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幾名小伙計陸續端著香噴噴的菜肴上桌了。
剛一上桌,長大媽與三名小丫頭片子就這樣死死地盯著桌上的東西,眼神像餓了幾天的野狼突然見到一只腿腳斷了的小羊般。
“啪嗒....啪嗒.....”
“我的天,吃吃......給我吃。”
身邊的丫丫口水都使勁往桌上滴答著,陳權微微有些感到不自在還有害怕,這哪里是乞丐啊,這分明就是餓了幾年的野狗!
聽到陳權發出的指令,丫丫直接用手抓起一塊魚頭抱著就是狼吞虎咽,也不怕卡住喉嚨。其余的“虎娃”、“歡歡”也不甘示弱,抓著幾塊蛋餅就是一口悶。
“別這樣,用筷子,這樣不干凈,我去。”
就連長大媽也用烏黑的手抓著鴨屁股大口大口發出“吱吱”聲,像只土匪老鼠頭大快朵頤,這種場面讓陳權就這樣盯著幾人,也不下口,就像看表演般。
陳權本來有點咕咕叫的肚子這時就是猛地一抽,感覺已經飽了,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大哥哥,你怎么不吃啊,給,吃丫丫的魚頭!”
一旁的丫丫抓著吃過還剩點的魚頭肉往陳權面前遞。
看著魚頭有些白色的肉末都變成黑色一團,像被用黑鍋上涂了染料般,陳權笑著說道:“丫丫好乖,不過大哥哥最近吃魚吃多了,太悶,懂嗎?吃不下了,還是丫丫吃。”
于大媽吃了整整半只鴨,感覺肚子差不多飽了幾分,啃著鴨頭,邊吃邊道:“陳小子快吃啊,看什么呢,等一會兒就被我們吃光了,到時你也要付錢,老身出來一塊銅板都沒帶,你可別打我主意。”
“好好......”
陳權感覺肚子確實有點餓,不過看著桌上十多盤好菜都差不多下了毒手,眼神到處看看有沒有可以消化的。
還有一盤玉米豆沒吃,陳權欣喜的將玉米豆拿到自己面前。
用手拿著筷子嘗了一下,不油不膩,還不錯,會客樓這么大的酒樓可不是靠名氣,也有真材實料,不然怎么吸引這么多人來吃飯聊天。
陳權想著這一盤玉米豆可不能被這群土匪污染了,用左手幾乎是護著吃,很擔心被一只黑手抓上一把,不然到時自己花了這么多錢卻沒吃個飽飯,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吧唧...吧唧..”
感覺味道有些不對的陳權皺了皺眉頭,哇地一下吐在桌上。
仔細看了看玉米豆,突然發現盤子邊有一灘透明的液體,黏糊糊的,有些青有些白的,分辨不出什么。
身邊的丫丫這時用手堵住張兮兮的鼻子,仆地一聲就是手上沾著惡心的鼻涕,在陳權目瞪口呆之下,往桌上隨意一甩。
啪嗒一聲,濃郁青色又有些深黃的鼻涕就這樣剛好黏在金燦燦的玉米豆上。
原來剛剛吃的是人體營養價值極高的精華所在。
“我尼瑪,我尼瑪.......”
“咳咳.......”
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幾口口水,拿著茶壺,就是喝下去漱口將茶水再吐出來。
周圍的食客看到這般模樣,均是鄙夷,想著一樓底下果然均是一些神經病乞丐,下次來吃飯,看來得多花點銀兩到上面,不然底下食欲都沒有。
就連坐在門前收錢的管事也不禁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沒說什么,二樓的樓梯卻是在另一個口子,只要不影響到上面人也就沒什么,一樓雖然是一些不是很富有的人光臨,每天倒也能收個幾百銀兩。
“陳小子,你發什么瘋,別把我家丫丫嚇到了。”
“算了,你們吃吧,我先出去了,放心,賬我會付了。”
漱了幾口的陳權感覺微微有些好受,不過心中卻還是有些膽戰心驚,此時長大媽和三小丫頭在陳權看來,就是陰險的小人,殺心又殺人,現在陳權只想趕緊離開是非之地。
長大媽也起身,跟在陳權身后,見陳權將錢付了,這才喜笑顏開,向管事要了幾個黑口袋,然后又繼續回到座位上干活。
剛一踏出萬家鎮,只聽天空一陣“咔咔”響就是一道閃電雷鳴,這是老天爺在宣告他的威勢。
停頓了一下,陳權還是毅然地踏出了會客樓。
萬家鎮大街此時已經風中凌亂,此時是臨近午分之時,昨日底下的人們恨不得跳到河中涼爽一番,今天又是大反轉,人們不停收著晾在外面的衣裳與一些干作物,還有一些玉米等曬著的農作物。
長大媽也剛好拽著三個小丫頭從陳權旁邊路過,不過其手中黑色口袋提著滿滿一袋,不用想這是大媽今天的戰績果實。
“陳小子,要不我把丫丫給你養吧,我看你也挺不錯的,丫丫很愛干凈的,你把她養個十多年,長大你也不必擔心媳婦問題。”
長大媽一看陳權,忙調頭,跑過來說道。
“啊,算了吧,我還小呢,而且今天這一頓吃完過后,我以后就只有到大街要飯了,大媽,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吃了一頓好的,下頓就只有吃泥巴了。”
“哎呀,我家里外面還晾著草皮呢,那個陳小子,我就先走了。”
長大媽飛快拽著三人,頭也不回就匆匆往回趕,好像真的有什么急事。
“淅淅.....”
