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心中的惡寒,韓玗不由自主地朝著那守城衛兵有去。
那守城衛兵,也不由自主地朝著韓玗走來。
兩人就像兩個磁鐵,陰極對上了陽極。
“你父親……”
“我父親……”
……
“現在說話不方便!”
“現在說話不方便!”
確認過眼神,你是對的人。
韓玗道:“不知今日能否出城?”
衛兵道:“老夫張不疑,時間還來得及,公子速速出城吧!”那衛兵看著五十來歲的樣子,倒也當得起一句“老夫”。
“時辰未到,放行!”張不疑朝著其他守門的人吩咐道。
守門衛兵首領說道:“張更夫,你可別亂說話。”
張不疑說道:“有事我擔著。”
原來這個張不疑,是守城更夫,專門負責報時辰。城門的開關時間,全由他說了算。
韓玗道:“多謝!今日有要事在身,來日在會。”
張不疑笑道:“緣分未到,不急!這幾天,你若遇到難題,老夫可幫你一幫!”
“告辭!”韓玗一拱手,跟韓孺穿城門而過。
空留下一群剛回過神來的百姓,指著守城衛兵破口大罵。
出城門走了一陣,天已漸黑。
韓孺問道:“你跟留侯有舊?”
韓玗正在出神,這才突然回過神來,驚訝地問道:“他是留侯?”
留侯就是鼎鼎大名的漢初三杰之一的張良張子房,乃是無數文臣的偶像。按時間來算,現在早已作古,怎么當個城門更夫?
韓孺道:“張良仙逝之后,張不疑繼承了侯爵。后來不知怎地,跟楚國的人有點矛盾。張不疑動手去暗殺人家,不但沒殺成,還被人抓住把柄,判了死刑。”
韓玗苦笑一聲,對自己方才的不冷靜感到好笑。
在城門的時候,人家都已經自稱張不疑了,自己還往張良身上靠。
張不疑是貨真價實的二代留侯。
“后來呢?”韓玗問道。
韓孺道:“張家的人散盡家財,贖了死罪,剝奪了侯爵,張不疑也被貶為城門更夫,到現在已經有些年頭了。”
在漢代,只要不是犯了“斬立決”的罪,都可以拿錢贖罪,朝廷明碼標價。
價格也不便宜。就拿死罪來說,足以讓一個小土豪家破人亡,不然司馬遷也不至于硬要忍受胯下的那一刀。
“看來只要賺到足夠的錢,就相當于多了好幾條命啊!”韓玗心里念叨著,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咱是要創造就業崗位的人,賺錢算個屁……”
韓孺見韓玗臉上陰晴不定,說道:“你別動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我知道你賺錢有兩把刷子,真要惹了不該惹的人,多少錢都不管用。”
“我知道!”韓玗應道:“快走吧!”
……
到了莊子,已經是半夜。
門人去通報了管家,先帶韓家叔侄去休息。
那時候也沒個電話,只能讓人去通信。而韓家叔侄騎術精湛,馬力又好,送信的人跑得還沒他們快。是以莊子上的人都沒想到主家會來人。
不一會,管家披著衣服趕了過來。
“莊子最近怎么樣?”韓玗問道。
“公子是問?”
“各個方面。”
“哦,那我就一點一點說。”管家理科理思路,“豆子和豆腐,依然按部就班,百姓還是喜歡拿豆子換豆腐,所以咱家的豆子都多了幾萬石。
石磨做了十幾副,夠用了,就沒讓山人們繼續。”
韓玗邊聽邊點頭,各項事宜都在穩步發展。
“只是……”管家有些遲疑。
“有話快說!”韓孺催道。
管家道:“今日山東運來不少豆子,對市場沖擊有些大。”
韓孺道:“那些都是栗姬的手段,跟咱們沒啥關系。咱們只要好好磨豆腐,換豆子就行了。”
管家道:“孺公子,怎么沒關系?這關系可大了!”
韓玗知道事情不簡單,抬手安撫了一下韓孺,問道:“你先說說,都有什么關系?”
管家道:“按照玗公子原來說的法子,咱們只管換豆腐,存豆子,外面的行情跟咱們確實沒關系。
栗姬家的外戚們雖然也在磨豆腐,豆腐質量也不錯,價格比咱家還便宜一點,但是他們家的作坊都在東面,南面。長安北面的生意,他們一時之間還管不著。
只是,咱家的豆子越來越多,已經快放不下了。”
韓孺有些疑惑,問道:“怎么會這樣?”
管家道:“公子有所不知,百姓只拿豆子換豆腐,咱家豆子越來越多。可是市場上豆子便宜,咱家的豆子賣不出去。而百姓們又都繼續買了市場上便宜的豆子,繼續跟咱家換豆腐。”
韓孺這才明白過來,一拍大腿,說道:“那不就成咱們繼續不停地收豆子了嗎?”
