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明,宮里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華弦起了身,撫了撫頭、腳步輕緩地下了床,披了件白色外袍,赤著腳去開門。望了望天還灰蒙蒙的,看了看院子里竟空無一人。
走到了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人呢?”沒人回應。華弦大了點聲,道:“人呢?!”聞言,守在外院的宮人終于進來了,一進內院連忙跪在華弦腳邊,道:“殿下恕罪,奴站著站著睡著了,殿下息怒。”
華弦左手撐著臉龐,右手食指不緩不慢地敲打著石桌,敲著兩腿,嘴角微勾,笑道:“你怕不是站著睡著了,而是聽見了聲卻不想進來,心想‘這不就是個從鄉下回來的公主,又不得寵,干嘛奉著她。’嗯?是這樣的嗎?”
那宮人道:“奴沒有,奴不敢。”
華弦清秀的臉上陰冷,道:“又或者……你剛剛是真的沒聽見,正忙著處理原裝呢……嗯?是這樣的嗎?”
那宮人一哆嗦,從袖子里射出一只袖箭,匆忙地朝門外跑去,卻被結界擋住了去路。華弦拿著那只袖箭、翹著二郎腿,道:“沒我的允許你是出不去的,老實交代了吧。神璣閣的前十的弟子呢、死了多可惜啊”
那宮人一驚,冷笑道:“你怎么知道神璣閣?!都說剛歸來的天女是個從鄉下來的草包,沒成想竟是一匹狼!呵,表里不一!”
華弦玩弄著那只袖箭,腳尖一搖一搖的,道:“這支箭的材料很特殊,是南方特有的玄木鐵煉成的,價值不菲。而且你的身手又是那么的規整,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放眼這兒諸天仙界只有神璣閣有那么大的手筆吧。嗯……你說的不錯,我確實表里不一。”說罷,還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那宮人突然單膝跪地,顫顫巍巍的道:“你………元嬰……?!十六歲……”見她說這話,華弦上了起來走到她旁邊,蹲下貼著她耳邊,道:“怎么現在神璣閣暗殺人都不帶調查身份了?我這修為可不止元嬰哦~”說著從袖中滾出了一顆丹藥,捏著那宮人的嘴,強行將丹藥塞了進去。那些宮人捂著胸口咳個不停,怒道:“你給我吃了什么?!”華弦站了起來,笑道:“化靈丹,三個月服一次暫時性解藥,否則……我可不敢保證。”
那宮人不屑一顧,道:“否則會死?我神璣閣弟子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又怎會怕死?”
華弦雙手抱胸,皺著眉毛一臉關心的道:“我怎么舍得呢?這化靈丹不會要了你的命,但若三個月不服一次解藥的話,你的靈根就會廢了哦~修仙之人一旦靈根被廢,修為也就沒了,哪怕是用萬年難得一遇的藥材塑回靈根也很難再修回原來的修為了。”
那宮人聽了瞳孔猛地一縮,片刻后握緊了手,道:“條件……”
“什么?”
“給我解藥的條件!”
華弦笑道:“不難,為我效力五年而已,這期間你便是我的貼身婢女,與我同吃但不必與我同住,只需聽令就行,對于修士而言,五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而已,簡單吧?”
那宮人癱坐在地,冷笑道:“你修為那么高哪用得著我,你打的怕是別的主意吧?”
華弦道:“我閑得慌,無聊透頂,缺個伴行了吧?名字?”
“拾”
華弦差點沒摔倒:“什、什么?你一個女孩子家叫石?石頭的石?”
“拾金不昧的拾”
華弦尷尬的笑了笑:“姓什么?”
“有名無姓,神璣閣的弟子都是孤兒。”
華弦揉了揉太陽穴,道:“改個名字吧,有名無姓太可疑了,就叫‘朝辭’吧,姓……顧!對,姓顧,顧朝辭!”
“隨便。”
華弦搓搓手,道:“嘻嘻嘻,你的活來了,房間里的尸體處理一下吧。”
顧朝辭驚道:“什么?!什么尸體?哪來的尸體?!”
華弦食指撓了撓臉龐,笑道:“你的雇主找人下的迷藥,昨晚有人替我把藏在衣柜中的人給處理了,然后今天早上正缺個搬尸的,你就來了。”
顧朝辭:“……”
華弦道:“挺尷尬的哈……去處理了吧,這大夏天的放久了不好。”
顧朝辭怒氣沖沖的進了房間,又拖著一具男尸出了房間,丟在了院子里,道:“燒了還是埋了?”
華弦思索了會兒,道:“這人也不容易,人都死了,我也就不記仇了反正他也沒做什么。唉……連個活口都不留呢,燒了吧,將骨灰撒在宮外巡凌河里。”
顧朝辭打了個冷顫,道:“這比打散魂魄還不好過,巡凌河可是鎮壓怨靈的血池,將他骨灰撒在河里,不是有事受盡煎熬不得超生嗎?你也太狠了……”
華弦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單純,道:“對啊,他有錯,有錯就得罰。其一很容易被人收買,賣主求榮;其二妄妄圖對本宮行不軌之事,該是如此下場。”
顧朝辭微微一點頭心想:這人也太偏激了吧。嘴上卻道:“是,奴這就去辦……”
華弦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丟給了顧朝辭,道:“拿著這個出宮,處理的干凈點,別讓人發現了,盡快回來。”
顧朝辭扛著尸體走后,華弦打了個冷顫攏了攏外袍,嘀咕著:“這大夏天的還沒入秋呢,怎么就冷了呢?果然,誅仙仙界最冷的地方就是這皇城,啊啾!”打了個噴嚏,罵道:“我操!這特么的怎么越來越冷了?!這凌晨的寒氣也太重了!”突然,背后一暖。抬頭望去,原來是顧莫殊抱住了她。顧莫殊把下巴搭在華弦的頭頂,笑道:“別罵了,好歹是個公主,這樣可不行,怕冷?怎么會呢?你不是已經‘出竅’了嗎?”
華弦尷尬的笑了笑,道:“前些日子試了試練那‘羽化丹’,果然還是逞強了,鏡界不夠遭到了反噬,掉了點修為……目前是元嬰后期……哈哈”
顧莫殊見她這樣氣不打一處來,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也攔不住,管你怎樣別死了就行。”
華弦轉過身抱著顧莫殊傻呵呵的笑道:“嘿嘿,我命大得很死不了。”
顧莫殊也是服了,彎下腰公主抱把華弦抱著往屋里走,道:“怕冷也不會多穿點,鞋也不穿光著腳到處跑。”
華弦笑道:“沒事,你來是有什么事嗎?堂堂國師天剛亮就往宮里跑很讓人懷疑的,所以少往下宮里跑為好。”
顧莫殊無奈道:“我來看看我的徒弟有問題嗎?對了,等兒你隨我去一趟丞相府,葉林快不行了。”顧莫殊將華弦抱在梳妝臺前,為她梳妝。
華弦擺擺手:“知道了,若不是與人有約我才懶得去呢,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