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一行人離開趙國邯鄲城之后,在呂不韋的車馬安排下,經過幾日的趕路,很快就到了新鄭。不知不覺,金成和張良阿玉離開新鄭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了,再次回到這里,比第一次來新鄭多了很多親切感。比如新鄭城里大大小小的棋院,還有絡繹不絕的商貿活動,都讓這座城市持續著熟悉的繁盛。
“呂前輩,你當年真的是帶趙穎母子來韓國了嗎?”他們進城之后,白鳳看到韓國的情景,開始像呂不韋提問。
“一點也不錯,那年趙魏兩個交戰,為了安全起見,我把趙夫人帶來了韓國,這里有我開的客棧,日常起居也方便一些。只是沒有想到,在途中就丟失了趙夫人和王子政,真是莫大的罪過!”聽到白鳳再次的提問,呂不韋反而好像多了幾分歉意。
“可是即便如此,你也沒有把王子政失蹤的事情如實回稟給陛下啊,萬一沒有找到,你不是犯了欺君之罪?”白鳳繼續回應著問。
“只要在王子政回秦國之前找到他,就不算欺君了。”呂不韋看起來好像忽然有了自信,然后說到,“而且,我有信心王子政還還活著。”
“呂前輩還真是敢賭啊,哈哈,希望如您所言,金成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吧!”白鳳聽完后回應。
“那個,我打斷一下啊。”金成這個時候插了嘴,問到,“白鳳,你怎么倒得這么快,前不久你還確定說,我們都是姬姓后人,為什么現在一點都不懷疑王子政的這個身份呢?”
“這個有什么好懷疑的,兩者之間又不沖突。”白鳳好像沒有在意金成的疑問,反倒是一句話就讓金成無話可說,“秦國王室,本來也是姬姓一族的后人啊。”
“什么?”金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解釋,所以露出了驚訝萬分的樣子。
張府終于到了,金成和阿玉也是和母親久別重逢,不斷地相互寒暄。而白鳳和呂不韋則是被安排在其他地方,要等到母親同意之后,才會和他們見面。
金成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先是試探地問了一句,“這次趙國之行,成兒結識了一個朋友,他說可能跟娘親相識,不知道娘親是不是認識?”
“趙國!你們之前不是說去楚國嗎?怎么變成趙國了?”母親聽到金成的話,有點吃驚一般地問。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成兒還是很想搞清楚這件事情。那人名叫呂不韋,是趙國一名富商,娘親認識他嗎?這個人非說成兒是什么秦王之子嬴政,根本就是荒唐至極。只要娘親承認不認識他,成兒也就放心了。”金成一連串說了好多話,好像特別想讓母親否認自己和秦王的關系一樣。
“成兒,你已經長大了,你的命運需要你自己去選擇,娘親不想瞞你。”聽到金成的話,母親臉色變得凝重了好多,然后語重心長地先這樣開了口,然后還叮囑了一句阿玉說,“阿玉,為娘和你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你先出去吧。”
阿玉聽到母親的吩咐,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房間,只留金成和母親兩個人。隨后母親開始說到,“我們離開洛邑城之后,你知道為娘最擔心什么嘛?”
