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終歸還是意猶未盡，在十點左右又下大了些。
邱明帶著一群打手闖進一間倉庫，里面擺著一排的摩托和幾個集裝箱，幾位穿背心的精壯漢子警惕地盯著邱明一行人。
這是鬼霜飛車黨的地盤，北街區眾多勢力中能排在中上游。
“叫趙彭出來見我”，邱明此時戴著墨鏡，嘴里叼著根雪茄，一副努力提升氣質的騷包樣子。
“呦，這不是邱老板嗎？稀客稀客”，趙彭摟著個女人從一個集裝箱里走出來，他留飛機頭，衣服寬松到能改成床單。
趙彭走到邱明面前，“怎么，上次‘切磋’您還沒被揍爽？”
“呵呵，確實沒被揍爽，今天再來討教?！?p> “這次，賭點什么？”
“你手里的所有黑藥?！?p> 聽到“黑藥”，趙彭一改吊兒郎當的態度，冷聲說：“邱明，你瘋了？”
“沒瘋”，邱明笑道：“我是覺得，北街區是時候洗牌了?！?p> 趙彭推開懷中的女人，身上附上一層寒霜，其他小弟也抄起各式各樣的家伙事兒。
“你胃口那么大，那就來看看能不能啃的下！”
......
十分鐘后，邱明熄掉手上的火，滿腦子都是秦燭的身影，他叼了很雪茄對躺在地上的趙彭說：
“給我點上?！?p> “呸?！?p> “你他媽的”，邱明催動命痕用裹滿火焰的腳狠狠踩住趙彭的頭，這位飛車黨首領引以為傲的飛機頭被燒的一干二凈。
趙彭在地上來回翻滾哀嚎幾聲便沒了氣息，仇明狠狠踢了趙彭肚子幾腳后便回頭對手下喊道：
“給我把這里搜個干凈，主要搜痕晶，黑藥?！?p> 仇明的親信點點頭，隨即一指那些已經投降的趙彭手下們，“頭兒，這群人怎么辦？”
“愿意跟我混的，烙上痕印，讓他們繼續打理這塊地”，仇明接著說：“不愿意的，廢掉一只手就好?！?p> “是！”
各色的痕印是身份的象征，它不僅蘊含規則，法令等信息，還能賦予普通人一階命痕的力量。
一時間，倉庫里打砸的響聲與慘叫此起彼伏。
最后一片痕印蓋好，鬼霜飛車黨就此消失，原本代表飛車黨的痕印逐漸轉變為一條蛇似的紋路。
仇明真正的身份不是零點夜店的老板，而是蛇火幫的一個小頭目，今天他終于闖出一些名堂。
不久，仇明一行人拉著戰利品揚長而去，他這次總共帶了兩輛貨車，足以把鬼霜飛車黨的摩托車一齊帶走。
此時，仇明坐在轎車的后座不停撫摸趙彭最寵愛的情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早已嚇破了膽，不停顫抖，斷斷續續地說：“老大...叫我...叫我小敏...就好?！?p> 仇明用雪茄不停拍打小敏的臉頰，“給我點煙。”
“我...我沒有打火機。”
仇明對前座的光頭手下說：“安虎，你沒給她蓋章？”
被喚作安虎的親信回頭說：“頭兒，女人也要蓋痕印嗎？”
“把痕章給我”，仇明撕碎了小敏的裙子，把安虎遞來的痕章狠狠地蓋在她的大腿內側。
烤肉似的呲呲聲和哭嚎聲響徹車內......
仇明離開半小時后，趙彭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他用一種特殊的假死手段騙過了仇明。
看著滿地狼藉，趙彭不禁有些欲哭無淚，但緊接著便是無邊無際的憤恨涌上心頭。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號碼的署名是：放債人無名。
“喂，是無名先生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在緩緩喘息，“是我，怎么了？”
“我的地盤，讓人端了”，趙彭捏緊拳頭咬牙說：“我把我的積蓄都給你，借我力量?！?p> “嗯？被誰端了？”秦燭放緩身下的動作，輕輕撫摸白秋覆滿細汗的纖腰。
“蛇火幫的仇明，他和我撕破臉了！”
“喔...”秦燭頓了一下，“明天中午，天海公園，我們細聊這件事”
掛掉電話，秦燭把手機扔在白秋枕邊，用手扣住白秋的脖頸，俯下身去輕聲罵了句：“這幫蠢貨，真他媽的...”
白秋似乎聽到什么魔咒一般呻吟更甚，微微弓起身子，腦中放棄了一切思考。
窗外的雨稀稀拉拉地奏樂，秦燭和白秋不停在快樂中沉淪纏綿。
終于，秦燭深深吻向白秋，這位冰冷美人的口腔里炙熱如火。
白秋微微睜眼，她能看到面前男人眼中有一團緋色在翻涌，自己體內的命痕正愉悅地共鳴。
恍惚間，她能看到無數緋色的能量綢帶在二人周身飄蕩，隨著秦燭越吻越深，那些緋色能量也在白秋的命痕中越鉆越深。
她緊緊摟住秦燭的肩膀，夜鶯似啼鳴從喉頭混著喘息翻涌而出，床單與被子憑空飛起，緊緊包裹赤身裸體的兩人，二人好似住進同一個蛹里，永遠也不再分離......
