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皇甫璟玥與各位皇子自然是在宮中度過,晚宴上,皇后娘娘多次提起皇甫璟玥的婚事,蘇禾郡主對他芳心暗許已久,且到了婚嫁的年齡。
“多謝皇后娘娘掛念。”
“璟玥,你瞧璟和郡主多惹人喜愛,母妃也想早日抱上皇孫。”
“父皇,東州軍營發生瘟疫,兒臣想明日去軍營,以穩軍心。”
“你知有瘟疫還去。”一談到婚事,皇甫璟玥便開始轉移話題,梅妃自知拿他沒辦法,唯有求于皇上。
“今日家宴,不談國事。”
“二皇兄腰間的香囊像是女兒家之物,梅妃娘娘勿要憂心。”
“果真?”
“梅妃娘娘一問便知。”
皇甫璟玥瞪了多事的皇甫璟珹一眼,皇甫璟琰笑而不語,白蘇禾只能生著悶氣,皇甫璟瑤低頭不語,白蘇嵐若無其事……
“璟琰的婚事,定日子了嗎?”
“回父皇,定了,二月初八。”
“璟玥明日還要去東洲軍營,夜深了,大家早些休息,散了吧。”
“玥王,留步。”叫住皇甫璟玥的不是別人,而是白蘇嵐,“不知玥王在湯城,可遇到月姑娘?”
“遇到了。”
“那言府的這位是?”
“言府的二小姐——言昕。”
大約在一個月前,言侯親自接言昕回府,卻對外聲稱是大小姐言顏被漁夫所救,言顏與言昕面容相似,若非月兒的提醒,他亦會將言昕錯當成月兒。
“大皇子知道此事嗎?”
“不知。”
“月姑娘,她還好嗎,身子痊愈了嗎?”見皇甫璟玥有戒備之心,白蘇嵐連忙解釋道,“玥王可能有所誤會,我與月姑娘以兄妹相稱,月姑娘自當是我義妹。”
“月兒掉進了飛天澗。”
“飛天澗?”白蘇嵐驚訝道,“那豈不是……”
“月家的人去尋她了。”
“還活著?”
“活著。”
“你怎么不看好她,月姑娘雖頑皮,但不至于粗心到掉進飛天澗。”
“白世子若無他事,本王先行一步。”
“月歌呀月歌,你誰都可以喜歡,為何偏偏是二皇子。”望著皇甫璟玥離去的背影,白蘇嵐感嘆道,“他既不解風情,又盛氣凌人。”
“哥,玥王都與你說了什么,可有提到我?”
“閑話而已,沒有提到你。”
“哥。”白蘇禾發出不悅的聲音。
“行了,回府吧!”
湯城。
“今天是除夕,嘗嘗我包的餃子。”靈溪端上餃子,放在二人身前,“你們二人尋小姐辛苦,多吃一點。”
“靈溪姐姐包的餃子真好吃。”
“明日我便向東去燕城,月瞳與你留在湯城,萬一小姐回來了,會找不到我們。”
趁月瞳離開之際,靈溪低聲對他說道:“你們才回來,不急著走,有空去看看朱小姐。”
“不看也罷。”小姐之事,月瞳遷怒于朱溫溫,倘若這個時候,自己再與朱小姐見面,恐怕月瞳會與自己生分。
“這是新衣,你帶上,我給小姐也做了一件。”
“多謝。”
“靈溪姐姐,餃子吃完了。”
“月瞳,來,這是你的新衣。”
“真好看,謝謝你,靈溪姐姐。”
“明日我便不再與你們辭行,月瞳要聽靈溪的話,如若遇到了危險,要保護靈溪,此去燕城得數月。”
“月辰哥哥,我聽說過燕城,那是老燕王的封地,燕王狡詐,你要當心。”
“我會小心的。”
燕王府。
春蘭汀里歡聲笑語,熱鬧的很,阿韻也想去包餃子,當她踏進春蘭汀之時,大伙兒相視一眼,個個兒沉默不言,阿韻心中便有了數,識趣的走開了。
“小王爺不在府上,看誰給她做主。”
“瞧她每日的傲慢樣兒,大家同是舞姬,憑啥她與眾不同。”
“阿韻是小王爺的救命恩人,當然與我們不同了。”
“我呸,她也不害臊。”
“……”
燕王府里冷冷清清,阿韻在院子里閑逛,走至后門時,聽到了狗吠,她開門一看,除了一只大黃狗,還有一位蓬頭垢發的男子倒在墻邊,阿韻走上前去查看,發現男子還有呼吸。
“喂,醒醒。”阿韻眼瞧著叫不醒男子,便回屋端了碗熱水喂他喝下,剩余的水便喂了狗。
“多謝姑娘。”
“哪兒不舒服?”
“頭暈目眩,四肢無力。”
“等我一下。”阿韻又回屋拿了些吃食,正當她要離開時,被阿涼叫住。
“給你。”阿涼端著一碗水餃,遞到阿韻手中,“今夜除夕,趁熱吃了。”
“謝謝你,阿涼。”
“趁熱吃,我進去了,免得被她們發現。”
阿韻將熱騰騰的水餃送到男子手中說道:“先生,給你。”
“姑娘方才叫我什么?”男子抬頭捋了捋鬢角的亂發,漆黑的眼珠,頓時散發出別樣的神采。
“我叫你先生。”
“好久無人如此稱呼老夫了。”男子突然感傷流涕,似笑非笑的說道,“‘先生’,還有人叫我‘先生’。”
“先生,我有說錯話嗎?”阿韻感到莫名其妙,這位男子粗衫麻衣,不修邊幅,像極了乞丐。
“沒有,沒有,姑娘沒有說錯話,是老夫太開心了。”說著說著,男子又傷感起來。
“再不吃就冷了,來,大黃也吃一些。”阿韻把手中的吃食喂了黃狗,“這是你的狗嗎?”
“是老夫的狗,就叫大黃。”
“大黃,乖,來,多吃一點。”
“姑娘是燕王府的人?”
“我叫阿韻,是燕王府的舞姬。”
聽了阿韻的話,男子露出可惜的神情,如此心善的姑娘,淪為燕王的棋子,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姑娘可想過離開燕王府?”
“我失了憶,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家在哪里,無處可去,只有待在燕王府。”
“姑娘為何帶著帶面紗?”
“我的臉被石灰灼傷了,丑陋不堪。”
“可否給老夫一瞧?”
阿韻摘下面紗,一半臉玉肌冰清,一半臉紅如火燒,男子瞧完后說道:“姑娘的臉不全是被石灰所傷,這一處是燒傷,這燒傷老夫沒有法子,石灰所傷還能醫治。”
“沒關系。”阿韻戴上面紗說道,“我已經習慣了。”
“你這舞姬好生奇怪,國色天香不好嗎,還是你不相信老夫?”男子突然大聲叫嚷著。
“沒有,先生嚴重了。”
“那你明日酉時在這里等我,大黃,我們走。”
這位男子好生奇怪,心情忽好忽壞,大概是上了年紀的原因,阿韻收拾好碗筷,便回屋休息去了,劉嬤嬤回了老家,這幾日府上除了舞姬,她們均是無家可歸之人,剩下的便是留守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