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仰望城門上面氣勢磅礴的”貫城“二字,韓微心中充滿了平靜,此時尚早,城門未開,門外早已排起了長龍,無論身份高低貴賤,一律按先來后到排隊。
韓微他們來得晚,排在了長龍的后方。
唯恐被插隊,排隊中的人緊緊挨著前面的人,若是有馬車,也緊緊挨著馬車,即便馬車主人家丟了好幾個白眼給他們,他們也不怕,還會回懟幾個眼神回去。
此等不要臉的行為明顯惹火了下仆們,也許事他們早已習以為常,只是在嘴上暗罵幾句,也沒有別的動作。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作為平民百姓,患得患失是他們的本性,當他們在進城的方式與有錢人或是有權人是平等的時候,這種感覺就越發突出,甚至越過了對其他階層與生俱來的害怕。
早已習慣不平等待遇的他們忽地可以享受到和其他階層相等的待遇了,心中恍然,只能借此壓制住心中那些不正常的情緒。
與別處的緊緊相挨不一樣,在長龍的后端,很明顯一個地方空了出來。
被孤立的是個身著黑色勁裝的青年和一個十幾歲長得唇紅齒白的白衣少年。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且不論男女,對于好看的人或是事物,人們總會多看幾眼。
然而對于那好看的白衣公子,眾人卻是不敢多看,因為那公子身邊的黑色勁裝青年的眼神以及周身圍繞的煞氣實在是有些可怕。
在人們眼中,黑色勁裝青年端的是一副痞痞的樣子,四處張望,渾身的煞氣,雖然收斂了一些,大部分卻是流露出來。
眾人皆知這不是個好惹的角色,故而很識趣地疏遠他,連帶著白衣公子也被孤立。
陳倚叼著跟不知從哪里順來的草,百無聊賴,四處張望,卻發現自己連帶少爺被孤!立!了!
咦?咋回事呢?
陳倚湊近韓微,猶猶豫豫悄聲問道:”少爺,他們?他們是不是識破我們的身份,故意走遠了?“
韓微哭笑不得,人家走開是因為你太可怕了好嗎?
在長達半個時辰的等待之后,韓微等人終于進入了貫城,進城之后,他們先不急著去城主府,而是隨意找了一家離城主府較近的客棧先行住下。
”少爺,你怎么不直接去城主府?“陳倚不明白。
他們來貫城不是為了把深王押送入京嗎?都到了貫城,直接去城主府提了人就走不就行了嗎!
剛剛在城門口的遭遇讓陳倚對貫城的印象非常不好,他急切地想要快點辦完事然后離開貫城。
”不急,今日在城門口我看這貫城風氣甚好,連進城都不吵不鬧,我對這能夠把貫城治理得這么好的城主十分感興趣,我們再逗留一些時日吧!“
陳倚”......“
其實你就是不想回京見到太子吧。
陳倚暗自得意,宋寬早就告訴我了,少爺是因為喜歡上太子殿下,心中又別扭,那日才會叫我去挖酒,想必,如今少爺逗留在貫城,定然是心中的別捏還在呢!
陳倚自喻為少爺的貼心小棉襖,在這種事關主子終身大事的事上,怎么可以不為主子出謀劃策呢?
陳倚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暗處的宋寬看到陳倚臉上的了然,心中暗戳戳道:
這可是你自尋死路,掛不得我了!
自以為掌握了一切的陳倚開口道:”那啥,少爺,你既然看中了太子,何不——
嗷嗚!少爺你怎么踹我屁股!“
暗處的宋寬見陳倚被踹,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自作孽不可活啊!
韓微黑臉,直接把陳倚踹出了房間。
”滾!“
路過韓微房間的路人眼看陳倚被趕出了房間,心中了然,湊近還在摸屁股的陳倚,悄聲說道:
”哎!兄弟,被媳婦趕出來了?“
剛剛韓微說話急切,不小心暴露了女聲,不知為何,路人居然誤會了。
聽路人此言,陳倚顧不上還在發疼的某處,連忙捂著那人的嘴,環顧四周,又見韓微房中無動靜,才把路人扯到了別處。
”你可別害我啊!那可不是我媳婦!“
路人拔開嘴上的手,一臉了然。
“兄弟,別害羞,誰沒被家中母老虎趕過,大哥是過來人,大哥都懂!”
“那真的不是我媳婦,他是我主子。”
宣國男女大防,男女七歲不同席,更別說,未成婚男子進入女子閨房是何等荒唐的事情。
而他剛剛清清楚楚看到陳倚從房間里面出來,路人臉上的神情表示他不信陳倚的說辭,他就是認定了房間里面的就是陳倚的媳婦。
“大哥都懂!都懂!”說著,路人還安慰似的拍了拍陳倚的肩膀。
“這女人啊,溫柔的時候呢是真的溫柔,可要是兇起來,比起那老虎來是差不了多少啊!”
陳倚見解釋不通,瞬間紅了臉,路人見此更是落實了心中的猜測。
陳倚無法,氣急之下大吼道:“我剛剛上茅廁未洗手!”
路人想起剛剛捂著自己嘴的手,頓時臉上色彩好不鮮艷。
是夜,城主府中,只有零星燈火。
韓微落腳之處正是城主府中最受城主喜愛的小妾的院落。
萬籟俱寂的城主府中,一處傳來嬌語。
聽音辨事,韓微大概猜出貫城城主現在正在在和他小妾行那等事兒。
韓微滿頭黑線,沒想到,剛來就遇上如此好戲,她耐著性子,無視傳入耳中的奢靡之音,靜靜等待。
一刻鐘后,里面傳來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城主,這么晚了,您不留下來嗎?”嫵媚的聲線響起,略帶不滿,應當是城主的小妾。
“聽話,本城主今夜有事,等本城主忙完了再來找你!”男子的聲音略顯沙啞,只是聽聲音,卻是無法判斷男子的年齡。
片刻,男子大步走出,遠遠看去,大概可以判斷,貫城城主不過而立之年,正值壯年。
貫城城主怎的如此年輕,在情報上,貫城城主今年應當是不惑之年啊!
看來,貫城城主保養的不錯啊,韓微摸摸下巴,暗自想著。
或許,等事了,可以找貫城城主找個美容秘方?
這般想著,貫城城主已然走遠。
韓微悄悄跟上,她卻不知,在她剛剛離開的地方站了一個人,夜色掩蓋了他的一切,只能感覺到,他身上充滿了郁氣。
看著韓微走了,他不遠不近地跟著,如在自家院子中散步般。
奇怪的是,他這么明目張膽,卻也沒有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