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浩遠進了客廳,邊走邊嚷嚷:“哎呀!江大哥,好久不見了。真可是想死兄弟我了!”
這一嚷嚷,倒是把江岳給愣住了。拱手相迎,笑著說:“梅五弟太過客氣了。”
梅浩遠說:“不客氣,不客氣。今個兒小弟作東,宴請江大哥到春滿樓喝花酒。”
一旁的杜勇也受不住了,責備梅浩遠,說:“五弟,江大哥一身正氣,你怎么能帶江大哥去那種不干凈的地方喝酒呢?”
江岳笑了笑,說:“梅五弟真是個豪爽之人。雖說江某沒有喝過花酒,但也并不反感那些地方。只要是喝酒,喝好酒,不做虧心事又有什么顧忌呢?只是有要事在身,怕是沒有功夫陪梅五弟喝酒了。”
梅浩遠急了,說:“天大的事也沒有喝酒大,今天江大哥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咱只喝酒吃菜,不做壞事。吃飽喝足就回來,不求喝醉,只求快活。怎么樣?”
江岳猶豫了一下,杜勇到是覺得尷尬,對梅浩遠說:“五弟,今天江大哥確實有要事在身,不方面與你去喝酒,再說大哥還沒有回來,等大哥回來我們再做安排,不是更好嗎?”
梅浩遠心里更急了,靈機一動,唉聲嘆氣地說:“唉,還是我這面子太小,請不動鼎鼎大名的日月大俠。”
江岳聽了,有些難堪,說:“既然梅五弟誠心邀請江某,江某也不得不給這個面子了。”
梅浩遠精神一震,跳了起來,說:“江大哥真的是夠義氣,咱這就走。”回頭又對杜勇說:“二哥,我們先行一步,大哥回來了,你們一起去尋我們。”
江岳跟隨梅浩遠出了門,走了不多遠,梅浩遠回頭仔細看了看江岳,好像覺得哪里不妥一樣。說:“江大哥,你走到哪里都帶著兩把鉤,背個破斗笠,這身打扮走夜路怕是會嚇死鬼的吧。要不給你換身衣服吧。”
江岳被他弄的是二丈摸不到頭腦,想想也就依他的吧,說:“這衣服是可以換,我這日月雙鉤可不能離身啊。”
梅浩遠得意的說:“呵呵,小弟我有辦法。”
兩人來到梅浩遠的住處,梅浩遠拿出一套衣服,說:“這是小弟前些日子新買的,還沒有來得及穿出去露臉,江大哥試試看。”
江岳心里有些犯嘀咕,必定他十多年來,行走江湖都是灰色粗衣。這梅五弟手拿的衣服,雖然也只是普通常見的衣服,但還是比自己身上好看的多了。江岳以前也沒有在意過自己穿什么,只是這么一換,卻是感覺有些不習慣。
梅浩遠也是一番好意,實在有些推辭不了。于是,換上那套新衣服。
梅浩遠看來,贊嘆著說:“精神,精神!江大哥穿了這衣服,貴氣十足啊,這走到大街上,可是要迷倒多少美女。小弟我都感到羞愧啊!”
梅浩遠本來是梅家莊的少爺,雖然落破過,但這公子哥的派頭也放不了。再說,他也就二十歲剛出頭,“梅莊六杰”之中,也就郝連山比他稍小一點,但是郝連山是個虎背熊腰的胖子,梅浩遠卻是眉清目秀,風流倜儻。
“梅五弟說笑了,”江岳提起雙鉤,問:“我這兩個生死兄弟怎么辦?”
“呵呵,不急。”
梅浩遠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個青色行囊來,這行囊大小長短剛好容得下日月雙鉤,外面是青色的布料,可里面可是上好的皮料,外面再縫上一條牛皮帶子,可以背在肩上。梅浩遠把雙鉤裝進行囊里,說:“上等的鱷魚皮,我這是花了大價錢,在洋商手里買來的。”
“好啦,咱就去喝酒吧。”梅浩遠背上行囊,說:“你這倆兄弟,讓我給你背著吧。”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春滿樓。找了個最上好的位置坐下來。媽媽笑哈哈的迎了過來,說:“梅五爺,您今個兒真的是早啊!”
