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
在列車到站的一刻,隨著人潮下車,抬頭望向天空,藍的有種錯覺,仿佛是一場夢。
懷揣著無比復雜又激動地心情再次來到了這個城市。
安頓好之后,沐羽陪我去齊天辦手續。
今天我并不去上課,所以,我能見到那些熟人的幾率不大。
如果我選在他們上課的時間偷偷地去,那么會有很大可能幸運的避開所有人。
然而,我并沒有。
我選了一個十分特別的時間。
全校學生的課間時間。
沐羽看著操場上一個個方陣,又看了看我,薄唇輕顫。
“下車吧。”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我知道,那不是他真正想說的。
在我進入校門的那一刻,果然,操場上所有師生的目光都注視著我,就像我曾經離開時候的樣子,只不過,這次的目光更多的是驚訝。
我仿佛聽見了有人在說“她怎么回來了?”
操場上的一切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有任何改變,一切都在繼續進行著。
我從容的走向教導主任,微微一笑“主任,好久不見,我是回來辦手續的,之前我們學校應該給您打過電話,您接到通知了嗎?”
他面部一怔。
尤其是聽到‘我們學校’這四個字時。
不過當了十多年的教導主任,什么場合沒見過,迅速就能恢復如常,掃了眼我身旁的沐羽。
“接到通知了,這位是?”
“這是我們學校派來陪我辦手續的,也是我們學校的榜首。”
“主任,您好,很高興見到您。”
“嗯嗯,不錯,你們跟我去辦公室吧。”
主任點點頭,果然風度翩翩的男孩子大家都喜歡。
“好。”
片刻也沒耽誤的進了教學樓。
踏上最后一節臺階的時候我頓了頓,卻還是沒能回頭,徑直走了進去。
我知道凌銳在哪個隊列,只要我回頭,一定一眼就可以看到他。可是我沒有,因為我不敢看。
我怕我看見了就挪不開眼,更怕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會在頃刻間消失。
隨著我們進入辦公室的還有我在齊天文科班的班主任。
不過,我并未對她打招呼。
手續辦的很快,所有程序一氣呵成。
“好了,你下個星期就可以繼續上課了,距離高考只剩下沒有多久了,好好努力吧,有什么問題和我說就行。”
“多謝主任,不過,我想問下,我在哪個班?”
“當然還是我們班了。”
主任尚未開口,我曾經的班主任便開口回答,面帶一副嘲諷的表情,和當初一模一樣。
“不好意思,主任,我可以申請換班級嗎?”
“什么?”
異口同聲的話。
都沒有料到我會這樣說。
“是這樣,我并不想在這位老師的課堂繼續學習,當然,我也學不到什么寶貴的知識,正如主任所說,距離高考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又怎能虛度光陰呢?”
“就你這樣的學生我還不愿意要呢,道德敗壞,不知羞恥,我好心留你,你倒嫌棄起我來了。”
看著這潑婦罵街的架勢,我心中暗想,果然一點沒變,還是這么沒素質。
“這位老師,請注意您的言辭,這里是學校,不是菜市場。”沐羽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后。
“你······你算老幾,這是我們學校的事,沒有你說話的份。”
“我確實不是齊天的學生,但是名媛是我們學校的寶貝,我既然負責陪同她來這里,就不能看著別人欺負她,更何況,您也說了,我不是齊天的學生,如果您不想將您剛剛這種無禮的行為傳遍全市,我想,您應該調整一下您的態度。”
簡簡單單幾句話,便將她懟的啞口無言。
她清楚,如果沐羽將剛剛的事情傳出去,她很有可能受到處分。
而且,她的工作是靠不正當關系得來的這件事全校幾乎人盡皆知,如果我將這件事情告訴沐羽,沐羽再將事情傳播擴散,最終傳到她最害怕的地方,那她受到的可就不僅僅是處分了。
她雖蠢,卻也明白這個道理。
“好了,都別吵了,名媛,我可以給你換班級,你自己選班主任吧。”
“謝謝書記,我選好了,七班陳嘉老師的班級。”
“好,就這么定了,你們先回去吧,我跟陳老師說一聲,你下周直接去班級報到就行了。”二話不說的答應了。
“好的,書記,那我們先走了。”
“書記再見。”
走之前得意的瞥了眼她的臉,氣的發紫,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出了辦公室,沐羽湊過來。
“我聽說齊天文科班里就屬陳嘉老師的班級成績最平均,不拔尖,也不墊底,你為什么去她的班級?”
“因為,她是這所學校里,為數不多的可以秉持善意的教師。”
“???”
看他的樣子就不懂。
我接著講“你別看齊天是所名校,這里的學生都是費勁心思才考進來的,可是這里的教師就是魚龍混雜了,就算最開始他們是正經八百的進來了,時間久了也會被污化,可是陳嘉老師不一樣,從我見到她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和別的老師不一樣,她的修養品行是從骨子里帶來的。”
“我想我懂了。”沐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懂什么了?”
我還沒說完呢,怎么就懂了,現在領悟能力都這么快了嗎?
“你之所以想去她的班級,不僅僅是因為她是一位好老師,更重要的是,以你如今的成績在齊天絕對可以入校榜前十,這樣一來,會提高她班級的聲望,讓她在學校揚眉,也算是幫了她,我說的對吧。”
“不錯呀,說的頭頭是道的。”我上下打量了沐羽一番,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將我的小心思猜的一清二楚,果然兩個人在一起待久了會逐漸了解彼此。
“那必須的,對了,等下去哪吃飯,我餓了?”
“······”
沐羽笑著繼續走著。
走了兩三個臺階才發現我停在了原地。
循著我詫異的目光望去。
他何等聰明,一眼便認出了眼前三五人中的凌銳。
他,還是沒變啊!
眼神里我看不到是驚是喜,很平靜。
我想過重逢,卻沒想過這般光景。
我們都停在了原地,隔著數十個臺階,卻好像銀河般遙遠。
就在我進退兩難的時候,沐羽折回來,拉著我的手腕快速的走下樓,嘴里還嘟囔著“快點走吧,我都要餓壞了,剛剛來的路上,我發現了一家很好吃的店,我記得那個名字,你提過好多次,這回我有口福了······”
在沐羽絮絮叨叨的話語中,我的腳不聽使喚的跟著他的步伐走下樓。
與凌銳,擦肩而過。
那一秒,我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