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綃張了張嘴巴，囁喏了半晌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眼前，本是灰暗、機械的房間內，此刻，墻壁上多了兩副蕩漾著春意的彩色圖畫。黑灰被罩及床單換成暖人粉白，床幃四周掛了條白色紗幔。添了一組衣柜，乳白色的，自帶梳妝鏡。電腦桌椅，亦是換成了同色系。

　　窗臺上放了兩盆多肉，這個季節竟是開了花，小小的，紅紅的。

　　再往上，是一個哈哈大笑的，裹著一身明黃的招財貓風鈴。

　　窗戶沒關緊，有風灌進來。

　　“叮鈴鈴鈴……”聲音悅耳，沁人心脾。

　　看著眼前這一切，程綃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足足愣了一分鐘，一分鐘后，程綃默默的關上門，默默地坐在床邊，再默默地蜷起腿。

　　還好，今日，不算太冷。

　　雖然，她明明說過，她喜歡的，是黑色……

　　***

　　晚飯沒吃，程綃一覺睡到了天亮。敲門聲響起時，程綃整個意識正處在黑暗里渾然不覺。

　　“咚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程綃猛地睜開眼，眸底是無法遮掩的恐懼。

　　窗外微光透進來，照得那張小臉過分慘白。原地坐了兩秒，程綃這才斂了神情，揉了揉發木的眉心，起身開門。

　　門外，齊昱正等端著早餐盤等在那里。

　　“這是？”程綃看著那杯冒著熱氣的牛奶和三明治，抬眸看向齊昱，忽然福臨心至，問：“給我的？”

　　“嗯。”齊昱點頭，過分好看的唇角輕輕勾了勾，“今天是不是還要上學？怕你來不及，順道就給你端過來了。”

　　“哦。”程綃應了一聲，反應過來后又急忙補了句，“謝謝！”

　　“不客氣。”視線掠過不過到自己下巴的毛茸茸頭頂，在看到那縷因為睡覺而調皮翹起來的頭發，齊昱忍不住想伸出手將其壓下去。

　　“老板？……齊昱！”

　　“嗯？恩。”齊昱將手中餐盤交給程綃，干咳兩聲掩飾剛才的沖動，囑咐道，“盡快吃，別冷了。”

　　說完，他便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程綃看了看被關上的門，莫名覺得有些懵。

　　上學時間不勝多少，程綃不再多想，端著餐盤反手將門關上。

　　樓梯口，窩在那里足有五分鐘的岳昊林一臉幸災樂禍地嘖嘖搖頭，小聲嗶嗶：“還說不惦記，切，我就一個字，呵呵！”

　　***

　　今天早上，程綃再沒遇到蔡紹靜，卻等來了獨自下車的程姍。

　　“姐姐！”程姍喊住程綃，“姐姐，你等等！”

　　程綃陰著臉回頭，開口時語氣明顯不爽：“有事兒？”

　　程姍貌似被程綃模樣嚇了一跳，身子不自禁瑟縮發抖，說話甚至都帶了顫音：“姐姐，你，你別生氣……媽她，她其實也不是有意的，你好好跟媽認個錯，說不定媽就能把那證明撤回……我已經勸過媽讓她不要去做證明，可她不聽……姐姐，不管媽做了什么，你始終是我姐姐，我們一直都是一家人好不好？”

　　“一家人？”程綃挑眉，盯著面前一臉戚戚的程姍墨一般的眸子閃過未明。

　　忽地，她嘴角一勾，語氣極是輕松道：“好啊，既然你都說了，我始終是你姐姐，那你看這樣如何，你從賀家搬出來，我進去……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