“什么?”金成聽到母親的話,知道母親要說實情了,便期待著母親繼續說。
“為娘最擔心的事情,就是你去了秦國或者趙國啊!”金成母親一生感慨。
“娘親,這又是為什么呢?”說來也巧,金成這次出行,本來跟母親交待的是去一趟楚國,可是偏偏實際情況就是,除了楚國,剛好還去了一趟秦國和趙國。
“因為秦國,是你生父在的地方,而趙國,是你生母的家鄉啊,可偏偏這兩個地方都是塊傷心地。”母親終于一口氣說出了事情真相。
“什么?生父生母?你的意思是呂不韋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親生父親其實就是秦王贏海嗎?”金成盡管非常擔心,可是母親還是說出了自己最擔心的結果。
“我并不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因為我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的親生母親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母親一邊很淡定,一邊慢慢地說了這些話。
“什么!怎么會是這樣?”金成聽到母親的話,猶如驚天霹靂一般,只是短短一會兒的功夫,眼前的母親就變成自己的養母了。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會兒你還沒有出生。”母親開始講起了一個很遙遠的故事,“那一年我剛好出嫁,要從新鄭去往洛邑,是一段很長的路。當時就連迎親的隊伍也排得像長龍一樣,那可是每個女人一生最光鮮的時刻啊。可是卻出了意外,迎親隊伍遇到了山匪,他們綁架了我,想以此來威脅你的父王,換取贖金,當時我被關在了山寨中的一個牢房里,和我一起的,還有一個叫做趙穎的女人,明明懷著身孕,也被這些山匪囚禁了起來。”
金成認真地聽著母親說話,不敢多插一句話,生怕錯過跟自己身世相關的一切信息。
“山寨里的條件非常差,那些山匪雖然窮兇極惡,但是對待孕婦卻始終沒有太過于為難。而我則是在貼身照顧著你的母親,可是因為消息緩慢,我們一直沒有接到你父王來救我們的消息,無依無靠的我們相依為命,無話不談。我們大概在山寨里待了整整七天,一直到你的生母臨盆,那些山匪沒人見過女人生孩子的場景,一下子全慌了。所幸我聽長輩說過一些這些事,也經常看雜書,還算有一些經驗,終于在我的張羅下,你終于出生了,可是不幸的是,趙穎還是因為難產去世了,只留下了可憐的你,剛一出生就沒有母親。我看你太可憐,于是就一直照顧著你,直到你父王派兵剿匪,我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誰,便帶著你去了周都王宮,并且視為己出。”母親繼續講到。
“因為你特殊的關系,包括你父王在內的很多人都對你有異樣的眼光。他們說你是異類,沒有王族的血統,但娘親希望你能早日長大成人,有所成就,所以把你的名字改叫成兒,只希望你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做個普通人就好了。你不是嫡長子,也不用繼承王位,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這些對于娘親來說,就已經足夠了。我只是聽說你的生母因為身份的緣故,沒法去陪伴在你的生父身邊,具體的情況,你的生母既然不想提,一定也是個悲傷的故事,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繼續做好你的母親。成兒,這么多年了,一直瞞著你,希望你不要埋怨為娘啊。不對,我還不能算你的娘親吧!”說著說著,母親開始流起眼淚來,就像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一樣。
聽到母親講的故事,金成能夠感覺到母親的情緒,好像充滿著對生母趙穎的歉意似的,于是金成趕緊抱住母親說,“娘親說的哪里話,不論發生什么事,不論成兒的真實身份是什么,您永遠都是成兒最愛的娘親啊!”
母親看到金成這么懂事,一時間不知道怎么繼續說,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對著金成說,“快,把阿玉叫進來,娘親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
這時的阿玉其實一直在門口偷聽,剛才母親的話她也已經全部聽到了,聽到真相之后,阿玉也感到萬分吃驚,原來哥哥金成也是個從小就沒有親娘的可憐人,惹得阿玉也忍不住流淚。
阿玉進門之后,母親趕緊把阿玉拉到金成的面前,對著兩個人說到,“你們兩個都是為娘的好孩子,都是為娘在受難的時候收養的可憐孩子,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跟你們一樣小小年紀就變成孤兒的孩子,為娘一點都不后悔,但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們才有了今天的緣分。成兒,為娘要你一生一世守護阿玉,不離不棄,你能做到嗎?”
聽到母親的囑咐,金成看了一眼阿玉,然后果斷回答,“娘親,阿玉就是我的親妹妹,成兒一定做到,母親盡管放心!”
