噬沙虎的消息。』
桃姬不再耽擱,扯開竹簡上的細繩便仔細閱讀。
竹簡上記載,十六萬年前,魔神梼兀以百萬生靈之魂開啟幽虛之門,召喚出已然滅世的上古帝尊之殘靈,以血池為引,迷了殘靈六識,欲借此一舉統一六界,改魔道為正道。
僅存的六大上神以燃燒神魂為代價,煉化成一體,合力擊散帝尊殘靈,但因著仙力消耗殆盡,六大上神隨著帝尊殘靈一起灰飛煙滅。
帝尊殘靈雖散,以神力凝結而成的法身卻墜入下界,不見蹤跡。
失了上神助力,便是少了上古帝尊的神靈,梼兀也敢與天庭正面開戰。
天兵與魔邪打得勝負難分,膠著難下,數日內天魔交界處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最后以太極閣仙尊,也就是元宿老君的師父為首,另有十一位修為高深的神仙,以仙元為祭,強開滅元鼎,將魔神梼兀的元神及真身困于鼎中焚燒七七四十九日,終是讓魔神形神俱滅,得以伏法。
失了魔神的魔族氣勢大敗,元宿老君繼承先師衣缽,帶領存活的天兵將士將魔兵屠戮殆盡,魔道僅存的老弱婦孺則被廣隆帶兵驅趕至極寒之地,并派兵日夜看守,寸步不離。
至此裂世之戰拉下帷幕,天界雖贏得了勝利,但損失過于慘重,天界之中再無上神。
即便十六萬年過去了,連元宿老君也未突破修為,到達上神之巔。
桃姬合上竹簡,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滿意。
按書中記載,魔神早在十六萬年前就形神俱滅,魔力也蕩然無存,便是剩下的魔邪也被困于極寒之地,那這噬沙虎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有帝尊殘軀落入下界,書中只是模糊紀錄其不知蹤跡,卻再無交代,這顯然說不過去。
桃姬又將書簡重新看了一次,一字一字看得仔細,生怕錯漏過一絲有用的消息,便是六大上神的名字桃姬都仔細地讀了。
可是還是和先前看到的相差無多,并沒有其他更有用的價值了。
『與裂世之戰相關的典籍只得這么一卷?』
『自然不是,這一書架上的都是和裂世之戰相關的,記錄每一位犧牲了的天兵出自何處,修煉歷程,甚至還有生活習性,你要愿意自然可以一并都看了。』
桃姬將手中書簡隨意一拋,伸手從書架上抽出來幾卷典籍,細細翻看后,不免有些煩躁。
小老頭看著書架被桃姬翻得亂七八糟,一邊焦急地勸她小心些,一邊心疼地將典籍收好。
翻完太極閣仙尊的卷宗,桃姬心煩地將竹簡一丟,身形已到門口。
『小妖!你還未告知小老頭在何處見到噬沙虎!』
『北漠。』
隨著桃姬身影消失,一句話飄至,小老頭揪著胡須,似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