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泉純太郎向弗雷德求助的同時,在將軍府另一邊的演武場內,一場別開生面的戰斗正進行的如火如荼。
戰斗雙方是兩個年輕人,左邊的身材挺拔,面容堅毅,一頭黑色長發整齊的扎在腦后,整個人干練的好似一顆青松。
他身穿一件灰色布衣,內里套著一層竹制輕甲,手中戰刀又細又長,隨著他手腕翻飛,空氣中仿佛有寒霜舞動、驚雷破空。
另一個年輕人個子稍矮,一頭紫色短發飄逸靈動,眼神狡黠,嘴角帶笑,屬于那種一看就古靈精怪的類型。
他身著一件黑色緊身衣,右手漫不經心的握著短刀,左手暗藏三枚苦無,隨著步履輕快的移動,眼神中不斷有殺機吞吐而出。
灰衣人瞄準時機快步上前,凌厲的刀光仿佛開天辟地一般,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當頭斬下。然而一陣黑煙炸響,哪里還有黑衣少年的影子?
灰衣人一擊失手并未氣餒,他甚至沒有絲毫停頓,視線受阻,竟僅憑聲音就再次鎖定了對手的位置,眨眼間滑步上前抬手又是一刀!
又是一陣黑煙,目標再次消失不見。
如此三番兩次的避而不戰,縱使泥人也有三分火氣,灰衣人那雙沉凝似水的眸子里驟然噴出兩團烈焰,怒哼一聲宛如炸雷一般!
“基多拉!你敢不敢像個男人一樣和我一戰?一直躲來躲去的,你的武士精神呢?你的武士尊嚴呢?”
此時在場邊觀戰的人群足有百八十號,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全都與灰衣人相仿,想來都是關西幕府的武士。
聽到灰衣人這聲質問,所有人同時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眉眼之間盡是對黑衣少年的無盡鄙夷。
然而黑衣少年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依舊保持著剛才那種逃避的戰斗風格。
又和灰衣人周旋了一會兒,許是看出了周遭的氣氛越來越差,他終于收起了臉上嬉笑的神色,轉而換上一副稍稍認真些的表情。
“宮河平次,你給我聽好了!第一,我是個忍者,我有我的戰斗方式,不像你們這群白癡武士,傻乎乎的就知道沖上去砍人!
第二,現在是實戰模擬,難道你到了戰場上也這么多廢話嗎?有位圣人曾經說過,不管黑貓白貓,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貓!而你,呵呵,不用我再說什么了吧?”
被基多拉夾槍帶棍的一通數落,灰衣人本就浮躁的內心頓時波瀾狂涌。剎那之間,他的眼神更加冷冽,腳步更加迅捷,雙手大開大合之間,刀光如雪片般落下!
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下,黑衣少年再也無法保持剛才那云淡風輕的寫意,雖然他依舊能夠躲閃,但臉上的神色卻前所未有的凝重,顯然已經被逼到了極限。
片刻之后,黑衣少年被攆的更加狼狽,甚至不得不用右手的短刀加以抵擋。可是面對灰衣人勢大力沉的雙手劈砍,他這單手的微薄之力又如何抵擋的住?
只聽當啷一聲,短刀應聲落地,黑衣少年微微一怔,灰衣人手中長刀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輸了!”
哄笑聲四起,所有人都竭盡所能的說著嘲諷挖苦的話,仿佛打敗了黑衣少年的是他們一樣。
黑衣少年微微抬頭,雙眸亮起波光粼粼,哪里有分毫的挫敗。他抬起左手,對著灰衣人玩鬧似的抖了一下,嘴角上揚,說不出的揶揄。
灰衣人這才看清,他原本藏著苦無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變了樣子,那是一個古怪的手印,似乎正是忍者發動忍術的前奏。
“為什么不用苦無?”
“那種東西贏不了你。”
“那這種手印就可以了?”
“白癡,那不是手印,那是我的時空忍術!剛剛我只要心念一動就能把你傳送走!你還真是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啊!”
