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氣憤無比，大罵道，
“我把你養這么大，我不懂你。我不懂你誰懂你。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從小到大，你都聽過我什么。你不都是聽自己的嗎？我是把你的書撕了。你那是不誤正業，不好好學習，學那些沒用的，難道我一個當爸不是為了你好嗎？”
“你都是為了我好，你為了我好，就應該支持我。如果人人都覺得學計算機沒用，那你天天玩的手機是怎么來的。不都是這些人干的。”
陳母見陳志軍頂嘴，也氣憤地說，
“不管我們對不對，我們給你生命，把你養大，就是有錯那也不是錯。你是我們的兒子，我們所做的不都是為了你嗎？”
“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我相信會有一天你們會知道你們的對我做出的錯誤的選擇。”
陳志軍說完走了。
陳父在后面喊，
“你翅膀硬了，走了你就別回來。”
陳志軍頭也不回，他離開了家。
村里沒有路燈，街上連個人都沒有，下意識的掏掏口袋，沒有煙了。他走向超市，可是超市已經關門了。他繼續向前走，村里有好幾家，直到走到村子最前面的那家超市，燈還亮著，超市老板正關門。
陳志軍緊走幾步，
“等等。”
超市老板停止了動作，
“志軍。大晚上的沒睡覺，怎么跑這來了。”
“沒煙了，我這轉了一個村，才發現你這沒關門，給我來包白塔。”
超市老板把煙給了陳志軍。
陳志軍走出超市，他不知道向哪里走，漆黑的夜里他像個幽靈似的亂轉。
前面就是村委會，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走向那里。看著樓上的燈還亮著，知道潘玉還沒有睡下，他掏出了電話。
陳父被氣得睡不著，
“這個小崽子，居然說起我們的不對了。從小到大，我們為他操碎了心。他那時候不好好學習，逃學打游戲機。我能不管嗎？”
陳母說，
“我們不管他了，他都這么大了。有時候我們不能干涉，他也不會聽。兒大不由爺嗎？現在這個時候，他需要我們。”
“哼，屁。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他到現在還怪我們呢。”
潘玉給陳志軍倒了水。
已經是快睡的時間，潘玉換了一身寬松的衣服，剛剛洗完澡，整個人朦朧的感覺，給人一種十分女人的氣息。
“有沒有吃的。”
陳志軍問。
潘玉說，
“有，但是不多，只有一點點。是我剛才剩下的。”
“拿來吧。”
潘玉把一份雞蛋和兩個饅頭端過來。
陳志軍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潘玉看著陳志軍說，
“你是不是跟家里吵起來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來了。為什么呀，能不能跟我說說。”
陳志軍很快吃完，眼圈都紅了，難過的說，
“從小到在。我做什么父母都沒有支持過我。我上初中的時候逃學打游戲機，還偷過家里的錢，被我爸狠狠打了。可是那時候癡迷，管不了我。后來，我打游戲的時候，用上作弊器。那時候我就來了興趣，所以我想學計算機。”
潘玉說，
“你家里不支持？”
陳志軍點點頭，
“是的。后來我把平時的零錢積攢用來買書。那時候我沒有電腦，我爸更不會給買，他覺得電腦就打游戲用的。我就去了網吧，可是網吧的電腦沒有我需要我的，我便開始摸索，我自學過編程，這是我業余在大學里學習編程的原因。我沒有電腦實踐，就把書里內容記住了。自己有興趣的事情，記得自然快。但有一次，我放假在家，地里有活，我爸讓我下地，最后我沒去。我在家里看書。看完之后，我找人玩去了，當我回到家里，發現書都不見了，我還以為是我媽收起來了。你知道我在哪找到的嗎？”
“哪？”
“后屋廚房的灶坑里。”
“啊！”
“你不知道當時的情形。當我進去的時候，書有的被撕碎了，有的用刀給剁了，還有一部分在灶坑里。書因為厚，不容易著，他居然澆了柴油燒。那時候，我想死的心都有。有時候自己的理想因為種種是不可能實現的，我心灰意冷，就把剩下的書也撕了燒了。”
潘玉十分不理解，
“那可是最心愛的東西，有也舍得。”
“那時候生無可戀。所以我不再學了。我就繼續上學，比從前更努力，我想考學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沒人支持的家。上大學，我想學計算機。可我爸硬是讓換了專業。我不換，他不出錢。我沒辦法，換了專業。我大學的時候學的不好。他就拿我們村的人和我比較。”
潘玉愕然了，
“你也名牌大學學生，村里還有比你強的嗎？”
陳志軍搖搖頭，
“沒有。我同學有個姐姐。因家家庭不好，學沒上成。后為她居然自學考了鄭州大學。他總是在我耳邊說，人家怎么怎么著。我們的后院也有一個，跟我一樣大，大專，技校畢業的，現在一個月一萬塊錢的工資。他說人家就是一個大專都掙那么多錢。他總是說別人，其實曾經我也像他們，有自己的理想報復。只是因為家庭不同，我的理想失敗了。如果我在家里自學，等待我的不就是燒書嗎？我爸從來沒有承認過錯誤，他一直覺得他是對的，其實我覺得無論我學什么，都是對的。”
潘玉問，
“怎么突然提起這個事了。這都是你上初中時候。”
“我爸讓我去相親，那個女的初中沒畢業，我不想去。”
潘玉說，
“嗯，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文化相差太多，說不到一起。”
“對，就是因為這個，我才不去。他說我這么大了沒對象，丟人現眼。”
潘玉居然笑了，
“在他們的思想里，結婚生孩子是你的責任。思想不是一天兩天能改過來的。”
“我還笑，我現在都想哭。”
“沒關系。明天我做你女朋友。我也是大學中文系。”
“你？別逗了。我一個種地的配不上你。跟你聊聊天，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