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老成為無影門人已經四十余年，甚至曾經服務過兩任暗主。
當時的楊長老還是“楊九”，只是一個普通的刺客。如今他卻已經成為了宗門長老，也是無影門焚川分舵的舵主。
他本想著，以長老的身份親自找到新任暗主，成為新任暗主的領路人，成為整個無影門中和暗主最親近的人。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與新任暗主是以這個方式見面。
更可怕的是，新任暗主還受到過自己手下人的刺殺，這就很尷尬了。
許十三等人都是驚呆了，這個歐陽陽竟然真的是無影門暗主！
他們都是新來的刺客，加入無影門的時候就沒有暗主，充分體驗過了群龍無首的絕望感覺。
而如今，新任暗主就在自己的面前，這！
幸福簡直來得太突然！
不過我們好像刺殺過暗主……這會不會有點不太好？
許十三等人也陷入了和楊長老一樣的患得患失的狀態。
秦霄此時正在把玩著楊長老用來檢測自己的單片眼鏡，他發現這個單片眼鏡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煉器產物，里面刻畫的符文都是用來檢測靈魂狀態的，帶上眼鏡之后相當于開了一個低配版的“真實視覺”。
“說吧，誰派你們刺殺我的？”
秦霄大大咧咧地坐在之前楊長老的位置上，低頭看著手中的單片眼鏡，根本不去正眼看自己面前那幾個手足無措的刺客。
楊長老干咳一聲，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這個……我們也不知道……”
秦霄頓時就震驚了，合著這幫人連誰是主顧都不知道？
“那你們怎么接的單子？誰接的單子？”
許十三面露羞愧之色，一邊撓著后腦勺，一邊說道：“是我……當時委托人并未露面，只是把暗主您的名字和信息寫在紙條上，讓一個流浪的乞丐連同訂金一塊送來……”
秦霄抬起眼皮，冷聲問道：“若是你們完成了任務，去哪里收剩下的錢？”
“這……”
許十三支支吾吾沒有答案，一旁的楊長老辯解道：“我無影門雖然多年不曾有暗主領導，但余威尚在，他們不敢……”
“扯淡！”
秦霄冷笑一聲：“你們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人家有什么不敢！我就問你，你就從來沒碰上過完成訂單，收不到尾款的情況？”
楊長老和許十三等人瞬間就陷入了沉默。
其實，最近幾年這種情況發生的頻率越來越多了，許多人都把無影門當成了軟柿子，基本都是過了河就拆橋，用過了就拋棄，以致于無影門的形象變得……老舔狗了。
但是沒有辦法，一個宗門不能沒有自己的產業，而無影門的產業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人的委托。最近幾年一些新的殺手組織層出不窮，和無影門瘋狂競爭，導致現在無影門在刺殺行業的市場份額驟減。
秦霄的話可以說是戳在了楊長老的痛處。
“位置呢？在哪里接的單？”
許十三：“星塵城。”
果然！
正如秦霄所料，想殺歐陽陽的人，并不是百花山莊的人，而是星塵學院的人！
呂志遠成為了第一嫌疑人。
不過秦霄覺得事情或許沒有那么簡單，真正的幕后黑手未必是呂志遠。
但秦霄并不擔心什么，這些算計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秦霄搖了搖頭：“你們這樣不行啊……無影門被你們這樣經營下去，只怕前途堪憂啊。不過沒關系，我既然露面了，自然會帶領無影門成為一家世界知名的一流企業……哦不，一流宗門，嗯，請相信我。”
“我們自然是相信暗主您的，但是我有一事不明……”
楊長老在得到秦霄點頭之后，問道：“您是何時知道自己是暗主的呢？”
秦霄：“自然是一開始就知道。”
當然，這個“一開始”，是指秦霄聽到楊長老說完暗主的事情之后開始算的。
楊長老點點頭，并未深究，而是頗為疑惑地問道：“既然如此，您又為何要去那星塵學院當一個導師呢？”
這個解釋起來就比較麻煩了，秦霄當然不會真的去解釋。
很多的時候，解釋是最被動最低級的手段。
秦霄從來不會選擇這種被動的手段。
于是秦霄開始發揮他的傳統藝能，只見他突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秘微笑，反問道：“你們不會以為，我是歐陽陽吧？”
這一句話直接把楊長老他們問懵了。
秦霄心中壞笑：我就喜歡你們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說著，秦霄催動起自己的不死神術，讓面部細胞凋亡，分裂，分化……之間他的面部一陣扭曲之后，竟然眼睜睜地變成了許十三的臉！
