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子爵對莫離問道:“聽瑪利亞娜說你想去郊外那個莊園那?”
莫離答應了一聲,“嗯。”
“這樣吧,我也好久沒去那住著了,喬,現在你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去那莊園打獵,孩子,你打過獵嗎?”
“我會一些技巧,不過沒有嘗試過。”
“那你應該試試了,畢竟偉大的芙蕾雅女神可是有著狩獵這一神職的。在莊園附近的那片森林里,你可以見到各種獵物,不過以你的身手,一切都是手到擒來吧。”
莫離附和地笑了笑,他還在被華茲華斯的事情困擾。
“吃完晚飯,出來跟我見個面。”莫桑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莫離差點把手中的叉子扔掉。
瑪利亞娜不安地看著他,似乎莫離還沒有擺脫下午的狀態。
“怎么了?孩子。”子爵發問道。
“沒事。”除了自己,沒有別人聽到莫桑的聲音。懷著心事,吃完晚餐。莫離不像往常一樣,回到房間休息,而是準備出去散步,瑪利亞娜注意到了他的舉動,擔心地跟了出來。
剛剛出門,莫離走進夜色之中,一個黑帽子,黑大衣的人影躡手躡腳跟在莫離身后。瑪利亞娜想要出聲提醒,但想到今天莫離的反常舉動,在好奇心驅使下,她也跟了上去。
莫離走到一條漆黑的小巷中,那個人影左顧右盼,瑪利亞娜連忙轉過身子緊貼墻壁,那人影確定四周無人,才進了小巷。
瑪利亞娜貼著墻壁來到巷子口,里面莫離與那人已經開始交談。瑪利亞娜在巷子外,不敢離得太近,兩人小聲說話根本聽不清。
莫桑大聲地說道:“我們接下來說話聲音要小一點,以防被人發現。”
莫離捂住他被震得發蒙的耳朵,“你是有病嗎?”
莫里先生跟他認識,并且有事情不能被人發現,瑪利亞娜的心突然亂了,難道蘿絲說的是真的?
莫桑發出陰氣森森的大笑聲,“你把那家人騙的好苦,我都沒有發現,你這么擅長騙人,你很有天賦嗎。”
“你自己能不能小點聲?”莫離很是無奈。
瑪利亞娜又聽到莫桑的話,感覺自己的血液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莫離說道:“說起來,我騙人的本事還真是天賦給的。你找我出來干嘛?”
“你難不成是想一個人獨占這家人的財產?”莫桑語氣浮夸地喊道。
“你再一驚一乍的就給我滾,”莫離罵完莫桑,還是因為他的話有些頹然,靠著墻壁無力地繼續說道:“我不想騙他們,一個謊言往往要用很多謊言彌補。子爵,瑪利亞娜,都是很好的人,我并不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什么東西,但我喜歡這的生活。”
“這就是你不愿意回到你該回的地方的理由嗎?”
“不,我該回的地方不在這里。”
“這些年,你跟你的母親到底經歷了什么?你的母親還在嗎?”
“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我的母親應該也不是。”莫離搖搖頭,“這一切都是誤會。”
“真的嗎?”莫桑掏出一副小小的畫卷,“她不是你的母親嗎?”
借著小巷邊墻壁參差縫隙透出的月光,莫離看清了畫卷上少女的面容。
黑色短發,黑色瞳孔,穿著一件華貴的淡紫色宮廷長裙,但她神情戲謔,對此不太滿意,她直視畫畫的那人,充滿了不耐煩。
想必畫畫的那人,一定對她很了解,才能畫的這樣生動。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莫離見過她,在父親深夜坐在客廳,溫柔注視的那張全家福上。自從記事起,莫離,就沒有見過他的母親,父親只說過他們早就已經離婚,說過他媽媽過得很好,卻從未提過為什么會離婚。他的母親從來沒有來看過他,這讓莫離一直心懷執念。
而莫離唯一一次見到他母親的容顏,就是一次他起夜,經過客廳里,見到他父親在月光下深情注視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一對父母,幸福地將一個嬰兒一起抱住。他第一次知道父親能笑的那么溫柔,也第一次見到他母親的容貌。同樣的短發,同樣的瞳孔,五官像莫離一樣經過微調,更像地球上的華夏人種,少了年輕的叛逆,多了成熟的溫柔。
他想過母親不愿意見他的種種可能,卻從來沒有想過母親也是個穿越者。
“是,她是。”
“她現在在哪,她還在嗎?”莫桑抓住他的肩膀,注視著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了,我的記憶中,只有我父親。”
莫桑很快就調整好狀態,“你既然確認她是你的母親,就該準備好接受你的血脈了。”
“我現在很亂,再給我一些時間。”
瑪利亞娜在外面聽著里面的動靜,這段時間兩人聲音都不大,她聽得并不清楚。
莫桑松了口氣,“那我們談談別的。你準備找老婆了嗎?”
