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
忙個不停。
從買風扇到打掃店面衛生,不但體力付出了,口袋里的小錢錢也少了,可朱燦擦著額頭的細汗,拍了拍累壞了的腰,看著地面,貨架上一箱箱的貨物。
心中滿懷期待,但那一口口紙箱也是有著未知力量,讓他的胸口感到沉悶。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只要未能賺到錢,就算是朱燦在心里如何寬慰自己,但始終,他都有一些忐忑。
要是到了最后,錢沒賺到倒也罷,最嚴重的后果是在家里。
一旦失敗,他必然會引起家里的軒然大波。
呼呼。
位于門口的立柜式電冰箱,電機工作的聲音。
取出一把刀,朱燦割開紙箱,取出一款款瓶裝水,可樂,怡寶......放入電冰箱中,南方的天氣不但熱,高溫暑期更是長,有時候,甚至十一月份都能穿短袖。
各種冰水,絕對有銷路。
汗珠向下滴落,他來回走動,身上的汗連新買的風扇都吹不干。
忙完這一切,朱燦就提著脫了皮的雙肩書包,在那打開的紙箱上,取出未開封的筆記本,圓珠筆......一一裝入到書包。
店面的目標專門針對兩陽中學,他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種賺錢的點。
筆記本,筆之類物品,這對于學生來說,相當于剛需。
外面的街店面只能被動由兩陽學子挑,但朱燦卻有一個先天條件,他可以主動把生意做到學生群,甚至同學這個身份更加容易成交。
落下卷閘門,他從側門出。
宿舍區,一層層樓道是朱燦走過的身影。
伴隨著他的敲門聲。
“同學,買筆,買本嗎?”
錢不會主動送上門,但架不住他主動上去從學生的汪洋中吊起來。
交易率不高,甚至有些閑言閑語。
換作一個要強,性子傲的人都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那有怎么樣,朱燦不在乎。
長著十八歲的臉,十八歲的身體,但他卻沒有十八歲那年的好面子,好勝等性格,有的是社會錘煉出來的成熟。
就這樣,走遍四棟男生宿舍樓,站在女聲宿舍樓下,聽著指指點點,別人的奇怪眼神,反復進出校門,換取的是一張張一塊,兩塊,五塊的第四套人民幣。
現在,市面還不是綠色一塊錢的天下。
第五套人民幣(1999年版)才面世不久。
書包里裝了不少零錢,一想到是由他用店里的貨換來,心中的大石就略微放下。
雖沒有回本,但收到錢就證明了他的思路沒有錯。
入夜。
洗完澡的朱燦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心中滿是期待。
錢要掙,但學習也不能落下。
想著想著,他都不知什么時候就睡了過去。
當朱燦再次醒來,天已經蒙蒙亮。
橘紅的的墻光,如紗般的霧。
叮鈴鈴。
鬧鐘響起。
從床上爬起的朱燦跟正在樓下做早餐的二姑說了聲,連早餐也不吃。
沒有時間等二姑煮好早餐,他必須先一步,在其他學生起床之前,把昨晚問過的潛在客戶所要的純牛奶和酸奶送過去,時間一晚,學校上學開放時間短。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彌足珍貴,這都是錢啊!
梆梆梆。
有的宿舍燈亮了,有些沒亮。
敲門聲響起。
“同學,你要的牛奶。”
就這么,天越發明亮,藍天白云逐漸分明。
早上的廣播聲,那磁性的嗓音響徹在整個校園,有人在早起打球,有人早去班級溫習,草叢有人捧著上一年的課本......這就是學生的生活。
校門前,訓導主任來得比平常都要早。
“等一下。”
他攔下了一個頭發長的人,指著那一頭不符合學校規定的頭發,“那個班,叫什么,有時間,中午放學剪了。”
“哦。”
那人垂頭喪氣的說。
見到這一幕,朱燦的嘴角彎起,背包很重,摸了摸頭上的寸發,心中暗暗慶幸,幸虧昨天想起去剪了,這才是讀書該有的發型,大平頭。
此時,距離封閉校門已經不遠了。
在訓導主任面前已經來回進出了兩次,次數不能過多,不然讓抽查書包就遭了。
像他這樣背著厚的書包可不多見,見好就收。
錢是賺不完。
又是一趟。
回到舊時的座位,朱燦就取出早前帶來的書本,這是他從家里帶來的高一練習本,上面有許多都沒有做完,重揀知識可不能口頭上說說而已。
必須要學,要練。
既然上一世,朱燦白白浪費這些花錢買的練習本,那么現在,他則把它們都用上。
埋頭做題。
思考,動筆......就這樣,過往的知識一點點重回他的腦海。
“咦,阿燦,這不是高一的練習本,你怎么還拿來做。”
林卓輝,是朱燦曾經的高高瘦瘦同桌,性格傲,有點浮夸,用日后的網絡用語就是有點裝。
其實不止是林卓輝,甚至許多同學在這個年齡段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性格缺陷。
普遍是傲,喜歡比。
兩陽中學的學習氛圍比市里大部分的學校都要好,不管成績多高,同學間都喜歡比成績,也有一些特殊的,是物質的攀比。
長久以往,兩陽都有獨特的生物鏈,成績好鄙視成績差。
“上學期考得那么差,就剩一年就高考了,怎么樣努力一把,高一有不少都忘了,重新學。”
朱燦用筆撓了撓頭,被一道題難住了。
“不會吧!
你現在才重新學高一,不是我打擊你,就一年時間,現在重新學怕是有點晚了,對了,你準備考什么學校,就你那成績,一本是夠嗆。
努把力,二本應該有希望在手。”
林卓輝顯然不信這個同學兩年都吊兒郎當的人,就他認知,這又是三分熱度。
那成績簡直了。
就是一些買進來的同學考得都比朱燦要好。
“我可不想考二本,我目標是復旦。”
朱燦笑著說。
渾身散發一種叫做從容的氣息,讓林卓輝呆頭呆腦。
“啥?”
驚到了。
復旦這一詞可不是什么小學校,學校歷屆,分數線能夠達到清華,北大,復旦的學子是屈指可數。
凡是考上,校門口都會有一橫幅拉開,醒目都擺在外面,廣而告之。
“我的目標是清華,不過,我有自知之明,想想不是錯。”
輕拍著朱燦的肩膀,林卓輝宛如過來人的說。
朱燦笑了笑,不語。
這種時候,爭辯是沒用。
在林卓輝眼里,兩人沒有區別,但在朱燦眼里,兩人是不同,同樣有著理想,但一人沒有盡全力去努力,一人卻全神貫注。
“我的目標是北大,不過我應該考不上。”
坐在他前面的人回頭,笑著說。
“我交通。”
一人一語。
聽著有些調侃意味的話,朱燦不以為意,他知道很多人都不信他,就算他也不敢確定是否能成,但不去試過怎么知道不行。
就算是失敗,至少他努力過,他不悔。
“來兩個人幫忙,把課本分下去。”
何老師提著厚厚課本走了進來。
林卓輝起身。
他人不壞,在一些事情上,還是過積極分子。
朱燦看了眼,繼續埋頭,腦袋不斷回憶著知識點,對于這道題有些熟悉感。
隨著時間流逝,桌面的課本多了起來。
講臺上的何老師也在重復著主題不變的話語,激勵班級的學生,重申學習的重要性。
“多余的話,我就不再說了,上一年考得差的同學臨時抱佛腳也好,多努力一下,成績要是沒有提升,那我就要考慮一下跟你們父母聊聊。
這個月會找天抽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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