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地，施信習慣了操縱“空氣屏障過濾器”，不需要耗去過多的神力和精神力，就能保證屏障內的祝旭不受到操縱的同時，和自己一起感受到新鮮空氣。在登上前往三層的樓梯時，施信曾問過祝旭“呼吸怎么樣”，在知道他呼吸通暢后，便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是保證精神力不消耗過度的秘寶之一，施信一方面維持住當下的狀態，一方面也將薄薄一層感知力試探性地向周圍伸出，作為檢查走廊兩側走道和房間內狀態的“手腳”和“眼睛”。

　　雖然還不知道為什么死者可以依然保持神粹在體內、使用神力的狀態，但是他們一旦使用了神力，神粹的運轉就會被感知力捕捉到。而就算僅僅是以肉體力量移動，施信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抓住他們的行動軌跡，及時發現攻擊。

　　過去只能以本能操縱神力的狀態已不再出現，施信可以逐漸做到隨心控制神力的走向和狀態了。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的顯著進步，在任務中，這項一般神力者理應擁有的正常能力也將給他帶來效益。

　　而且，在不斷磨練中，感知力的程度也確實有提升，這點施信能夠明確地感受到。原本只是能大致感覺到運轉時神粹的位置，現在也隱隱約約能察覺到一點中間的障礙物了。

　　施信跟在最后，將感知力更多地投射到身后的區域，防止行動時被從后面突襲。這種做法對他以及他所在的任務一隊來說，都是相當有意義的。畢竟雖然伊恩臨走時封住了二層所有死者，但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在某刻為了集中注意力面對襲擊而撤回神力。

　　就在這時——

　　“遇襲！”

　　眾人剛剛走過的走道內，一間房間的桌椅與墻壁的縫隙之中，一股神力突然暴起，數個火球沖開墻壁，貼著地板和天花板撞向眾人。施信第一時間發出警告，最習慣使用、當下也在持續操作的空氣屏障立時豎起，火球撞穿了臨時搭起的屏障，速度稍有減緩。

　　聞人月一個肘擊，似乎裝著護肘的部位砸開了最近的消防器材區，隨即她拎起一個滅火器就沖著火球射去。西比爾則側身擦過隊長的身邊，抓住另一個滅火器噴向房頂。還好這些設備都保養得很好，第一波危機被化解了。

　　“有火焰阻擋，進不去！”相生遙在寧子潤的幫助下，孤身一人飛速沖向走道深處的房間門口，卻反饋回了暫時殺不進去的結論。又是數個火球沖出，寧子潤立刻調動神力，純白光芒中，相生遙趕在火球燎到他的頭發前，回到了眾人身邊。

　　而這一次，滅火器的內容物已經噴灑得差不多了。

　　“走。”聞人月當即下了撤退命令。眾人手中沒有滅火裝置，雖然西比爾已經在運用神力創造轉換空氣中水分子的道具了，但那樣復雜的物品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成型，在此之前，只能退后躲避……

　　真的是這樣嗎？

　　施信覺得不盡然。

　　如果自己的神力和周天曦相似，是對萬物的運用，那么，理應能夠繞過“道具輔助”的步驟，直接召喚出滅火的水才對。之前已經做到過這一點了，即使還沒有試過同時發動兩種不同的用法，當下正是實踐的時刻！

　　“喂！你……”祝旭因為施信突然停步而差點撞上空氣屏障，回頭驚詫地望著他。施信沒有理會雜音，繼續維持空氣屏障的同時，向著即將撞上“過濾器”的火球伸出了手。

　　“轟！”

　　憑空生出的水流展開形成水幕，在火球一個個撞上來的一瞬間，將它們包裹起來，并在施信的控制下向內滲入。片刻之后，隨著爆炸聲，那些火球全部化成了輕煙。在此期間，施信完全一心兩用，保持了“過濾”的穩定，祝旭那邊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施信，輔助我們。”聞人月剛才站在施信的身后，他沒能看清她的表情，因而并不確定部長有沒有異常表現。總之，此刻的聞人月只是下了一個最簡單的命令。

　　施信遵命而行，大片水流朝著封住房門的火墻沖去。力道和克制作用共同讓這里的虛擬“墻壁”被沖垮，相生遙、寧子潤二人首先沖入，施信立刻調整位置，保證能看到他們的身形，用沖著襲擊者撲下的水陣澆滅了升起的火焰。

　　隨后，施信以空氣鎖全面包裹住了襲擊者的身體。剛才的火球可以輕易砸開他的空氣屏障應該也有加速度的原因，而火球的出現是從襲擊者的身體開始的，這是方才感知到攻擊時得到的結論，那么，阻止沖擊，大概就能夠防御住火球了吧？

　　“還是死者。”相生遙小心地接近，隔著空氣鎖查看了一番僵直的身體后，道出判斷。

　　“施信。”聞人月看了施信一眼，“除去記錄在檔案中的空氣和火焰，還有剛剛展現出來的水。冰，你能用嗎？”

　　在過去的嘗試中，他的確在蘇萊特面前調出了冰塊，而此時身邊的人除了祝旭又都是可以信任的同伴，再加上當下必須使用這樣的力量控制襲擊者——幾重理由加在一起，施信直接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隨著一陣清脆的響聲，深灰色的空氣鎖轉化為冰晶，將那人凍得結結實實。

　　“之后保持力量。”語氣很淡地說了一句，聞人月帶著小隊再次上路。“保持力量”的意思……大概是減少感知力對神力的消耗，把神力都用在關鍵的地方？施信努力猜測著聞人月的意思，跟上她的步伐。

　　“欸，小兄弟，你到底是什么神力啊。”祝旭湊上來問了一聲。

　　施信不答，只是和在三層中央再次遇見的二隊打了個招呼。倒不是他想這么沒禮貌的，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么。自己究竟有怎樣的力量？

　　在一層層上升的道路上，雖然數次以自己的神力立功，鋪平了前進的道路，但施信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交代一下自己并不記得屬于自身的能力了。不過，對于這次任務結束后或許就會分別的祝旭來說，也不是很在意這一點，之后并沒有再詢問。

　　四層、五層、六層……

　　七層、八層……

　　九層無比平靜，和總是會冒出幾個襲擊者的樓層比起來，簡直安寧得不像話。施信繼續小心地用雙眼打量周圍，只以微薄的感知力作為輔助，隨時準備使用神力。然而，直到十一人再在中央會面時，他們的確沒在九層遇到任何一點襲擊。

　　“感覺越來越濃了。”埃里克仰頭望著天花板，輕聲道。

　　“在四層以內。”克洛德補充了一個更精確的定位。

　　“我們一起行動。”示意兩隊合并，奧蘭多和聞人月并行，向二隊來的方向走去。施信依然吊在最后，在他的感知之中，并沒有意識到正在接近事件的“核心”。

　　大概是術業有專攻？施信望了望走在隊伍中間的斯林維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