“我才十七。”
“十七不小了。”莫桑聲音又高昂了起來,“那位瑪利亞娜小姐可就不錯,長得漂亮,脾氣也好,你不會對她動真感情了吧?”
“哪有!”莫離控制不住,“你都在說什么莫名其妙的。”
莫桑絲毫沒有理會他,“我看啊,你再努努力,那個子爵就把她女兒許配給你,到時候你抱著嬌妻美眷,兄弟們還在外面打生打死,你可真是過分。”
他還有兄弟?瑪利亞娜心亂如麻,難道他的身份是土匪?
“你夠了。”莫離不想多說,“過幾天我就離開這里,不再打擾他們,不過我未必會跟你走。”
“看看頭上的月亮吧,”莫桑指著天空,莫離跟著抬頭,發現腥紅之月伊姬絲已經來到天穹正中,將紅色光芒灑向大地,“再過幾天,她就會完全滿月,到時候,這世界開始新的動蕩。”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她每三十年都會滿月,這只是個傳說罷了,難道每次都會有大事發生?”
“不,少主,這次可是難得一見的三個滿月同時重疊,”莫桑指了指快要接觸上的伊姬絲和露維娜,還有追趕著她們的露娜,“你知道上次三月重疊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嗎?”
莫離還真的不知道,他的博學只有1級,剛剛入門。
莫桑露出一個奸笑。“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他再度大聲說道。
聽到這話,瑪利亞娜連忙躲藏起來,等到莫離跟那人腳步聲都消失之后,她才從陰影中走出。全程莫離聲音都不大,她只聽到了莫桑的話,但這已經足以讓她心驚。
原來蘿絲說的都是真的,她眼淚差點都要落了下來,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情緒在她心中醞釀。
“不,”她提醒自己,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她必需提醒父親。急匆匆回到家里,她一眼就看到正在一樓客廳中坐著的莫離。
“瑪利亞娜小姐,你剛剛去哪了?”
本來只是普通的問候,在此刻的瑪利亞娜眼中就變得居心叵測。他是不是發現我跟蹤他了,她這樣想著,臉上留下冷汗。
好在莫離現在自己也情緒復雜,沒有發現瑪利亞娜的異常。
“莫里,早點休息吧,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要出發去打獵呢。”子爵笑呵呵走了過來,“我馬上也要睡覺了。”
子爵忽然發現瑪利亞娜神色不太好,“怎么了,寶貝?”莫離也注意到了她。
“沒事,爸爸。”
她匆匆上樓,關上房門,心里還在撲通撲通跳著。
“怎么了,小姐?”蘿絲發現了驚慌失措的瑪利亞娜。
“你是對的,蘿絲,莫里先生他有問題。而且他似乎注意到我了。”
“什么?”蘿絲比瑪利亞娜還要害怕,“怎么辦?小姐,要不你把他打走?”
“我沒有真正戰斗過,我沒有經驗,而且他還有幫手。”
“不要慌,小姐,不要慌,”蘿絲一邊說著,一邊害怕地抱住瑪麗亞娜。“我們去找老爺,讓他找鎮上的衛兵幫忙。”
“可明天他就要跟我父親出去了,萬一今天被他發現怎么辦?就算有衛兵,他自己就是超凡者,要是他幫手里還有超凡者。”
“對了,大少爺!”蘿絲一拍腦袋,“小姐,明天早上有一趟趕往白海灣的商隊,你偷偷買票坐上去,去白海灣找大少爺,他在那里發展的很好,一定能找到厲害的人。既然他是圖謀家產,就不會很快下手,我們還有時間。”
“哥哥。”瑪利亞娜這才安心下來,“對,哥哥他一定有辦法的。”
莫離自己還不知道發生了這些事情,他還在想著自己母親還有達卡希爾之心的事情,他天生就有的那個心性胎記在達卡希爾之心出現后就消失不見,那說明達卡希爾之心與他從小就綁定在一起,結合他母親的情況,那他的母親很有可能就是達卡希爾之心上一代的主人,同時是白銀公爵最后的繼承者,她母親在失蹤之后來到地球,之后又再度消失。是的,他并不是被拋棄的孩子,只是他母親不得不離開了他,想到這里,莫離竟有一絲釋懷。
那么,他要不要繼承自己母親的任務,重新回到白銀家族呢?從莫桑的表現來看,白銀家族的家臣在蘇亞思還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而蘇亞思現在正有一場風暴在聚集,這似乎不是他一個傻白甜的愣頭青該參與的。他攥緊達卡希爾之心,在地球,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但現在,有人需要著他的幫助。他暗暗下定決心,他要看看那個母親長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