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翻了翻白眼:“虎毒不食子,你娘又不會真打死你。”
柳如煙攤攤手:“雖然如此,但回去一番懲戒是少不了的,而且現在我連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聯系不上師門。”
陳木于是道:“這里是青陽鎮。”
“不知道。”
“天風城知道嗎?”
柳如煙搖頭。
“大周國總該聽說過吧?”
柳如煙嘆息。
陳木啞然。
“白骨山你知道嗎?”柳如煙反問。
這次該陳木無奈了,他想了下,拍著腦袋道:“我知道了,去找湘南書院的老劉頭,他年輕時候游歷諸國,見識廣博,或者知道你所說的地方。”
“那好,你帶我去,只要回到師門,我定然會重重謝你。”柳如煙眼中涌起一絲希冀。
陳木點點頭,接著問柳如煙道:“說起來,柳姑娘你怎么會獨自來到這里,又怎么會被埋到地下。”
柳如煙也不隱瞞,將自己怎么追著妖丹上的定位來到這里,又放出尸虱找到了古藤上人的蹤跡。兩人在山上交手之后,對方不是自己銅皮鐵骨尸的對手,最終飲恨自爆的事情和盤托出。
“你說那個魂師自爆了?”陳木驚聲問。
柳如煙點頭道:“應該是這樣,對方的修為與我相當,除了自爆,我想不出他有什么手段可以爆發出如此巨大的威力。”
陳木皺起眉頭,心說:“那老頭看上去很陰險,可不是那種因為一時義憤,選擇與敵人同歸于盡的人。”
不過了解了事情來龍去脈的陳木,自然不會將自己見過古藤上人的事說出來,這樣的事情還是埋在心底,成為不能說的秘密最好。
“你的師門不會派人到這來找你嗎?”陳木疑聲問。
“這里已經不是我們御尸派的地界了,大規模的搜索很不現實,小規模的話又沒什么效果。”
柳如煙說的是實話,近百萬平方公里的地界,要想找到一個人,那得付出多大代價才行。
兩人原本就沒什么深仇大恨,何況陳木還算是救了柳如煙一命,既然誤會解開,雙方關系也就和諧了許多。
在陳木的引導下,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出山洞,往青陽鎮的方向奔過去。
……
青陽鎮,陳家客堂。
廳堂中一片狼藉,桌椅都被推翻在地,唯一的兩件瓷器也摔的粉碎。
一個黝黑大漢站在屋中,指著蘇氏大罵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讓青山滾出來,他今天必須把借的錢連本帶利還了。”
蘇氏壓抑著怒氣道:“孫正大哥,青山今天沒在家,我們家上月的確借過你五兩銀子,但說好的是月息五分,本月還你七兩銀子即可,你怎么能說讓我們還你五十兩這么多呢?”
孫正扭動著肥碩的身體,高聲道:“的確說好的是五分,不過是日息,我已經是大仁大義,把零頭抹去才收你五十兩,你可別不識抬舉。”
“怎么可能,說好的是月息啊。”蘇氏急聲道。
“哼,沒證據我會亂說嗎?白紙黑字寫的。”孫正拿出一張借據,只是上面關于利息的那行字隱約可以看出經過了涂抹,把‘月’改稱了‘日’。
“你,你這不是欺負人嗎?這個借據我不認,我要報官!”蘇氏氣的面色發白,怒聲道。
“報官?嘿嘿。”孫正擺出一副隨意的表情,“那你可省事了,我看官府馬上就該派人來了。”
話音剛落,院門就被人一腳踹開,四個身穿紅黑官服的衙役魚貫而入,其中一個高聲嚷道:“官府辦案,誰叫陳木,出來。”
蘇氏一愣,急忙走上前道:“幾位官差大人,你們這是?”
“你兒陳木,對林郎中之女欲行不軌,逼死女娃之后,更是偽造書信,蓄意污蔑乾家老爺,此等行徑,罪大惡極,我們幾個奉命前來緝拿,趕緊讓他出來領罪。”其中一個高瘦衙役氣勢洶洶地沖蘇氏叫道。
蘇氏面色大變,詢聲道:“這肯定是弄錯了,我們家陳木一向老實本分的,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只要你兒叫陳木就沒錯。”一個矮壯的衙役道:“廢話少說,不出來我們就進去搜,給我讓開。”
“唉,幾位,等一下。”孫正叫住了幾個衙役。
“怎么回事?”幾個衙役故作不知問。
“小的要報官,陳家老小欠債不還,還請大老爺為我做主,討回我的血汗錢。”孫正說著還沖幾人眨眨眼睛。
“有何憑據?”矮壯衙役問。
“有借據在此。”孫正將手中借據晃了晃。
“好,把這個潑婦一并帶走。”高個衙役隨即道。
“你們……”蘇氏氣的全身發抖,指著三個人不知說什么才好。
“等一下!”
此時,門外又傳來一個聲音,只見一個中年婦人,在兩個丫鬟的陪伴下走了進來。
那中年婦人頭插金簪,耳帶珠翠,穿著華貴的大紅錦衣,雖然一看就是上了年紀,但顯然保養得當,到沒有顯出太多老態。
“唉,宋夫人,沒想到在這碰上您,真是巧。”孫正一臉媚笑。
宋夫人眉頭一皺,她心中對這些粗鄙之人有些反感,隨即語氣有些不悅道:“你是哪位?我們見過?”
孫正頓時哽咽,感覺是熱臉貼上人家冷屁股了,臉色潮紅,囁嚅道:“上次去府上送貨,跟宋老爺喝茶的時候我們還見過面。”
其實孫正這么說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他是開鐵匠鋪的,只不過是上次打了一把犁送去宋府,無意中看到宋家老爺在院子里喝茶,于是厚著臉皮去討了一杯解渴,出去就吹噓說自己跟鎮上第二大家族的宋老爺在一起喝茶聊天。
宋夫人卻不再理睬孫正,而是走上前對幾個衙役道:“妾身也要報官。”
“哎呦,宋夫人您也要報官啊。”高個衙役心領神會,上前道:“難道也是要告這陳家。”
宋夫人點點頭道:“前些日子我夫君過六十大壽,妾身想在壽宴上添點喜氣,就讓蘇氏和其它幾個繡娘到府上給我繡了一副《九尺牡丹圖》,只是……”
她頓了下,用手指著蘇氏道:“今天我清點物品的時候發現少了幾件首飾,恐怕是這婦人手腳不干凈,在府上干活的時候偷偷順走的吧。”
蘇氏面色更加慘白:“夫人,難道你也……”
宋夫人面容冷淡,將頭轉到一旁。
高個衙役故作為難:“這蘇氏一家的確可惡,但無憑無據的話很難定罪啊。”
此時,宋夫人身邊的胖丫頭好似無意地碰了下高個衙役,將一個布袋塞到了他手上,這其中裝的是什么東西就顯而易見了。
宋夫人平靜道:“我也不想誰人蒙受不白之冤,但那幾件首飾價值不菲,還勞煩幾位在這屋里屋外搜上一搜,如果找不到,妾身也就死心了。”
“好說,吃公家的飯就要為民辦事。”說著,高個衙役轉頭道:“兄弟們,進去看看有沒有不符合這家人身份的貴重首飾,還有,那小兔崽子如果在家的話也一并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