這匪夷所思而且驚悚異常的一幕，讓楊長老等一眾刺客尤其是許十三本人，嚇得臉色發白，雙腿發顫，幾乎就要膝蓋一軟跪下去。
“暗主……”
楊長老自問見過許多離奇之事，但如今的這一幕，仍然讓他冷汗直流，須臾就打濕了后背。
許十三模樣的秦霄微微一笑，說道：“吾乃當代暗主，沒有名字，也沒有容貌。吾從眾生中來，自帶千面萬貌，眾生即是我，我即是眾生。”
其實這句話細細一品根本就沒啥邏輯可言，但此時秦霄就是要故意說出一句不太直白的話，把自己的逼格拉滿。
果不其然，秦霄話音一落，楊長老等人頓時就“撲通”一聲跪下了，直呼暗主乃是神人，無影門肯定大興云云。
只能說可以隨便換臉這種操作，實在是太適合暗主這個身份了！一個刺客頭目，本身可以變成任何一個人，這說出去就能令整個紅塵大陸感到恐懼。想象一下一旦被暗主盯上，那么身邊所有熟悉的人，都可能突然對自己拔劍相向，就算暗主不出手，那目標本身也極有可能自己先崩潰了。
防不勝防，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楊長老自然也知道這改顏換貌的神通過于逆天，雖然這樣問有些冒昧，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暗主大人，這改變容貌的功法，若是可以……”
“哦，這并非功法。我能改變容貌，只因我是無影門暗主，是無面之神的地上代行者，所以才具有這般能力。”
秦霄隨便編了個理由，不死神術不能外傳，否則大地母神必然不惜神降也要干死秦霄這個異教徒。而且如果沒有教會支持，沒有大地母神的神力祝福，不死神術的修煉其實是非常困難的。也只有秦霄這樣擁有系統的人，才能通過加點的方式將其點滿。
楊長老皺起眉頭：“無面之神？我之前不曾聽說過有這位神靈，無影門一直都是純粹的宗門，難道以后要向教會發展嗎？”
“哦不。無面之神只是我個人的信仰，與無影門無關。”
秦霄搖了搖頭，發展成宗門教會一體的大型組織也不是不行，但不能現在做。畢竟如今的紅塵大陸仍然是三權分立的狀態，搞跨界很容易被針對。
“無面之神也可以被稱為無面天使，祂和千眼天使，以及毒天使，共同為智者座下的三大天使。智者才是真正的神靈。”
楊長老被繞得有點懵，但卻也聽明白了真正的老大是這個叫智者的神靈。
這些都是秦霄的一點點小鋪墊，他不確定以后會不會用得到，但先把坑挖了總不是什么壞事。
其實楊長老心里覺得，如果信仰無面之神就能獲得變換容貌的能力的話，那信仰一下其實也不礙事……
不過暗主沒有提，他也不敢問。
秦霄清了清嗓子，發表了最后的結論：“總之，星塵學院的歐陽陽，只是我的一個身份罷了，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變成任何一個人。當然，為了表示對你們找到本暗主的獎勵，我可以告訴你們我之前的真名——我姓賈，名坤。名字和容貌對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但這個名字伴隨了我很多年，我告訴你們，就是為了展示我對你們的信任。”
楊長老等人都覺得心里暖暖的，雖然一開始發生了一些誤會，但咱們畢竟是迎接暗主歸位的功臣！
秦霄和楊長老等人的心里都是美滋滋的，當然，原因各不相同。
接下來，新任暗主秦霄和無影門的刺客進行了深入友好的交流，秦霄對于無影門的發展現狀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最讓秦霄感興趣的是楊長老的功法，這是無影門的獨門武學，名就叫毒兵煉制法。練此功法者，必須從幼年時期開始便接觸各種毒物，通過日積月累將自己的身體淬毒。毒兵的煉制過程極其痛苦，而且漫長，但一旦練成，不僅免疫所有毒素，而且可以隨心控制自己體內的毒素，殺人于無形。
毒這種東西可以說是虐菜神器，對于五星以下的武者來說都是非常有效的，尤其是不懂毒理的武者，一旦中毒只能靠真氣強行祛毒，這基本上便喪失了戰斗能力。
不過當武者達到六星以上的時候，其生命層次已經得到了升華，身體經脈接趨于完美，毒的效果會驟然減少，至于八星乃至九星的強者基本上是免疫一切毒素的。
所以楊長老的實際戰斗力有點尷尬，他打六星以下的人基本上就是虐菜局，但打和他相同段位的六星強者，就幾乎沒有優勢了。而如果敵人達到了八星乃至九星，那么楊長老即便段位相同，也只有被碾壓的份。這就是前期功法遇到后期功法的下場。
但這并不影響秦霄對它的好奇，于是果斷討來的修煉方法，記在了心里準備好好研究。
最后，秦霄吩咐這些刺客原地待命，準備等他完成百花山莊的任務之后就帶這些人去星塵城發展。為了表達新任暗主在刺殺一道上的權威性，秦霄在臨走的時候還送給了楊長老等人兩句刺客心法。
第一句便是：萬事皆虛，萬事皆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