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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美琦在沈嘉歡的一連攜帶下走進了那個沒有名字的公園,然后,這正是每天當中最為熾熱的時候,因為臨近中午的天空,太陽最為熱烈。
不過,一走進公園的大門,就能看到一整排枝葉繁茂的大榕樹挺直的佇立在那里。樹底下是一片厚厚的濃蔭。讓人遠遠看起來就有涼爽的感覺!
“小姨,我們到那邊的大榕樹底下去坐吧,那里還能看到花圃以及一個荷花盛開的池塘呢。”沈嘉歡用興高采烈的聲調說。
“嗯,可以。”賴美琦點了點頭,就攜著沈嘉歡走到一棵大榕樹下的花圃邊上坐著。
而在不遠處的后面,她們姨侄女倆人就看到有一個開滿了荷花的池塘。看著那些亭亭玉立在池面上的粉色的荷花和碧綠的荷葉,她們倆人都不由得連連贊嘆。
然后,一只小蜻蜓蜿蜒的在碧水清荷之間飛舞,倏而又飛到了沈嘉歡的頭頂上方盤旋。沈嘉歡被這只小蜻蜓逗弄得一直在笑。
“想不到這個公園里居然會有盛開著一池荷花的池塘。”賴美琦喃喃地自語。
望著沈嘉歡在追逐著那只蹁躚飄飛的小蜻蜓,她不無擔心的說:“小心點啊,別摔倒了哦!”
在間隔了兩棵大樹的另一個花圃之下,賴美琦注意到那邊正圍著三四個人,他們全都低俯著頭在下棋。其中賴美琦注意到了一個光頭的阿伯,身穿著一件白色汗衫和短褲,正聚精會神的在觀察著面前的棋局。
賴美琦于是端詳起其余的三個人,發現這三人里面還有一個帶著眼鏡的年輕小伙子,在他的手里握著一卷書籍。此刻,他顯然沒有在看書,而是對著這個棋局一面在凝神地思考。
“看來,這個年輕小伙很可能就是沈嘉歡剛剛嘴里提到過的所謂‘詩人’!”賴美琦不禁暗自在心底猜想。
正想的出神,在一邊追逐小蜻蜓的沈嘉歡這時停了游戲,轉而向賴美琦靠攏,說:“小姨,你會下棋嗎?要不要也過去看看!”
賴美琦于是點了點頭,就起身跟著沈嘉歡向那個下棋的光頭阿伯走去。這是一局難分高下的象棋棋局。而坐在阿伯對面的敵手也是個年齡相仿的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據說,這一局棋他們下得最久,因為從十一點起到現在十二點十分,這一局棋還沒有下完。從而引得在旁邊觀望的那個“詩人”一直不愿離開,因為他說他要一直觀戰到最后。
賴美琦對象棋的興趣不大,所以她圍在棋局前觀戰不一會兒就感到意興闌珊了。倒是在她身邊的那個“詩人”一直興致勃勃的看著棋局的變化。賴美琦于是開始留意到這個“詩人”手里握著的那一卷書,是一本繞口令大全!
這本書立即引起了賴美琦所有的興致,于是,她微微轉過頭去對這個“詩人”說道:
“棋我是沒有什么興趣的,但是你的書很不錯!能念兩首給我聽聽嗎?”
“哦,”詩人轉過視線來,望著身邊的這個女孩兒,覺得她看起來頂多只比自己大一兩歲而已,于是就高興的說:“你想聽嗎?”
“是的,非常想!”賴美琦答。
于是,這“詩人”就開始念了一首,聲調顯得抑揚頓挫的,是一首十分有趣的繞口令:
“蝴蝶飛,蝴蝶追。蝶追追,蝶飛飛。到底誰追誰,兩只蝴蝶互追追。”
念完了這一首,他又緊接著再念一首,這次是“山前有個崔粗腿”。
“山前有個崔粗腿,山后有個崔腿粗。二人山前來比腿,不知是崔粗腿比崔腿粗的腿粗,還是崔腿粗比崔粗腿的腿粗?”
這一次“詩人”念得比第一首的蝴蝶更溜。使得賴美琦不由得瞪大眼睛,也使得在一旁下棋的兩個中年人不由得感染了“詩人”的溜勁!
于是這盤棋局慢慢地,終于走完了。
勝負已分。
“怎么,還是阿伯您贏了。”詩人對這個光頭阿伯豎了豎大拇指,不無贊嘆的說。
“得嘞,這棋就下到這里為止了。我還要趕回家去吃飯呢!老鐵,咱下午繼續。如何?”光頭的阿伯于是站起身子,收好了棋盤準備回家去了。
他的“老鐵”也似乎不服氣,因為他本可以贏的,因為一點小小的疏忽而致落敗。于是,他點了點頭,說:“可以的啊,那就下午繼續。”
看到下棋的兩個人散場之后,“詩人”于是就舉了舉手里的那本書,向賴美琦問:“給你,可以先借你看!”
賴美琦隨即愉悅的點頭回他:“好的,謝謝!”于是,她就在那個花圃邊沿的巖石上坐下。饒有興致的翻弄著手里的書。
“你讀這本書很溜!”賴美琦用充滿激動的聲音說,眼睛里充滿了贊賞的光。
“那是,我幾乎每天都在讀。”詩人回答。
“你還在上學嗎?”翻弄了一下書頁,賴美琦繼續抬眼問他。
“對啊,我在Z大讀大一,這個暑假過后就升大二了。”詩人說,用手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框,然后問:“你呢?”
“噢,我比你大兩屆,現在在國外一所大學就讀。暑假過后就升大四了!”賴美琦回答說。
“能國外留學的人都很了不起!”詩人說。
“哪里的話。”賴美琦淡然一笑。
“讀的是哪所大學呀?”
“麻省理工。”
“哇哦,厲害了!這可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大學啊!”
“嗯,還行吧!”賴美琦說,然后又問詩人道:“你呢,在Z大讀的是什么專業?”
“嗯,”詩人點點頭,說:“我讀的專業是中國歷史與文學。”
“這也很厲害啊,我在麻省理工念工程學。”賴美琦再度贊嘆,眼睛里依然閃爍著兩簇光焰。
“嗯,很高興認識你,”詩人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賴美琦。你呢?”
“陸韌夫。”詩人回答。賴美琦注意到他的眉梢和眼底蘊含著的一抹輕松和愉快。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她說,微笑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