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的確年輕，看模樣，顧凝估摸著和現在的自己差不多大。

　　這樣的年紀，被已入中年、精明老練的孫子盛一口一個“陳總”地介紹，臉上卻仍是不喜不怯的淡漠。

　　“孫叔叔說笑了，現在工作都忙不過來，哪里有時間發展興趣?！标惙矫娌桓纳卣f道。

　　“忙哪是理由！阿方啊，你可別像我，年紀大了才想學點感興趣的，難哪！”孫子盛說著站起身，顧凝連忙跟著站了起來。

　　總算結束了談話，顧凝心想。

　　“這不，我們得去忙活了。阿方，你幫忙照顧一下凝凝，她這孩子有些靦腆?！睂O子盛又轉向顧凝笑道，“凝凝，陳總也是一個人過來，你們年輕人好交流。正好待會兒舞會，你就和陳總搭個伙兒吧。”

　　說完，孫子盛拍拍陳方的肩，往大堂中心迎客人去了。

　　這語氣，這理由，竟讓顧凝莫名想起父母他們撮合自己和鐘溫謹的時候。

　　“我這是被介紹了嗎？”

　　顧凝心里愣愣地犯著嘀咕。

　　好在雖然陳方剛才一直閉口不言，卻不是個被動沉默的人。待孫子盛和應爽走遠，他轉頭對顧凝說道：“那你也跟我去走走，還是在這里坐會兒？”

　　語氣聽著溫和，目光卻冷淡得像是在看著空氣。

　　“走走吧?！鳖櫮氐馈?p>　　眼睛不經意地瞟向對面，鐘溫謹正和她的父母打著招呼。

　　透過逐漸熱鬧的人群，對面的鐘溫謹忽然偏過頭，視線剛剛好和她撞了個正著。

　　有那么一瞬，顧凝只想就這樣站著。

　　但鐘溫謹很快便面無所動地轉移視線，低頭和她父母說了聲什么，便端著酒杯和一旁的真真往孫子盛那邊去了。

　　她和他現在，不過如此。

　　于是顧凝被陳方帶著滿場走走停停，就像一個不會說話的陪襯，在旁邊聽著陳方和別人或客氣或友善地交談幾句。就這么繞了一圈，卻始終沒和鐘溫謹他們碰上。

　　等酒會開始、舞曲響起時，顧凝已經看不到他的人了，估計是和真真一起離開了會場。

　　“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陳方搭著顧凝的手，象征性地跟著節奏邁著舞步，開口道。

　　“孫叔叔的意思，是想介紹我和你認識?！标惙經]等顧凝答話，眼睛看向別處，自顧自說道，“顧小姐秀外慧中，的確很好?！?p>　　顧凝抬眼看了一下他。

　　有時候，一句陳述句能起到疑問句的作用，尤其是當陳方漠然說著這些話的時候。

　　“是這個意思嗎？我以為只是怕我們無聊?！鳖櫮f道。

　　陳方眨了下眼，低頭看向顧凝，半響，語氣變得柔和了一點：“那是我想多了。既然如此，顧小姐還想要繼續跳嗎？你這樣三心二意的話，小心扭壞了——”

　　陳方話還沒說完，隨著兩人的舞步一轉，顧凝的側身吃重地和一個人撞在了一起。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顧凝又聽到一旁突然有人喊道：

　　“小、小心！”

　　她應聲側頭，只見半個托盤的果汁連同杯子，一齊迎面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