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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納貝爾從站姿開始教起,再到握弓,搭箭,扣弦,舉弓,引弦,定位,瞄準,放箭?,一步步,一絲絲耐心分拆步驟,細緻地講解,一絲不茍,態度謙和。
他教過無數兄弟族人射箭,但女子,還是第一次。礙於男女有別,兩人離得遠遠的。
通常教射箭的第一要求必須是能拉滿弓。
可寧豆凝在引弦這一步總做不好,她一嬌柔的深閨女子,力氣的確不夠,總做不了他的拉滿弓要求。但她依然咬緊牙關用力拉。
他終於忍不住了,走到她身後,左手抓住她握弓的手穩住弓身,右手包握住她拉弦的手,右胸肩稍稍向後帶動,輕鬆將弓弦拉滿。
他個頭比她高了整整一個頭,為了視線與她持平將箭頭瞄準目標,他小小蹲身屈膝,臉部輕輕繞過她的頸發間,一股幽幽的清香繞躥入鼻息,他恍惚了一下,再定了定神。
他在身後手把手教自己拉弓,左手握左手,右手包右手,她能感受到他的體溫,甚至感應到他強烈的心跳,就像他從後抱住自己一樣,不由心跳加速,面露紅暇,心神眩目,恍而不定,面色滾燙起來。
大家都感覺這個動作有些曖昧,頓了下來。
塔納貝爾將她放開,不再要求她拉滿弓,讓她再向前走近目標,近距離發射。心想,「千萬別說是我教的,我不收徒。」
寧豆凝也終於明白為何爹爹一直不願教她習武,她還真的不是那塊料,笨拙無力,遠缺天份。
因為即使調節拉近了目標距離還屢射不中,然後再將小目標的鈡乳石擴大為大目標的大石頭,結果還是一樣。
她執傲努力地試了懶得再數數的無數多次,依然射不中。
最後她氣餒地直接將箭狠狠地在大石頭上狂插了幾下。
像跟她作對一樣,插不進去,唯有憤恨地摔到石巖地上,連跺了幾腳,沉沉地喊了聲,「不好玩!」
「拉了面子的人,氣餒地坐在石墎上背對著塔納貝爾搓揉酸痛的右胸肩。
自小嬌傲自信的人兒不想被人看見自己失敗氣餒的樣子,氣鼓鼓的自己發著悶騷。
看著她的小脾氣,早已退出指導位置,選擇繼續做箭的塔納貝爾吃吃的笑在心裡,竟覺得她可愛趣逗極了。
他裝作若無其事,木無表情的樣子。
其實期間他有稍稍提醒過她讓她休息一下的,可她偏不信邪,覺得沒可能這麼簡單都射不中,偏執著不斷地練習,直至屢屢挫敗將她的自信與傲氣磨滅完才停擺。
「很痛嗎?要不我幫你按摩一下?」看到她用力捶肩,他終忍不心關心起來。
「可能拉傷了,很痛!」她一邊搓按一邊轉過身來,既沒有說好,也沒有拒絕。
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的心無名地刺痛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兒,洗把手就去幫她按穴位。
「哦啊?呀吖?」她隱忍地痛呼著。
他運功幫她疏通了筋脈。
她松了松筋骨,「你好厲害呀,已經好了,不痛了。謝謝你恩公!」她展露出甜膩的笑容向他道謝。
塔納貝爾感覺心裡松松軟軟的,一整天臉上都不自覺地掛著上揚的唇線。
「我能用你這塊獸皮嗎?」她指著那一小塊用來墊茶壺的羊皮,再看看自己破損得露出腳趾頭的鞋子,尷尬地內縮了一下。
「哦,對不起,我大意了。」他竟然忘記了她穿著的鞋子破了,這些日子竟只盯著人家的臉看。
「你來我的藏庫里挑吧。」
「藏庫??」寧豆凝瞪大了眼睛四處看了看,這里除了石桌上日常必須的兩組杯碗,一個茶壺,就是石壁上掛著的一套分上下兩擺的蓑衣鬥笠,再就是弓箭和刀斧了,可謂家徒四壁,還能有藏庫?