母親好像對金成的答案不太滿意,然后繼續說,“阿玉不止是你的妹妹,我要你比妹妹的程度還要關心,而是要娶她為妻,照顧她一生一世,這個你能做到嗎?”
金成聽到母親的話,一下子好像很不好意思一樣,支支吾吾說,“哎呀,娘親干嘛說這個,我跟阿玉是兄妹,這哪有兄妹成親的道理呢?”
但是母親卻冷靜地說,“你們倆雖然是兄妹,但是沒有血緣關系,只要你們情投意合,就可以永遠在一起,這樣就可以一直陪在娘親身邊了不是?難道你就放心,讓阿玉長大以后嫁給別人,也不知道哪一天嫁到千里之外去嗎?阿玉你說呢?”
阿玉聽到這個消息,卻好像非常開心地說,“阿玉能做到,阿玉愿意嫁給哥哥,永遠陪在他身邊!”
母親聽后很滿意,然后掏出一個玉鐲說,“阿玉,這個玉鐲是娘親一代代傳下來的,專門交給出嫁的女兒的,你把她收好,這個就當為娘給你們做主而做的見證。”阿玉自然滿心歡喜地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收好。
這時的金成再仔細看看眼前的阿玉,想到這個女孩要成為自己以后的妻子了,心中的確有一種很慶幸的感覺,因為不論阿玉以后嫁給誰,自己都會不放心。本來自己跟阿玉也沒有血緣關系,母親這樣的安排也算順了自己的心意。
不管怎么說,經過母親的講述,現在金成的身世也算是清楚了,他的確是秦王贏海在趙國和趙穎生下的孩子。當初秦王贏海進攻洛邑城,殺害周王姬遠,這竟然是自己的生父殺了自己的養父,而自己居然在咸陽王宮差點親手殺了自己的生父贏海,命運安排的這一切,也不知道有多么諷刺呢。
告別母親后,金成和阿玉去找了呂不韋,把母親講的故事轉述給了他們聽,這也證實了呂不韋的想法。呂不韋感到唯一遺憾的,就是趙穎已經去世了。
呂不韋開始向金成表示說,“既然殿下身份已經明了,那么身為秦國的王子,參加秦王選拔大會就變成了必須要選擇的命運,請王子殿下盡快會咸陽,參加秦王選拔大會!”
“要我去咸陽當王子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個條件。”金成想了想,繼續對呂不韋說到,“我要帶我的養母一起,并且她也要有和王后同樣的身份。”
“這個。。。”呂不韋聽到金成的話,有點不知道怎么接話,便說到,“殿下養母只是負責將殿下養育成人,這身份怎么可能和王后平等呢,絕對不可能。”
“你說什么,還不可能,你忘了我的生母趙穎是因為什么原因去世的嗎?如果沒有當初那些所謂的身份尊卑有別,她不是應該早就和秦王一起回咸陽了,又怎么會平白無故出來這么多事情?”金成一連好幾個怒斥,驚得呂不韋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鳳看得出金成對身份尊卑的事情很在意,于是解釋說,“是這樣的,金成,不對,該叫殿下了。如果你可以成為秦王,那么秦國的一切律法都可以由你說了算,這樣一來只要你愿意,到時候別說是王后,讓夫人做太后也是理所應當的,不是嗎?”
白鳳的話倒是令金成感覺順心不少,于是金成就這樣做了計劃,和阿玉一起回張府的路上,阿玉顯得十分開心,一路上蹦蹦跳跳。金成忍不住問到,“阿玉,你怎么這么開心,你也很喜歡秦國嗎?”
“啊,有嗎?”阿玉好像估計裝作鎮靜,但是還是難掩興奮,于是便說,“哎呀,好了,我是因為一想到以后要嫁給哥哥,才忍不住開心的啦!”
