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不過一天，喬氏集團就再次主動聯系霍然前去吃飯。

　　這天下午，甄小樂站在霍然的辦公桌邊聽他安排著工作，霍然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一個陌生號碼顯示在手機屏幕上。

　　霍然接起電話，一個禮貌的女聲從電話里傳來。

　　“您好，請問是瑞安規劃設計有限公司的霍然總經理嗎？”

　　“我是。請問您是……”

　　“您好，我是喬氏集團喬總的助理小李。喬總希望能與貴公司進一步合作，不知霍總今晚是否有時間與我們喬總一起吃個飯詳談？”

　　“今天晚上……”霍然想了想說：“我的時間可以。”

　　對方說明了具體的赴約時間和地點后，倆人結束了通話。

　　霍然看看手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算上堵車的時間，差不多現在就要出發了。

　　這次，他依舊沒有向綜合管理部說明具體的外出理由，依舊只是向甄小樂知會了一聲，又給李副總簡單說明了情況、安排了工作，而后便帶著程實宇離開了。

　　程實宇開著車，載著霍然前去參加喬總的單獨宴請。

　　來到酒店，在服務員的引導下，到達約定的包廂。霍然一進門，就看見裝修豪華的包廂里，除了喬總和上次年會跟在喬總身邊的助理先生外，還有喬倩也坐在那里。

　　霍然與幾人禮貌地握手之后，落座。

　　喬總的助理看人已到齊，便到包廂外招呼服務員開始上菜。

　　幾個人一邊品嘗美味，一邊閑聊著，直到飯菜吃得差不多了，喬總助理幫幾人的酒杯里都斟入酒水，這才開啟了今晚的正式話題。

　　“小霍啊”喬總忽然開始嘮起家常：“我的孩子們都在國外，平日里只有倩倩陪在我身邊。她雖然是我侄女，但和我親生的孩子一般無二。我很清楚，她看人的眼光不會有錯。她能如此欣賞你，想必你一定有過人之處。我相信在你的帶領下，你的公司一定會越來越優秀；也相信在我們的合作下，你的公司會在業界越來越有地位和實力。”

　　聽到喬總這番話，一旁的程實宇終于明白了昨天晚上霍然在車上所說的“這種方式”的真正含義，那不過是變相的“政治聯姻”罷了。他不由得看了看坐在喬總一邊，正一臉靦腆嬌羞模樣的這位喬倩女士。

　　“霍總，想必您也聽說了，喬氏明年要新建集團總部大樓，目前正在廣泛征求有意向的建設規劃與裝潢設計。如果霍總有這個意愿，我們可以將這個項目交給瑞安規劃。相信在喬小姐的促成和二位總經理的充分協作下，這次的項目合作一定會非常成功和愉快。”喬總的助理微笑著進一步說明了本次會餐的目的。

　　雖然對方說明了來意，但霍然并沒有著急回答。他看著手里的紅酒杯，只覺迷酒飄香，若不小心，定叫人沉醉而難以自拔。

　　霍然的沉默讓在座的其他人都感覺有些不太自在，唯獨喬總依舊面帶微笑從容地坐著。

　　霍然輕輕移目，眼神與身邊的喬總相匯。

　　二人默不作聲，卻又相視而笑。

　　“喬總。”霍然終于發聲：“首先，我非常感謝喬總及貴公司對我們團隊的信任。其次，我們非常希望，而且也有信心和能力通過公開公平公正的方式，獲得本次項目的承辦權。到時，我們將會竭盡能力，拿出一套符合貴公司各項需求的方案，促成這次愉快的項目合作。”

　　既給足了對方顏面，又表明了自己積極洽談的意愿，還充分表現了對自己公司實力的自信。

　　聽霍然與喬總平靜交談著，程實宇此刻更加慶幸，能成為霍然的助理。

　　“年輕人，很不錯。”喬總不由得輕輕點了點頭，欣賞地說：“等到項目公開招標的時候，我們將向貴公司發出邀請函，屆時，希望你們能夠積極參與。”

　　“一定！”霍然積極表態。

　　雙方協議就此達成。

　　“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你們年輕人慢慢聊。”

　　喬總起身，與霍然握手，先行離開，助理隨后，只留下喬倩、霍然與程實宇三人在包廂。

　　“額……霍總，我……”看出了些許端倪的程實宇覺得自己留在這里似乎不太好，想找個理由回避一下。

　　“不必。”霍然瞬間明白程實宇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明白的告訴他不需要回避什么。

　　看霍然留下了程實宇，喬倩心下猜測，或許在霍然的心目中，這位助理不算外人。于是，她也不再避諱，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霍然，其實剛才……你可以直接和叔叔達成合作協議的。”

　　聽喬倩如此挑明了說話，霍然心想，既然對方要表現得關系很親密，那何不給對方一個機會？

　　他按照以往同學間的稱呼，說：“喬倩，你覺得我沒有在公開競爭中獲勝的能力？”

　　“不，霍然，我相信你。”喬倩有些窘迫，趕緊解釋。

　　“既然你相信我，為何還要這樣做？”

　　“我只是想幫你。”

　　“那你希望我在業界和你叔叔面前，留下一個靠著走后門發家致富的名頭嗎？”

　　喬倩被堵得一時無話……

　　霍然起身，穿上大衣，禮貌道別：“非常感謝喬總與喬小姐的款待，我就先行告辭了。”

　　程實宇緊跟霍然，與喬倩道別后離開，留下喬倩孤零零的坐在包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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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程實宇開著車，心里與前夜參加完喬氏集團年會時一樣，充滿了好奇。雖然猶豫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沒忍住，向霍然求解。

　　“霍總，您這樣……就不怕與喬總徹底談崩了嗎？”

　　“小程，你覺得，像喬氏集團這樣的大公司，其董事長兼總經理會是一個聽聽小女孩兒意見，就決定幾百萬項目承辦權的人嗎？”霍然透過車內的后視鏡，看著程實宇。

　　“那肯定不是啦。”

　　“沒錯。”霍然篤定：“喬總來談公事，卻又帶了一個與公事無關的侄女，談及的也都是一些與項目無關的家庭事務。除非是一個經驗不足、邏輯混亂、不分場合的人，否則他一定別有用意。”

　　霍然松了松襯衣領口的紐扣，繼續說道：“開始我猜想，喬總應該是想借此說明，這次吃飯完全是出于喬倩的私人關系。后來我與喬總對視，看他對我如何決策并不感到緊張，我就更加確定，這次的飯局不過只是叔叔為了打發侄女而臨時組織的會餐而已，根本不會有什么談判結果。”

　　程實宇把著方向盤，認真地聽霍然步步分析。

　　“不過……既然來了，那就不能空手而歸。直接拒絕對方或突兀的宣揚我們的正直，難免給對方難堪。所以，在肯定對方想法的基礎上，委婉的表明我們的意向，既能表示對對方的尊重，也能說明我們的態度。最重要的是，既能給喬總一個臺階下，又能給自己留條后路。”

　　程實宇聽得目瞪口呆，心想著所謂商場如戰場，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吧。他不由得越發欽佩這個僅僅比自己大3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