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高浚向我遞上一瓶東西,小小的,我放到耳邊搖了搖,里面是水狀液體在晃動著,我知是何物,高浚他說他也不知道是何物,他說是從裴驍的寢殿中搜出來的,還沒確定是什么東西,也不敢隨便就打開,怕這東西是瓶毒藥,就拿過來給我了。
他說的我也怕了,我也怕它的是瓶毒藥,我二話沒說就拿去給九瑤醫仙。
九瑤醫仙拿了這瓶東西后,她便讓我在門外等候著,不讓我進去,我也就乖乖的在門口等她。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九瑤醫仙就出來了,戴著面紗,她見到我后就把面紗給摘下來了。
說實話,我有被她摘掉面紗的那一刻給驚艷到了,她就像綻放的曇花花朵皎潔飽滿,光彩奪目,顯得那樣雍容華貴,嬌麗而不嫵媚,顫巍巍,飄飄然,恍若白衣仙女下凡……
我看著她有些幻了神,直到她向我走近,我才反應過來。九瑤醫仙拿著那瓶東西遞回我,她說這瓶東西里面裝著的就是毒藥三月雪,雖是液狀物體,但里面養著蠱蟲,很小,一般肉眼很難看到,像雪一般融在水里,在三月回暖之際快速繁殖,所以叫做三月雪。
她也是再一次機緣巧合之下等到了三月雪的解藥配方,才能救得了南宮澈,也就才可以不用心頭血來做藥引。
不過話說回來,裴驍怎會有三月雪,單單從西梁獲取兵符以外,還能從中拿到毒藥,這買賣也太劃算了點吧,還有西梁的國主為什么這么愿意幫助裴驍?西梁國主到底從中想得到什么?一個個謎團百思不得其解。
后來在夜間的時候我把這瓶毒藥的事情告訴了還在沉睡的南宮澈,還說到我見到了沒死還逃回了南楚的南宮昱。
一說到南宮昱,我腦子突然清醒了,猜測他是不是在和裴驍合作,他之前可是和西梁公主成過親的,西梁國主還給他兵回南楚去逼宮造反,這樣說來他手上有兵符不奇怪,有三月雪的毒藥就更不奇怪了。
南宮昱之前還用涂過三月雪的毒箭射過我呢,差點沒把我毒死。
這樣說來也就通了,但最說不通的是西梁為什么沒有把兵符收回去,還任由南宮昱給裴驍,西梁還答應給兵他,這西梁國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還是說他到底是有什么陰謀?
我越是和南宮澈說這些越是說不懂,畢竟朝堂上的事,我本身就不管就干脆不和他說這些了,想和他聊點別的。
我是覺得現在他躺著,安安靜靜的不說話的模樣是真的很好看,烏黑清爽的頭發,睫毛長長的,從小的時候我便覺得他很好看,從什么時候開始覺得呢,大概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第一次在城樓上賞煙花的時候?我也大概記不清了。
我也挺后悔沒有早點遇見他,他十四歲以前都不是我陪伴著他,都是麗妃在旁一側,他和麗妃還有南宮昱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形影不離,難怪麗妃會喜歡南宮澈,南宮昱會喜歡麗妃,這三角關系……
一說到麗妃我就感覺心口怪怪的,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我的出現,她八九不離十就是太子妃了,也就沒我秦忘憂什么事了。
其實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六年前會受傷出現在宮里,然后母后選我做南宮澈的太子妃,我明明什么記憶也沒有,我自己一個人在宮中無依無靠,根本幫不了他,我就覺得是我根本配不上他。
他很厲害,很聰明,從來就沒有難得了他的事。父皇要求的,他每次都會把這些“難事”完美的完成。
他很刻苦,對他自己要求很高,他明明是尊貴的太子,手上的繭子卻很多,估計是寫字沒少寫,劍也沒少練吧,一定很辛苦吧。
