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紀白在自己的小窩里醒來，低頭看胸膛上如火焰暈散的傷疤，昨晚瘋狂的一幕似乎還歷歷在目。

　　窗外霧蒙蒙的陽光灑在身上，一股涼風吹過，紀白不禁打了個冷顫。

　　眼下已經是十一月，室外溫度已經降到10度左右，雖然理論上紀白體魄強壯，對這點溫度早就免疫，但不知是心里作用還是別的，早上起來還是會覺得有點冷。

　　紀白在床上一個鯉魚打挺，接過小Q遞來的昨晚洗好烘干的上衣，一邊穿衣服一邊閑聊般隨意的問：“今天天氣怎么樣？”

　　“天氣晴轉多云，溫度4-12攝氏度，建議穿戴大衣等防寒衣物。

　　空氣質量較差，輻射等級中級，建議盡量減少戶外活動，如要外出請做好防護措施。”小Q一板一眼的播報。

　　紀白沒有在意小Q的提醒，空氣質量就沒有一天是良的，輻射等級就沒低于中級過，他只是想找個由頭說話。

　　穿上鞋子來到陽臺，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哈了一口氣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紀白感嘆的說：“不管人類社會如何分高低貴賤，大自然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就像這天氣一般。”

　　“市內高級公寓都配備有天氣系統，可以隨意調節喜愛的溫度，陽光，濕潤度，出行也有便攜型恒溫裝置，主人不用擔心。”小Q失真的聲音從紀白身后傳出。

　　沒住過高級公寓和沒用過恒溫裝置，還真是抱歉了！

　　紀白回到客廳，黑著臉披上外套，打開房門沒好氣的說：“我出門了！”

　　“路上請注意安全，主人。”小Q頭上的指示燈滴滴的閃爍著。

　　紀白來到樓下，同樣住在這棟公寓的比爾先生正在喂寵物，比爾先生的寵物是一只山羊，沒錯，一只努比亞黑山羊。

　　無法想象紀白第一次見到這只山羊時有多么驚訝，在這個骯臟腥臭的貧民窟，居然有人有閑情逸致養一只山羊做寵物，甚至還專門為它在樓下開辟一塊人工草坪，雖然只有一米見方。

　　當時那只羊正躺在一米見方的草坪上吃草，咯吱咯吱的嚼著草根，懶洋洋的心滿意足樣兒，紀白忍不住想上去摸摸它。

　　“那是只電子羊。”有次閑聊中里克拆穿到。

　　“電子羊？”紀白驚訝的問。

　　“沒錯，電子羊，假的。”里克聳聳肩：

　　“自從兩百年前世界戰爭爆發之后，整個世界都充宿著放射性微塵，最先死的是貓頭鷹，沒人知道為什么。

　　然后動物們大批死去，現在一只真正的活著的動物可是奢侈品，貧民窟的家伙根本負擔不起。”

　　紀白不解的問：“那他為什么——”

　　“為什么養一只機器做寵物？”里克喝了口啤酒無所謂的說：“誰知道呢，也許是為了無聊的儀式感吧。”

　　紀白走之前里克還專門叮囑，不要打探比爾先生山羊是哪里來的，畢竟問人“你的山羊是真的嗎？”，和問人的牙齒、頭發、內臟是不是真的一樣失禮。

　　紀白和比爾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他不會問別人失禮的問題，只是偶爾會覺得，一個連溫飽都成問題的人，每天花時間伺候一只“電子羊”，有點滑稽。

　　來到垃圾場，看不見昨天那個拾荒者的蹤影，估計是害怕紀白不敢來。

　　紀白在垃圾場逛了大半天，勉強找到幾件有點價值的垃圾，差不多了見好就收，畢竟不是每天都能遇到高級能量塊和八成新的腕表。

　　紀白背著淘到的東西來到里克的廢品店，發現已經有顧客在店里同里克交談。

　　里克假裝沒看到紀白進店，不停的使眼色，示意紀白別說話。

　　和里克交談的人身穿寬大的黑色風衣，頭上戴著頂寬檐圓帽，手上套著一雙皮手套，明明是天都黑了還帶著副墨鏡。

　　風衣男人和里克交談完轉身離開，紀白側身讓開位置，無意間瞥到對方袖口露出的銀白色皮膚。

　　注意到紀白的視線，風衣男人沒有說話，隱晦的將袖口向上拉了拉，擋住露出的皮膚。

　　“呼—終于走了。”里克目送風衣男人離開，長出一口氣。

　　紀白把袋子放到柜臺上問：“他不是顧客？”

　　“我這里可招待不起這樣的顧客。”里克警惕的看向門口，確定對方徹底離開壓低聲音說：“他是賞金獵人。”

　　“賞金獵人？就是你說過的，靠著完成政府訂單獲取賞金的那群人？”紀白驚訝的說：“他找你做什么？”

　　“打探消息唄。”里克頭痛的說：“問我最近有沒有出現什么生面孔，或者有沒有誰突然消失。”

　　“這我哪兒知道，拜托，這里可是貧民窟。”里克做出一個無語的表情；“每一秒鐘都有人失蹤，每天都有無家可歸的人加入，要不然黑市里源源不斷的人體器官哪來的。”

　　賞金獵人嗎？紀白有些心動，畢竟在垃圾場撿東西不是長久之計，做賞金獵人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喂..喂...”里克看到紀白若有所思的表情：“你不會想去當賞金獵人吧？”

　　紀白看著里克擔心的神色。笑著搖搖頭：“沒有，我只是第一次見到賞金獵人有點好奇。”

　　“那就好。”里克松了一口氣，有些不放心的叮囑到：“賞金獵人那群人都是瘋子，沒人性的，你這小身板去了，會被他們吞的連渣都不剩。”

　　隨后里克挨個拿出紀白袋子里的“垃圾”，鑒定完之后算出價格。

　　“接著。”

　　算完賬帳后，里克順手拿起柜臺上的一個小東西丟給紀白，紀白接住一看，是一款破舊的灰色腕表。

　　“哇哦！”紀白吹了聲口哨，表情夸張的說：“里克你不會有什么特殊愛好吧？事先聲明，我可不是基佬。”

　　“滾蛋。”里克笑罵一聲：“上次你帶來的腕表被我老婆看上拿去用了，這是她替換下來的舊腕表，不嫌棄就先用著。”

　　里克已經提前把腕表設置初始化，紀白按照里克的指導，綁定了聲音和瞳孔，更高級腦波綁定需要連接警局資料庫，紀白沒有公民身份只能作罷。

　　沒有綁定腦波就只能靠語音和手指操作，紀白如同得到新玩具的小孩，興奮的在腕表上點來點去。

　　“我的ID你記一下，以后就可以直接通過腕表聯系我了。”里克咧著嘴曖昧的說：“我教你怎么上網，上面好東西可多著呢。“

　　經歷過21世紀信息化社會的洗禮，紀白對上網可不陌生，熟練的點開屏幕上的一個視頻。

　　腕表上方投射出3D屏幕，一群青春靚麗的女孩在屏幕里又唱又跳，屏幕上飄過一串“啊我死了”“你老婆真棒”之類的彈幕。

　　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紀白懷念不已，總算找回一點過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