管家見韓孺終于明白過來,暗松一口氣,道:“可不就是!正如孺公子所說,現在咱家的豆子是越來越多,已經快要放不下了。”
韓玗道:“這事好說。明天你挖幾個地窖,再修幾個糧倉。不要存粟稻的糧倉,只要是個棚子,能遮風擋雨的就成,不用太密實,能透氣更好。”
管家道:“這個簡單,找幾個山人,兩天就能修好。”
韓玗道:“我這有個事,你看可行性有多大。”
管家見韓玗說得鄭重,也凝神細聽:“公子請講。”
韓玗道:“我想多雇一些山人,給他們找些活兒干。”
“公子想雇多少?”管家問道。
韓玗豎起一根手指,說道:“一千!”
管家笑道:“那還不簡單!北面的大山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人!現在山人們可喜歡來咱家干活了。到時候別說,一千,就是一萬個人都能招來!
這還是我一直限制著,要不然,就這幾天來咱們家找活兒干得山人都能擠破門檻!”
“一萬!”韓玗感覺自己的眼睛在噴火,呼吸都急促起來:“真有那么多?”
同時心中又一陣心疼,心說:難怪那數字一直不動,原來被管家給掐住了。要是管家這里不管控,怕不是早就解鎖第一層獎勵了。
“韓玗你想干什么!”韓孺心里大喊不妙,趕緊出言阻止。
知道韓孺誤會了自己,韓玗道:“你放心,我才不會去干一些聚眾擾亂的事。咱是有大買賣!”
“什么大買賣?”韓孺喝管家眼中放光。實在是韓玗在豆子上面的表現太神奇了,讓他們倆充滿了無盡的期待。
“明天你們就知道。”韓玗先買了個關子,“山人的事情你抓緊一些,爭取明天先招夠一千人。”
管家應了一聲,便下去休息。
韓孺見韓玗沒打算提前跟他透露,也下去休息了。
剩下疲憊的韓玗,躺在床上:是時候推出新產品了!
……
臨入眠之前,韓玗忽然想到了張不疑。
“近幾日,你若遇到難題可以來找我。”
這是張不疑臨別之前說過的話,莫非有什么深意?
“我現在面臨的困難是什么?”韓玗躺在床上暗自復盤:
“一是皇儲爭奪。這件事,韓玗還是比較自信的。雖說需要經過很長時間,才能扶持劉彘上位。更何況,在這件事上,張不疑也幫不了什么忙啊。”
“二是創造就業崗位。這件事,韓玗依然很自信。自己家這么大的莊子,再加上自己滿腦子的賺錢電子,不愁找不到山人們不來。多了不敢說,在長安之地創造十萬個就業崗位,韓玗認為不算什么大事。至于以后,那就以后慢慢再說。”
“三……三是什么來著?”韓玗突然睜開眼睛:“對啊!還有跟術士斗法的事兒呢!這是自己唯一比較心虛的事情。”
“難倒說張不疑也有點本事?以前倒是聽說過張良是道教的先祖,不會真有這回事吧。再說了,道教之祖只是三國張魯穿鑿附會,未必是真。張魯確實是張良的十世孫,未必是傳承了張良的本事。”
韓玗又躺了回去:算來算去,或許張不疑那家伙真有點本事。實在是想不出自己近期有什么難關,又恰好是他能夠解決的了。
“等這邊事情一了,就去會會城門更夫張不疑!”
“還得順便把他老爹給他傳的話給捎過去,畢竟自己的重生,全拜張良所賜。”
……
第二天一早,管家便開始張羅起來。
見韓玗要擴大生產規模,管家沒敢全當回事,也沒敢不當回事,先造了十幾個石磨,等著韓玗到了以后再商討細節。
如果韓玗說自己辦事不利,不夠積極主動,自己好歹準備了一些石磨,可以應付一下。如果韓玗改了主意,又不擴大生產規模了,這十幾個石磨放起來就好,反正以后遲早會用得到。
能夠想到這樣兩全其美的辦法,韓家的管家很驕傲。
“人呢?”韓玗來了,先是質問。
管家心道:“公子,咱先做了十幾個石磨,人還沒招過來。”
韓玗怒道:“人呢!老子要的人呢!”等了一晚上,抽屜上的數字還是500,韓玗不由得不惱火。
管家嚇出一頭冷汗,道:“這就去,這就去!”
一溜煙跑了出去,找山人的頭頭找人去了。
韓玗痛苦地搖了搖頭,去了做豆腐的作坊,開發新的產品去了。
開發新產品,一來為了解決就業,二來也是豆腐不易保存,需要制造一些可以保存更長時間的衍生品。
臭豆腐?不可能的。
韓玗可沒有那么頭鐵,非要去挑戰那個時代的味蕾!

七桃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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