他很好,至少是對我真的好,他為我擋過劍,他為我傷害過他自己,他還送過我東西。
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他,我也記不得了,只知道他是我丈夫,我本就應該去愛著他,我一直都是這么認為的。
我以前都沒有想過這些,他一受傷了我就會自責,會難過,只會念著他的好……
夜里是這樣安靜,遠處的燭光映在帳幔之上,內殿深廣,一切都仿佛隔著層什么似的,隔著漆黑的夜,隔著窗外的雜聲,只有我在殿里喃喃自語,自說自話,我也不知道南宮澈他在夢中會不會知道我每天都在和他說話。就像在紫竹林里的時候,他說,我聽著,雖然我說不出話,但我也會安安靜靜的聽著他講。
我曾經還跟他抱怨過說他老是逼我,逼我不喜歡干的事,動不動就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逼我抄《女戒》,逼我練琴,還不讓我出宮。
要知道宮里我時常覺得是很孤寂的,沒人敢跟我多說一句話,就因為我有著太子妃這樣的身份,所以我喜歡出宮,出了宮就沒人知道我的身份,我想和誰說話就和誰說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愛吃什么就吃什么,也沒人管我吃多少。
我一個人在殿里喃到了大半夜,我也困了,見南宮澈還好好躺著,我把他的被子蓋好后便自行回自己的寢殿去睡覺了。
他這兩日吃了解藥以后漸漸好轉,我也能安心的回自己的寢殿去睡覺了。
又到了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因為昨夜我和南宮澈說了出宮,我今日便很想出宮去,想看看北岳國的市集是怎么的,會不會像南楚一樣。
話不多說,立馬帶著秋畫出宮去,讓春琴在宮里照顧南宮澈,畢竟春琴她做事很細致,我很信得過她。
北岳皇宮外也是熱鬧非凡,絲毫不輸南楚的市集。
但南楚和北岳終究是風土民情不同。
南楚的市集主要是賣一些茶葉啊,大米之類的東西,小物件的東西也多。
北岳則是不同的,北岳在北邊,羊肉牛肉出現的比較多,而且天氣要比南楚冷得多,所以雕裘等大物件比小物件要多些。
我和秋畫在市集逛了許久,本想找個地方坐坐喝個茶聽個小曲兒,但逛了兩條街,發現連個茶樓都沒有,就只有路邊攤。
我犯起低估來:“我記得這是有茶樓的呀,怎么現在都沒有了呢?”
我只覺得奇怪,我明明來北岳屈指可數,來北岳就只是跟南宮澈去北岳皇宮,根本沒有上過市集,怎么會知道北岳市集上會有茶樓。
秋畫說是我記錯了,我一直懷疑,難道說真的是我弄錯了?
我敢多想,興許是我真的記錯了,把南楚和北岳給搞混了。
這北岳的茶我也是喝不慣,茶里面有股怪怪的味道,奶腥奶腥的,還是覺得南楚的茶比較好喝。那壺茶我都沒喝完就付錢走了。
回宮時途經一家樂器坊,里面的生意蕭條的很,我不知為何來了興致走進里面去看。
老板一見到我這個客人,就像是看見貴人一樣,離開柜臺對我是笑臉相迎,熱情的很。
我看這家樂器坊,里面還是挺大的,有兩間是連在一起的,擺著各式各樣的樂器,還有許多是我沒見過的,我東碰碰,西摸摸,看著這些樂器覺得都挺漂亮的,我也不會這些,絲毫提不起興趣來,但唯獨我是看中了柜臺擺著的一支玉笛子。
它跟南宮澈送我那支很像,通體玉白。聽老板說這支玉笛子是羊脂玉制成,惜貴得很。
我二話沒說,就向老板買了這支玉笛子,老板也是很高興,他說我是第一個看上這支笛子的人,別的客人都是來買古箏琵琶的,從沒有人瞧過它一眼,這支玉笛子擺了很久都沒見有人來買走它。老板他似乎還很高興,我走的時候,他還站在門口目送我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