梅浩遠也不客氣,說:“不早些來,怕是中意的姑娘都被人搶了去。”
媽媽又說:“梅五爺,好姑娘多著呢?可是今個兒真不巧,您的這個座早就被人訂下來了。您看能不能行行好,我給你安排個大客房,讓春香姑娘陪你多喝幾杯。”
梅浩遠說:“若是往日,我也就行個方便。今天不行,我們梅幫來了重要的客人,非這個地方我還真不去。”
媽媽急了,陪著笑臉繼續說:“梅五爺,這訂座的人,我是得罪不起。您是不怕,您是梅幫堂堂副幫主,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還請您給老媽子一點薄面兒。”
梅浩遠臉色一沉,問:“是什么人這大的威風,掃了五爺的興。”
老媽子說:“五爺,請您多海涵。老媽子的面子薄了些,您不給不打緊。可是天行健武術會館的面子,您應該要給吧。”
梅浩遠聽了一樂,輕蔑一笑,冷冷的說:“若是他們館主來了,我到是要敬上一杯酒。倘若是其他人,面子是要給的,不過是要打的他找面子。”
話音剛落,只聽到一聲喝聲。
“大言不慚,怕是前些日子吃的拳頭不夠狠,好了傷病忘了疼。你今天是皮兒癢了還是骨頭生賤,求豹爺給你修理修理吧。”
一行三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了,說話的就是那為首的,他生的威猛,聲若洪鐘,兩眼瞪的溜圓。年齡也就二十歲出頭,臉上卻顯得十分堅毅。
只看得江岳一驚,這小子與江岳卻有幾成相似之處。
梅浩遠氣的立馬站起來,叫囂道:“豹爺?我看你就是一只病貓。”說完就跳過去,朝那人就是一腳,那人也不躲閃,馬步扎穩,左手護胸右手一擋,便擋住了梅浩遠的攻擊。順勢再右臂一推,就把梅浩遠推了回去,梅浩遠也沒站穩,差一點撞翻了桌子。
江岳正要勸他,他還未等江岳開口說話,說:“江大哥不必助我,今天就是被他打死了,也是我技不如人,怪不得他人。”
他又起身跳了過去,連出數拳,那人穩穩站立不動,左擋右閃一一化解。忽然二十招有余,那人運氣雙掌一推,又是把他推了出去,撞在了桌子上。
江岳看了更是驚奇,本以為這天下武學奇才非薛斳莫屬,自己當年也未必有這樣的造詣。可不想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梅浩遠吃了苦頭,氣不打一處,起身還想再打。
那人說:“梅浩遠,別不識抬舉,我可是讓著你了,還想再來嗎?”
江岳也看得出來,那人也的確是手下留情了。拉住他,說:“梅五弟,你沒事吧。”
梅浩遠吞了一口氣,說:“憋屈。”
那人又說:“梅浩遠,今天我師傅要在這里宴請江湖朋友,還請你讓出地方,我也不與你計較。如果你想跟我切磋武藝,時間地點你來定,申屠豹隨時奉陪。”
梅浩遠哈哈一笑,說:“病貓聽好了,要是五爺今天不讓了,你又能把五爺怎么樣?”
申屠豹到是穩的住氣,不慌不忙。只是跟隨他那兩個人穩不住了,說:“大師兄,何必跟他客氣,好好教訓他一頓。不打的腦袋開花,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申屠豹攔住他們,客氣的說:“在江湖上,梅幫雖然沒有太大的名望,做事卻也是義字當先,尤其是郝幫主,常救助窮苦的兄弟,也是一條好漢。今天看在郝幫主的面子上,我請你喝這頓酒。”
他又看了看江岳,拱手問道:“請問這位貴客高姓大名?”
江岳起身正要回禮,梅浩遠搶先一步,說:“你小子還不配知道,就是你師傅來了,也要敬他三分。”
申屠豹說:“不急不急,我師傅一會就到。既然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我就先代我師傅請您喝酒。不知道郝幫主近來可好?可否請他一起來喝酒。”
梅浩遠說:“我大哥在碼頭忙著的,一會也就到了。”
“那是更好不過了。”申屠豹轉過身又對躲在一旁的媽媽說:“媽媽,勞煩您在這里再添一張桌子了。”
那媽媽已經嚇得臉色鐵青,聽了這話,心里的一塊石頭也掉下去了。急忙招呼伙計,不大功夫就安排妥當。
申屠豹一行三人坐了下來,媽媽又叫來了三個打扮美艷的姑娘過來招呼他們。申屠豹到是穩重,跟隨他的那兩個卻與姑娘們打情罵俏,玩的不亦樂乎。
江岳不善言談,心里也為“關東四鬼”的事著急著,索性閉著眼睛坐在那里。梅浩遠卻是有氣又急,沒處發泄,心想著怎么教訓教訓申屠豹這伙人。
他也是真的心煩的緊,叫來媽媽,說:“把你們這里最漂亮的姑娘叫過了陪五爺喝酒,五爺心情好得很,還要請萬花紅姑娘出來,給五爺唱曲助興。”
媽媽笑著說:“春滿樓的姑娘都是個頂個的漂亮,最漂亮的當然是萬花紅姑娘了。可姑娘這會還在準備著,我這就去請姑娘出來。五爺再耐心等等。”
一聽到“耐心等等”,梅浩遠心里更是焦急了。正在他心里難堪的時候,一陣熟悉的笑聲,讓他煩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來的正是梅幫幫主郝大用,跟隨他一起還有“梅莊六杰”的其他四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