秦燭打開窗戶，冷空氣鉆進鼻腔讓他清醒不少，他抽著煙坐回床邊開始喝那杯未喝完的威士忌。
白秋坐在他身邊，無言地抽煙，好似剛才在床上的那只“野貓”并不是她。
齒痕、吻痕、抓痕遍布秦燭的脖子，后背以及胸膛，不過他也習慣了自己的身軀成為女人的戰場。
不遠處的茶幾上，那瓶威士忌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即那個方形玻璃杯飄到白秋手里。
二人輕輕碰杯，發出俏皮的叮當聲音。
“我...我真的沒東西給你”，白秋把目光聚焦在手中的酒杯上，“這樣算我們扯平了。”
秦燭輕笑道：“別給自己找理由了，我始終沒要過什么?！?p> 白秋雙手輕輕搓著那尊晶瑩剔透的酒杯，心里五味雜陳，二階到三階再到四階，她只感覺自己在做夢。
而這場夢的主導者，便是身邊這個神秘的男人。
“明天你要回家嗎？”
“我不想回去?！?p> “以后也不回去了？”
“可能吧”，白秋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那酒杯又飄回到茶幾上。
“你認識仇明？”秦燭把空酒杯放在窗臺上，轉頭說：“我很好奇你為什么要去他那里偷東西?！?p> “那不算偷，我是拿回別人的東西”，白秋繼續說：“那人渣搶了礦工們攢下來的痕晶，再把它們變賣。”
“你是礦工的女兒？”
“不是”，白秋嘆了一口氣不再想隱瞞什么，“我家在貧民窟，我身邊都是礦工，二道販子和清道夫。”
秦燭沉吟一聲，他記得貧民窟在楓城北城區的邊緣。
有時候他也會去那里打聽消息，但從不放債，因為那里的每個人都窮得叮當響，沒人有還債的能力。
即使是礦工，他們偷偷攢下的痕晶價值也很低，可想而知仇明到底搶了多少人家的東西。
“那你以后有沒有什么打算？總不能一直住我這。”
“我不知道”，白秋扣著指甲說：“也許先出去做一份兼職?！?p> “從未聽過四階念力系痕者出去打工的”，秦燭伸手撫摸白秋的面頰，“明天我給你一封推薦信，我們今天吃面的地方你記不記得？”
白秋點點頭，沒有反抗秦燭手上的動作。
“把信給那個老板就好”，秦燭對白秋說：“這也不算你欠我的?！?p> “對了，今天這些事，幫我保守秘密?！?p> “知道了...”
雖然她并不清楚具體是哪件事，但她清楚一定和命痕有關系。
他想再吻一吻面前的女孩，湊近她唇邊時，卻發現白秋早已微微張口......
雨過天晴，秦燭尋到趙彭時他正坐在一座小足球場邊上。
此時的秦燭一身黑衣，頭戴一張儺面具。
秦燭坐到他身邊，遞給趙彭一瓶汽水，“看來昨晚被揍得有夠慘的?！?p> 臉上纏著繃帶的趙彭看了秦燭一眼，嗤笑一聲，“你不也一樣？”
“說正事”，秦燭搓了搓脖子上的吻痕，“這個仇你想怎么報。”
“我的弟兄，我的女人，都歸順與他了”，趙彭慘笑一聲，“除非把他踩在腳下，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別扯了，仇明他把黑藥都帶走了，這才是最要命的?！?p> “我答應過你，無名先生，只賣黑藥給我們這些活在陰影里的人”，趙彭給秦燭點了支煙，又給自己點了一根，“可黑藥到了仇明手里，我不保證會發生什么?！?p> 雖然戴著儺面具，但并不影響抽煙，秦燭呼出一口煙氣說：
“你上面那位不會怪你？”
“我還不上黑藥的帳，上面肯定要怪罪，會死也說不定”，趙彭遞給秦燭一個公文包，“這里面是我全部的身家，要一階的力量夠了吧？”
秦燭接過那個公文包，里面是四顆冰系痕晶，還有大概三萬通用鈔，在一場變故后，人類社會就只用通用鈔票，通用幣來進行交易了。
“真不知道那畜生力量怎么會暴漲”，趙彭嘟囔著，“明明之前只有三階初期，現在卻是三階巔峰了，肯定是找放債人了。”
“楓城這個泥潭沒你想的那么簡單”，秦燭看著球場上飛奔的孩子們轉而又問趙彭：“你踢足球嗎？”
“成為痕者之前踢過一陣子，我還記得我踢的是中衛”，趙彭喝著汽水望向球場，努力搜尋記憶中的青春。
秦燭把手搭在趙彭肩膀上問：“現在你能踢嗎？”
“現在不會再去踢球了”，趙彭怔了一下嘆道：“我命痕里未配備踢足球的天賦?！?p> 忽然，一股子力量涌進趙彭的身體，疼得他呲牙咧嘴，一股股冷氣從毛孔鉆出，甚至在他得眉毛上掛上一層白霜。
一分鐘后，趙彭如同重獲新生，他的命痕從三階初期直接升到了四階，唯一的壞處就是能量暴漲使他的動脈一鼓一鼓地疼痛。
“說實話，這些籌碼差的太多”，秦燭只拿了兩顆晶石和一萬通用鈔，把公文包扔給趙彭，“這些先還你，去頂一頂黑藥的損失。”
“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放債人”，趙彭有些詫異，“你就不怕我跑了？”
“暫時沒有人欠我的債還能全身而退?！?p> 秦燭瞥了趙彭一眼，趙彭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頭怪獸狠狠撕開，他頭腦一陣眩暈，驚出一身冷汗。
回過神時，秦燭已經走遠，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烈日依舊在，耳邊只有足球少年們的叫喊聲。
好想去踢足球，這是趙彭人生中最后一次想到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