老天爺終于憋不住,往凡間開始吐口水,這場雨來得令人措手不及。
“二娃。快點,老娘的衣裳全濕透了!”
“天哪,我的藥靈草,天殺的,全沒了,完了!”
“快點,在快點,我的寶貝淋濕了,你們全滾蛋。”
........
陳權也剛剛找了個避雨的樓市,這才沒有被淋個徹底。
“咦,陳老弟?”
一名中年人這時拍了拍陳權肩膀,此人正是通天搗的同道中人王大。
“哎呀,王兄,許久不見,許久不見,王兄依舊風采,不減當年啊。”
陳權回身一看,原來是戰友王大,王大在通天搗這個組織比他待得還久,陳權剛剛去的時候,有些鋼鐵小竅門沒見過世面,通天搗老大還是讓這個王大教自己的。
王大為人表面忠厚,實際不然,也只有陳權知道他那個騷動的心,他不喜歡跟那些年紀較大的人打交道,甚至就是同齡年也很少說話,反而偏偏喜歡比他年輕一些的小伙子聊得來。
這不得不說是王大這個人一種小毛病,因此和陳權倒也在組織算得上是朋友了。
“陳小兄弟,怎么不見那于鐵蛋沒跟你一起啊,往日你們可是形影不離的啊?”
“別提了,對了,你這次來萬家鎮是不是有樹根活兒要干?”
陳權卻是不想多說于靈常的事,而問起了扒樹根一事,就是掘墳的通常說法,簡稱刨樹根,畢竟整日也不能把拋人家祖墳放在口中。
“嗯,不錯,我這次來萬家鎮就是通知你還有黑心三、張四、山狗,對了,這次你打算去嗎?上次你沒來倒也算你走運,干了一晚上,全是空墳,怕是百八十年前就被別人早早下手了。”
“我已經不想干了,身體不行了,每到寒冬來臨,早年體內的陰氣就出來禍害我,這個冬天要出點血本才行,不然只怕又是難熬。”
陳權記得懂事以來,七八歲就開始在萬家鎮幾名老頭帶領下干這行,后來老頭個個晚年都是莫名死的不明不白,讓他也害怕了許久。
干到現在,口中說沒錢窮光蛋,實際上偷偷攢了一點,省著點用,也夠他用個十多年。
如今兵荒馬亂,土匪強盜聚山為王,也沒見那個衙門出兵圍剿,萬一哪天嗝屁了,手中這些錢財誰替他花。
“你不來,那倒可惜了”
“對了,怎么這次要叫這么多人?難道是大買賣。”陳權有些疑惑,以往可不需要這么多人的。
“不錯,應該是千年老樹根,價值不菲,為了準備這事,三爺籌備了半個月了,再怎么不濟,也該是前朝一位王爺的老家!
這事兒說來也怪,還是一名小屁娃跑到那山谷去的,那個山谷往年人跡罕至,山中多是財狼惡虎盤踞著,那小屁娃在河邊撿到一塊上好材質的翡玉,不過卻是破損的。
這事剛好被住同村的王鐵知道了,就把那塊翡玉的事稟報了上去,我們在那山谷找了五天多,這才找到準確位置,起碼也是千年以上的老樹根。”
王大吞了吞口水,神色不變:“怎么樣?有興趣不,這一趟你不來,以后有你后悔的。”
陳權有些為難,這種事可是很難遇到,干這一次能比上以往一年的收入,不過他也不是婆婆媽媽之人,想了想,狠下心來。
“多久干活兒?”
“明晚凌晨午時,剛剛好。正是干活兒的時機。”
“好!明晚我準時后背山到!”
陳權答應了下來,因為他也是一名喜歡冒險的小伙子,就當給他這一行掛個圓滿的句號,兩人又嘀嘀咕咕地討論了一些該準備的。
雨不久就停了下來,兩人也談的差不多,就各自往不同方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