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如草芥
“噠”“噠”“噠”,迅疾的馬蹄聲響起,把沉思中的江城驚醒過來。
“有人來了。”
陳乾站起身來,沖著山口遙遙一望,細細打量幾眼,然后擺了擺手。
“并非那馬家后人。”
江城聽此,按劍靜坐。
此次任務既是以陳乾為首,那馬家之人的相貌也只有陳乾見過,對方說啥那就是啥了。
然而尚未等他坐下,就聽到更加密集的馬蹄聲響起,仿佛是數騎聯合而來。
“咦,這是......”
不用陳乾多言,江城已經看到了在那一行六人中,被牢牢護在里面的那架馬車。
江城眼睛微微瞇起。
“不露面目,藏于馬車中嗎?”
目光一轉,落在那六人身上。
“倒是沒想到,此人還請了如此多的綠林中人護持。”
這六人個個面帶煞氣,擺明了不是什么良善之輩,想來也是那馬家之人為防萬一,所尋到的高手。
“怎么樣,陳乾師兄,要出手攔截嗎?”
“先報出我們的身份,若是不讓,我們再動手不遲。”陳乾沉聲道。
此乃先禮后兵。
江城點了點頭。
這六人雖個個有淬體六七層的修為,但比起傳承在身的他們,還是不夠看。
定下主意,兩人走出樹林,手持兵器,擋在了官道上。
“在下玉華壇弟子陳乾,為追蹤一師門叛徒至此,還請幾位通融一下,讓我師兄弟二人查看此人是否潛入了馬車之中。”
被人擋道,面露殺氣的六人聽到“玉華壇”三字,也不由得露出幾分忌憚。
在這方圓之內,玉華壇的名號還是極為響亮的,任誰聽到也要賣上幾分面子。
六人目光一陣接觸后,身材最是魁梧的那漢子騎著馬走了出來,拱手抱拳:“在下裴元奎,青石府金石山六煞之首,見過兩位玉華壇的少俠。”
“裴兄客氣,我方才所言能否通融?”雖然沒聽過這六人的名號,但江城兩人也是很客氣地拱了拱手。
“這......”一聽此言,裴元奎面露遲疑。
“怎么?這馬車之中果然有不可見人的勾當嗎?如此,我師兄弟就更不能放裴兄六人通過了。”陳乾面色一變,口氣強硬了幾分。
“這,并非如此,實是這馬車之中那人太過特殊。”裴元奎面色變了變,連忙解釋道。
“如何特殊了?”江城眉頭一挑。
“不瞞兩位少俠,馬車中人身患怪疾,面目丑陋,似是與傳說中的疫病有關,若是兩位查看后,不小心為疫氣所侵,豈不是耽誤了兩位大好前程。”裴元奎說出了讓江城兩人都沒有想到的話來。
“既是與疫氣有關,為何裴兄六人還會與此人同行至此呢?”陳乾目光漸厲,冷笑一聲。
“這......”裴元奎言語一滯。
“閣下無需再言,我等身負門內之令,今日不管是疫病還是什么毒癥,都是要看上一看的。”江城沉聲道。
兩人一唱一和,說得裴元奎難以招架,只能讓開道來。
“那就請二位查看吧!”
陳乾冷冷一笑,當先走了過去,江城暗懷心思,跟在身后。
雖說他并不相信對方所言,但萬一要是真的呢,這種事還是讓其他人去做吧!
來至馬車前,陳乾手持金刀,輕輕一挑,揭開了簾子,露出了其中場景。
一位面有暗瘡,丑陋怪異的身影靠著一木箱而坐,身上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
靠得最近的陳乾當即捂住了鼻子。
“并非是那叛徒。”略看一眼,陳乾便放下簾子,不再去看,對著江城道了一句,就要轉身離開。
就在此時,江城說話了。
“閣下雖然掩飾得極好,然而這易容術想來是初學不久吧,縱然換了臉面,但脖頸之上還是能夠看出些許破綻。
還有,這股味道雖奇臭無比,卻有數位藥草氣息,分明是用藥草調配出來,而非什么疫氣所致吧!”
江城臉上帶著幾分莫名之色。
“什么?”正要離開的陳乾聽聞此言,立刻停住腳步,刀光一閃,簾子落下,露出了其中那人。
“怎么?還不敢露出真面目嗎?”江城手中長劍出鞘,直指馬車中人。
“嗆”地一聲,六柄鋼刀齊齊出鞘,這所謂的金石山六煞已是將江城兩人圍住。
“啪啪啪”馬車中人撫掌大笑:“好一個玉華壇弟子,本以為你們是剛出江湖的雛兒,卻沒想到,還是有經驗豐富的,居然認出了我這偽裝。”
“撕拉”一聲,面具揭下,露出了一張面色儒雅的中年人面孔。
“我便是你們要找的馬家之人,只是可惜,今天你們沒命回去交差了。
兄弟們,動手。”
厲喝一聲,中年人自箱子下抽出一玉柄金身之劍,鋒芒直指修為最強的陳乾。
而其他六人,此時也是揮著鋼刀,沖著江城身上砍來。
“殺。”
戰聲瞬起。
面對六柄鋼刀織成的緊密刀網,江城神色不變,右足一跺,向后退出丈許之遠,輕而易舉避開攻勢,而后趁著六人攻勢暫緩之際,右手運足內力,全力一擲,手中長劍直接飛了出去,破開刀網,刺穿了氣息最弱那人的心臟。
“七弟啊!”
不過一個照面,就有一人身死,其他五人皆是大怒,那裴元奎悲憤之下,大聲吼道:
“小子,我要砍了你的腦袋,為我七弟報仇。”
“盡可一試。”江城神色如常,面對這般五人瘋狂攻勢,仍是不見絲毫凝重。
弱。
真的是太弱了。
或許只有那中年儒生,才能與我一戰吧!
江城一拳揮出,攜怒而至的裴元奎只感雄渾力道涌來,手中的鬼頭大刀就已破碎,虎口淌血。
但未沒等他緩口氣,就見那已經勢衰的拳頭上有玉白光華流淌。
“這是......”
“玉華拳。”
沉喝一聲,拳重如山,轟開了裴元奎的雙臂撐持,直接震碎了藏于胸腹內的心臟,尸身倒飛而回,直接砸在了后面兩人的身上。
江城趁勢而進,左手捏劍指,右手化重掌,一指點在一人咽喉處,一掌按在另一人腦門上。
轉眼間,黃泉路上又添了兩道亡魂。
目光一轉,落于最后那兩人身上。
一者肝膽俱裂,大吼一聲,持著鋼刀揮來。
江城看也不看,一掌揮出,刀碎人亡,僅留一人。
“只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