灰衣人聞言大怒,冷哼一聲手上加重了力道,直接將少年壓的半跪了下去。
“你給我聽好了混蛋!你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忍者,你從來就不會什么忍術,收起你那套裝神弄鬼的把戲吧!想擊敗我就堂堂正正的戰斗!時空忍術?哼,忍者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你以為你是誰?”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之時,躁動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前一秒還趾高氣昂、罵罵咧咧的武士們紛紛神色謙恭的低下頭,對著一位嬌弱的女子躬身行禮。
“葉子大人!”
聽到這個聲音,灰衣人神色一震,立刻收刀入鞘,與此同時他的眼窩深處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灼熱。
女子年方二八、身材纖弱,一頭黑發盤在腦后,發梢插著一支玉簪。白凈的面龐上一雙眼睛空靈透亮,小巧的鼻梁、精致的紅唇、淺淺的酒窩,當真是紅顏禍水、傾國傾城。
“葉子小姐,您不是去參加晚宴了嗎?您來這里,將軍不會。。。”
“晚些時候我會去的。平次,拜托你了。”
她的聲音十分悅耳,好似泉水般清脆動聽。她無視周圍百十號武士,徑直走到戰斗的兩人面前,雖然對灰衣人充滿友善,目光卻盯在黑衣少年臉上一動不動。
灰衣人聞言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竭力將不甘的表情按捺下去,嫉妒的看了眼面前的黑衣少年,而后立正行禮,帶著同樣不甘的一眾武士向一旁退下。
當只有他們兩個人,葉子臉上瞬間呈現小女孩專屬的嬌羞,一層紅暈淡淡浮現,眼波流轉似有霧氣彌漫。
“基多拉,剛才我都看到了,只要你的忍術發動成功,贏的人一定是你!我相信你!”
黑衣少年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之后更是用食指輕佻的抬起女孩的下巴,最后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泉葉,你省省吧,我對你不感興趣。我唯一的理想就是重現忍者的輝煌,為此我和你父親早晚必有一戰,放棄吧,你的未來與我無關!”
女孩子被他說得面紅耳赤,但是顯然這種場面并非第一次出現。
短暫的羞惱過后,小泉葉鼓起勇氣,挺起胸脯堅定的道,“不管你對我多兇我都不會走的!你答應過娶我的,我可是記著呢!”
“三歲的事情就不要拿出來說了,童言無忌你不懂嗎?”
“我不!說了就是說了!”
“哼,照你這個邏輯,你六歲那年還說喜歡平次呢!”
女孩子臉頰上紅暈再現,她驚喜連連的捂住了嘴巴,難以置信的驚呼道,“你這是吃醋了嗎?”
“我呸!你以為我是平次那個白癡嗎?明明喜歡卻不敢表白,最可笑的是居然當著忍者的面偷聽!”
“你不要這么說,平次是個好人,只是我。。。”
“聽著,我不關心你想什么,我只想用忍術證明自己,早日重振忍族的聲威,別的事情我統統不在乎,明白嗎?”
“哦。”
“哦什么!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要不是你母親當初收留了我,信不信我現在就綁架了你去見安倍大人?”
聽到安倍兩個字,小泉葉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看向黑衣少年,聲音顫抖的說,“基多拉,請你不要提那個名字,大家都說他是邪惡的化身,早晚會帶來災禍!”
黑衣少年卻滿不在乎的一撇嘴,“大家?哼,不過是些卑微的螻蟻罷了!只有弱者才會畏懼力量,強者無懼流言、英雄直面風暴!”
“可是父親說東瀛的失守很可能是他故意的,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也是英雄嗎?”
“你給我聽好了小葉子,安倍大人心懷天下,是要成大事的人物,那些螻蟻根本沒有評判他的資格!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對大人的不滿,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女孩被他說的差點沒哭出來,低下頭可憐兮兮的道,“你那么兇干嘛,我不說就是了!基多拉,現在外面好亂,我好害怕!
父親昨天對我說,萬一關西失守,我們就要退到北海道去,我不喜歡織田家,我不要去北海道,真有那一天,你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
看著抓著他衣袖不斷哀求的女孩兒,黑衣少年長嘆一聲,他們倆還有平次都是青梅竹馬的同伴,感情向來深厚,只是造化弄人,命運從一開始就注定不同。
想到這兒,溫情轉瞬即逝,冰冷重現在臉上。
“不,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