塔納貝爾看出她的疑惑,輕輕揚了揚唇角,走向水潭邊,面對著大圓對岸的大石頭吹了聲口哨,再看向寧豆凝,「黃姑娘,你過來一下,我帶你過去。」
吃滿了疑惑的人兒卻乖巧的跟上了,她的好奇心可不是一般的重,卻不知為何,很信任他。
她站在他的左邊,塔納貝爾用左手從後抱住她的左臂肩,用輕功輕輕一躍,便到了對岸的幾座大石叢里。
手中的人被他突然抱著肩飛過了大水潭,害怕的掩臉驚呼,緊閉雙眼,不自主地將臉埋在他胸前,抱住他的腰身,待腳落地站定時才敢呼吸。
她微微張開眼,剎白了臉,還有些唇抖,「這就飛過來了?」
再看看自己的腳立之處,已站在每天都打照面的對岸最大的石頭頂端,右邊便是那打著漩渦的大水潭,左邊是另一個小空間,除了這面見的幾塊大石外,地面也還算平順,那幾株小野花依然傲氣地挺立,迎著小洞偷進來的小小余暉張開笑顏,若不是現在外面太暗,光線昏暗,它們應會開得更嬌艷。
懷裡的人動了一下,他卻僵直著不敢動,因為纏在腰上的小手。
那只小手,令他產生困惑與迷惘,再加小小的心驚和小小的小興奮,有些想回抱她,卻又按耐著不敢。
本來只是抱一下臂肩帶她過來,想不到她受驚後竟然抱住了自己,他一邊說服自己,一邊又對她抱起了小小的期待。
寧豆凝愣了半晌才發覺自己抱著一個人,還是個男人,立即鬆手靦腆地輕揚了一下紅唇低下了頭。
睸光閃過他的臉,發現人家並未有因為她的失禮而有任何表情,還是那樣溫祥氣端,不勉安下了心。
她才欲走下石峰,跳到最底層的長滿石衣青苔的石塊時,腳下一滑,本欲呼出的「呀!-」聲,被一支強而堅實有力的手臂止住了。
「謝謝。」
她的手臂被人握緊,穩住了身子,抬頭抑望,一雙深沉的眸光一閃而過,若無其事地將她扶正便松了手。
「這裡比較濕滑,小心些。」
「謝謝恩公。」她甜甜地朝他笑了笑。
她的笑容如春花般爛熳,流水般輕柔,撫過他寂聊的心窩。他怔了怔,趕緊調節突然急速的心跳。
「你說的藏庫呢?」
難道他是騙自己的?這裡滿眼石壁,還濕轆轆的,怎能做藏庫?!
看出她滿眼的疑惑,塔訥貝爾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有一塊大石的石壁前,按動機關。
石門打開,露出一個狗洞,不,也不能算是狗洞,嚴格來說是豬洞,能供一隻大肥豬通過。
他自行蹲身鑽了進去,再在洞口向著撐大雙眼的她招手,「黃姑娘,這邊請進。」
「嘩,你這‘豬洞’蠻特別的。」她口無遮攔,看到他冰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伸了伸小舌頭,一步一滑地走向他。
他遠遠的向她遞來一隻手,寧豆凝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腕,穩住腳下。
他卻反手握住她的柔胰,穩妥地將她帶過來。
她的手被男人握住,漲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看他。
她的身量較嬌小,只需彎身就被他拉著鑽進去了。
塔納貝爾剛才進來的時候已經點亮了裡面的油燈,所以她進來後並沒有想像的黑暗,而且與外面濕滑的環境相反,這里極為干爽,的確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當擋在身前的塔納貝爾將身軀移開,洞內的情況展現眼前。
「啊!嘩,救命呀?!」
她驚恐地退縮,呼救欲逃出去。
但手卻被人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