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個傻瓜。”秉燭心疼地看著寧迎塵紅腫的半邊臉，“那些人和你又沒有關系，你干嘛要多管閑事。”

　　“忍不住呀。”寧迎塵苦笑一聲。兩人又在修羅場里閑逛。

　　他們要買一個上好的空間戒指，用來儲備干糧，武器。春季多雨，水倒是不用。

　　路途險阻，他們理應還要雇一些上等的保鏢，可是錢不夠，而且大家聽聞是去北方之地，也沒有人愿意冒險，——“賠命的買賣，給再多錢也不愿意。”

　　根據傳聞，巫族雖然本身也是人類，但對天臨帝國和星辰帝國的人類恨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人類能做到對同類的恨超過了一切，也只有人類巴不得自己的同胞全部死完。妖族，龍族，他們不管內部如何混亂，斗爭，但是有一點，下屬對王上絕對忠誠。在五族之戰的時候，有一個壯麗的景象，成群結隊的人類站在龍族的身旁。只要龍王一身令下，他們就拿起刀和長劍把自己的同胞們砍翻。他們拿著同胞的頭顱，像條狗一樣跑到龍王的面前，點頭哈腰，獻媚討好。

　　寧迎塵順著一條看不到盡頭的小巷子走著。小巷的兩邊擺了各種地攤。

　　寧迎塵跟在秉燭身后，一直低著頭，可突然冥冥中有股力量讓他非抬起頭來不可。他看到一位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小女孩也正好用看向他。人海之中，兩個陌生人就這樣相遇了，更奇妙的是他們同時看向了彼此的眼睛。眼睛是通向心靈的窗戶。寧迎塵也女孩對視了整整四五秒鐘，再擦肩而過。

　　“等一下！”寧迎塵忽然回頭喊到。

　　小女孩驚詫地轉過頭，牽著她的中年婊子，實際上也是個人口販子，也停住了腳步。她們都好奇地打量著寧迎塵。

　　人口販子看著細皮嫩肉的寧迎塵，便自以為明白了一二，道：“喲，小公子好這一口呀，這沒有長大的娃娃，有不一樣的樂趣呢。”

　　“多少錢？”

　　“本來賣100兩，我看和公子有緣，便10兩銀成交了。”

　　“好，成交。”

　　秉燭聽后嚇得一個踉蹌，拉住寧迎塵的手，轉身低喃道：“迎塵，我們沒有錢了呀。”

　　“那就不吃不喝了。”

　　“你，——你！”秉燭目瞪口呆，這寧迎塵犯起癡呆病來，無藥可救。

　　“嘻嘻。”女販子走到秉燭身邊，“公子們，你們將她買去了也要愛惜些，小姑娘，身子弱，經不起太折騰。”

　　“滾滾滾。”秉燭不情愿地把錢塞在她的手上。女販子拿了錢便一溜煙跑了。

　　寧迎塵走過去，像剛才那樣看著小女孩的眼睛。

　　小女孩卻不敢抬頭再看寧迎塵了。她畏畏縮縮地退后一步。

　　小女孩吞吞吐吐地說：“能不用嘴嗎？很臟。”

　　寧迎塵聽后一個寒顫，渾身仿佛遭到雷擊，他沒法想象這么一個瘦弱的孩子，經歷了怎樣的苦難。

　　小女孩又退后一步，她以為寧迎塵要抽她嘴巴。以前每接待一個客人，她都會說出這句話，換來的只是一個大嘴巴子。

　　寧迎塵摸著她的腦袋，道：“沒事，從今以后，你就自由了。”

　　“自由？”小女孩驚詫地看著寧迎塵，她想，“自由，連生命都不能保障，自由又有什么意義呢？”

　　寧迎塵回過頭，和秉燭要離去，發現小女孩扯著他的衣角。

　　“你叫什么名字？”寧迎塵報以溫和的微笑。

　　“徐不忘。”小女孩的聲音很懦弱，但眼珠里卻閃出一道極為兇狠的流光。

　　“你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一輩子也不要忘了復仇，——我本家住登峰城外，爺爺靠打柴為生，直到遇見了一個魔鬼，他殺了我爺爺，并告訴我他在業海學院等我。我一定要回去找他復仇！真的，大哥哥，只要你肯幫助我，我什么苦都能吃。”小女孩說到這想到了他第一次被一位大叔叔騙的經歷，——大叔叔說只要她把衣服脫了，就會教她絕世武功。那一晚，她把衣服脫了，痛苦地哀嚎令天地失色，銀河落淚。第二天卻被賣給了這個婊子，被婊子帶到這里。

　　寧迎塵皺了皺，“我不會武功，也不能教你報仇。我將要去北方的極寒之地，九死一生。”

　　“北方巫族？”徐不忘流露出羨慕的目光，“我聽爺爺說過，他們都是一流的魔法師。你可以我去嗎？”

　　“不行！”秉燭拉住寧迎塵就走。

　　“嗚嗚！”寧迎塵前腳剛走，后腳一個大漢就扯住了徐不忘嬌嫩的手，使勁亂捏。

　　“住手！”寧迎塵掙脫秉燭的拉扯，把大漢給嚇溜了。他跑過去抱起小女孩，道：“大哥哥帶你去北方極寒之地！”

　　秉燭聳了聳肩，也不顧及徐不忘的感受，問：“為什么帶她去，給她自由已經仁至義盡了。”

　　“呵。”寧迎塵看著徐不忘粉嫩的臉蛋，“我們把她丟在這里，無異于又把她送進了地獄。我想她和我們在一起，死也比活著更加幸福。”

　　……

　　“你一定要復仇嗎？”

　　寧迎塵的腦子里忽然蹦出這句話。他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就好像不知道為什么他看小女孩的時候小女孩正好看著他。在這茫茫人海，這是多低概率，大概真如胡欣欣所說，冥冥中有股力量操縱著一切。

　　“嗯。”

　　徐不忘低喃到，眼睛里沒有絲毫波瀾。這些天的日子，她把人間最灰暗，最痛苦的事情嘗了個遍。她覺得活著沒有意思，死了更沒有意思，——像動物一般有著求生本能。深刻地說，——復仇吧，她并不是一定要復仇，可是她知道，自己想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必須有一個堅定的意念，于是復仇就在她的腦子里愈演愈烈。“復仇”也是她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詞。

　　當那個大叔把老二硬塞進來的時候，大叔問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復仇。”

　　這位天真的小女孩天真地回答到。

　　“你為什么一定要復仇呢？”

　　“因為他殺了我爺爺，我就一定要殺了他。”

　　……

　　“啊！啊！！啊！”整整一個夜晚都是小女孩痛苦地哀嚎。

　　寧迎新如果聽到這段對話，他會想起寧神府，——自己為什么要振興這狗屁的寧神府呢，——因為它衰敗了，所以要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