金成也反應過來了,母親剛剛算是為自己定了一個娃娃親呢。金成猜測母親已經預料到,如果金成去了秦國做王子,以后就不能把自己當母親了,自己更不可能去秦國做王后,所以才想在離別之前,實現這樣的一個心愿,讓金成和阿玉定親。可是沒想到的是,金成偏偏要打消母親的顧慮,帶母親一起去秦國,不管怎么樣,都不會隨便拋下母親。
阿玉滿心歡喜蹦蹦跳跳地走著,金成也感覺到好像人生圓滿了一樣,有一個定好親事的妻子,還有往前走努力成為秦王的事業,應該沒有什么值得憂心的事情了吧。
忽然阿玉腳下一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跌倒了,還好金成反應地快,趕緊在還沒有倒地之前抱住了她。這時再看阿玉,好像昏昏沉沉的樣子,就像喝醉了一樣,金成摸了一下阿玉的額頭,一下子被燙的嚇了一跳,原來阿玉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發燒了。
“你這個傻瓜,自己生病了不知道嗎?我送你回去,找大夫給你看病。”金成本來被嚇了一跳,但是看到阿玉還是滿臉喜悅的樣子,舍不得嚇她,于是安慰阿玉說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能好。
因為金成記得,自己帶著這些人里,有一個治愈力超強的墨玉麒麟,他有四不像的治愈能力,不管是重傷還是發燒感冒,一下子就好了。金成把阿玉送回家后就去找墨玉麒麟,但是這時候卻注意到,墨玉麒麟不知道原因,已經找不到了。
金成無奈之下,只好先找個大夫來給阿玉看病,大夫進門的時候,被張良撞到了,張良問金成,“家里怎么還請大夫,是有什么人生病了嗎?”
“哦,是阿玉發燒了,現在還在休息,所以要請大夫看一下。應該不嚴重,我會照顧她的,你放心好了!”金成一臉輕松地回應到,很明顯他不想任何人擔心。
可是這時張良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吃驚,并且露出了害怕的表情,然后大聲向金成問到,“你說誰生病了?”
金成被張良的反應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問,“不就是一個小發燒嘛!至于這么大反應嗎?”
“不行,我要去確認,帶我一起去看阿玉吧!”張良說完就拉著金成和大夫要去看阿玉,這表現得比金成緊張多了。
大夫再給阿玉診脈的時候,金成在一旁開始問張良,“阿玉生病,你干嘛這么大反應,雖然她是我們共同的妹妹,但是現在我跟阿玉的關系,可是比兄妹還要更高一層了,知道了嗎?”
“我不是在討論這個問題。”張良繼續解釋著說,“你還記得,孫臏先生送給我們的那副畫嗎?”
“孫臏老師的畫?你說的是那副恐怖圖啊,當然記得,就是因為它我們才會去楚國的啊,怎么了?”金成聽到張良的話,繼續疑惑地問到。
“其實在我的夢里,那些尸骨不是什么天災人禍,而是瘟疫。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阿玉也感染了這個瘟疫,并且奄奄一息,一旦阿玉生病,那就說明,我的這個夢隨時都有可能應驗。”張良一邊擔心一邊開始解釋。
金成被張良的表情嚇到了,但是還是自我安慰一般地說,“你不要嚇人了好嗎?阿玉不會有事,再說她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哪里有機會感染瘟疫呢?”
這時大夫結束了診脈,開始用筆記下癥狀,開始準備開藥,金成馬上上前問到,“大夫,我妹妹怎么樣?沒事吧?”
大夫一般寫癥狀和藥方一邊說,“根據老夫多年的經驗,小姐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這種毒真是前所未見吶,老夫只能先開一些退燒的湯藥穩定一下狀況,剩下的,為了不至于延誤病情,諸位還是另請高明吧。”
“什么!中毒?”金成聽到之后,一下子嚇壞了,偏偏這個時候找不到墨玉麒麟,一時間竟然慌了神,不知所措。

云清露
今日已更新,小說里也有疫情,后面就是韓國的疫情篇章了,歡迎品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