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跟在他身邊遞上了演講稿,校領導在一旁為大家介紹顧北深的時候,深情款款地說顧北深是國內少有的慈善家,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林助理的手指不由得抖了抖,“啪”的一聲,演講稿就這樣落到了地上。
他急忙把演講稿撈起來,不去理會剛才顧北深往他瞥來的一眼,站直了身子,不敢再亂動。
這能怪他嗎?
當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一夜之間沒有任何征兆變成了一個慷慨的慈善家,不管是誰碰到這樣的情況都會像他一樣吃驚的好嗎?
林助理欲哭無淚。
顧北深拿到演講稿后對著麥克風開講,這些概念已經在他的腦海里根深蒂固,他已經滾瓜爛熟,所以他落在演講稿上的視線,早就不由自主地挪開,落到了烏泱泱的觀眾席上。
他也不知道他在尋找什么,只是當突然看到在觀眾席后排上那個綁著馬尾的女孩在認真做著筆記,連自己也不知道,他眉眼泛起一絲漣漪,不過很快,他的視線便收回到演講稿的下一個段落。
夏笙歌的筆記還沒寫滿一頁,突然水筆沒墨了,字寫不出來。
她覺得奇異,明明剛剛買了不久,難道就壞了嗎?她正要往書包里掏筆芯的時候,發(fā)現書包里的手機震了震。
信息進來了。
夏笙歌覺得奇怪,因為發(fā)短信過來的人是她父親的好友,王律師。除了她偶爾回家,有時候見到父親和王律師一同出去釣魚會和她打招呼以為,王律師一直是沒有和她直接聯系的。
點開一看,他發(fā)來的信息和他本人的說話風格一樣,簡短而清晰:“笙歌,你父親出事了,速回電話。”
夏笙歌一看,剛剛的不安越發(fā)擴大。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對秦小荷說了一聲后,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宿舍里的人已經全部走光,只剩下陸梓川一個,他又翻了一頁密密麻麻的英文書,但無奈總是讀不進去,他的腦海里只充斥著舍友離開的那些話,“美國設計大獎得獎者來我們學校演講,聽說已經爆棚了,快去占座吧。”
當時他還有點好奇,和室友打聽了那個人的名字,只不過聽到那個名字后,他去聽演講的想法一下子就灰飛煙滅。
“顧北深。”
既然讀不下去,他干脆推開了那本書,坐在轉椅上的陸梓川的眸色斂了斂。
如果是顧北深的演講,那估計他的表弟也會過來,而秦小荷和夏笙歌也極有可能會在現場。
一想到夏笙歌的名字,他的心不禁柔軟一下。無奈笑了笑這個不經意的變化,陸梓川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把外套披到身上。
還沒走到大禮堂,在通往禮堂門口的小徑上,陸梓川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剛好那時候杏花開得正盛,粉色的花瓣飄落到她高綁著的馬尾,隨即是肩頭,接著是裙擺,還有一片飄到她的圓頭皮鞋上。
那是任何技法也描述不了千分之一美好的畫面,但陸梓川沒有留意到,拿著手機放近耳邊認真聽著電話的夏笙歌,此時另一只手緊緊地扶住了樹干。
她的指尖,因為過于用力,而顯得發(fā)白。
搭在樹上的手,忍不住微微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