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明媚,陽光送暖。此時閆月與方雨正并肩騎行在從彭城的大街上。
那日告別墨家巨子之后,一行人之后的路程可謂是順風順水,而在王鏢頭看來,這閆月卻行蹤日漸詭異了起來。終于在一次扎營后休息后的后半夜,佯裝入睡的王鏢頭偷偷跟著守夜的閆月,坐在車架上看月亮聊人生的閆月與方雨二人被抓了個正著。
“少東家,這是怎么一回事”,三人對視良久,終于王鏢頭先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這~~,啊,王二伯,這~~這是我的同門師弟方雨,恩,他正好路過這里,太巧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哈哈哈哈”,閆月摸著后腦勺,哈哈尬笑道。
方雨此時卻漲紅了臉,心想:“這里荒郊野嶺,又是深夜,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里與他偶遇??!真是個笨蛋,說謊都不會”,方雨狠狠地瞪了閆月一眼,卻見閆月手忙腳亂,就仿佛慌張的像個小丑,又沒忍住捂著嘴的笑了出來。
王鏢頭細細打量著方雨,只見那人約莫與自家少東家同齡,到看起來像是同門,只是長得膚如凝脂,螓首蛾眉,眸如秋水,若是女兒身,定是天香國色的大美人,只是身為男兒身,兩人相約在半夜三更,莫不是少東家有龍陽之號?想到這里,王鏢頭不禁心里一陣惡寒。
但是他又細細看了看,只見那方雨脖子修長,卻哪有喉結在?再看那方雨胸部微微隆起,雖然穿著男兒裝,卻絲毫掩蓋不住的曼妙身姿,那里是個師弟,分明是個女扮男裝的大美人。
王鏢頭這下心中了然,訕笑道:“咳咳,少東家你好好招待方少俠,我就不打擾了,不打擾了”。說罷向閆月擠了擠眼睛,便回營去了。
閆月鬧了個大紅臉,所幸他臉黑,并看不出來,但是旁邊的方雨卻悠悠道:“人生何處不相逢,真是好巧呢,閆少俠~~”。這下閆月臉更紅了,就像煤炭未息的暗紅的余燼,他突然抱怨道:“還不是你一定要跟著來,這下好了,完了完了完了”。
“哼,那我走好了”,方雨說罷賭氣就要跳下車,卻被閆月一把拉住了手。
閆月一愣,只感覺方雨的手細膩柔軟,大約是夜里很冷,手有些涼涼的。方雨被他這一握,卻是不再動彈,只是低下了頭,臉紅的像火一樣,在朦朧的月光下,就像三月的春雪中盛開的紅花?!把U娜少女羞,歲月無憂愁”,閆月心中想起前世這么一句古詩。
“你,還不松開”,方雨的語氣細若游絲,還有些顫抖。
“不對,方雨是個男人呀”,閆月突然意識到這至關重要的一點,趕忙松開方雨的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隨后也抽了方雨一個后腦勺?!澳銈€大男人,矯情什么”,閆月瞪了一眼抱頭轉過頭來的方雨,兇兇的說。
方雨心里默然無語,只覺得這閆月怕不是個傻子,他暗暗跺了跺腳,卻又想起了什么,趕忙關切道:“你不會被你爹爹訓吧”。
“放心放心,問題不大”,閆月卻有些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回應道。
方雨見閆月并不理睬,討了個沒趣,也置氣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閆月此時滿滿都是對自己人生的懷疑,莫不是自己兩世的鋼鐵直男,今天竟要彎在方雨手里?閆月甩了甩頭,想把這些念頭都甩出去。他沉吟了一會,準備問出自己思量已久的問題。
“方雨?”
“恩?”
“那個,那個~~”閆月搓著手,扭扭捏捏的,似乎很是不好意思。
“怎~怎么了嘛”,方雨心跳都快了半拍,從耳朵紅到脖子,用擠出蚊子一樣的聲音,問道。
“那個~那個~”
“你快說??!”方雨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他努力平復自己的心境,卻是越來越期待,越來越忐忑,不斷催促道。
“那個,方,方,方雨,我,我,我,你,你,你,你有妹妹嗎?”閆月似乎終于下定決心,大聲道。
“閆月你去死”,方雨氣的一腳把閆月從車上踹了下去。
“別打人啊,就算不準備把妹妹許配給我,也不至于動氣啊,其實我覺得我還挺好的”。閆月無辜道。
“閆月你這個蠢貨,笨蛋,大蠢貨,大笨蛋~~你去死,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說罷任由閆月怎么說,真的就不再搭理閆月。閆月無奈,只得說:“那你去我帳里睡一覺吧,明早還得趕路,今晚我要守夜”。
方雨不說話,也不看閆月,跳下車就往帳內一鉆,消失在了閆月的視野里。
閆月跳上車,他看著天上亙古長存的月亮,心里泛起思緒。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多到讓他難以消化。“墨子、修仙”,閆月又把玩著那塊玉佩,想讓自己的換個東西思考,只是翻騰的思緒讓他一直想起方雨,
“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方雨了”,閆月不斷的問自己,“哪怕方雨是個男的?”。
閆月搖了搖頭,自己絕對接受不了和同性談戀愛這種事情,哪怕兩世為人,物是人非,卻唯獨日月與鋼鐵直男,是貫串兩世絕無不同的事情。
“如果方雨有妹妹就好了”,閆月又發出一聲長嘆,陷入沉思。
帳內的方雨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澳莻€笨蛋”,她小聲嘀咕著,突然俏臉一紅,“如果他真的跟自己表白,自己又該怎么辦呢?”方雨更睡不著了。
“他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男人吧”,方雨摸了摸自己剛剛發育的胸部,“真的有那么像男人?還是他不喜歡自己,所以又不愿意當面拒絕?”
方雨內心突然一陣悲涼涌來,若自己是個男兒身,和閆月還能做個好兄弟、好哥們,可是自己偏偏是個女兒身。方雨不知道閆月對自己的態度,不敢告訴閆月自己的其實是女扮男裝的女孩子。
“萬一他不喜歡我呢,那豈不是連朋友都沒得做?”方雨思來想去終于下定決心。
“大家還是做個好兄弟吧”,方雨想著想著沉沉睡去了。
“大家還是做個好兄弟吧”,閆月思考再三,覺得還是不能接受和方雨發生哲學上關系,下定了決心。
月光依舊如水,卻是一場又一場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