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用了五十分鐘打破了康斯坦丁的第一道防線,又用了二十五分鐘打破了第二道。就在距離康斯坦丁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被神圣軍團的士兵死活抵擋了下來。一位精靈士兵在一具神圣軍團士兵的尸體之上找到了一枚明顯是精靈家族的徽記,這在全軍引起了軒然大波,精靈們紛紛涌到他們的指揮官身前,激動地想要即刻復仇,一分鐘都等不了。
事情最終鬧到了莫奈的跟前,就連一向勘當大任的石老三都直接向莫奈提出了進攻的請求,石老三作為精靈們的代表激動地建議道:“這就是我們的鮮血!這就是我們的仇恨!他們參與了那場罪惡的屠殺!”
四隊長和他的副隊長都是新月海灣的草原精靈,現在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莫奈。圣王國在內戰時代屠殺了整個新月海灣三分之一的精靈,直接導致了曾經對戰爭漠不關心的草原精靈入伍人數達到了聳人聽聞的八十五萬,而現在整個帝國也不過有兩百五十多萬的草原精靈,這還是強行限制之下的結果。
仇恨的力量是極度龐大的,這八十五萬草原精靈僅僅需要最低的軍餉,糧食則完全由王國海軍,也就是海靈族和海洋精靈們提供,他們不單單有經營數目龐大的漁場,還在北大陸投資了很大規模的牧場。想讓草原精靈停止復仇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莫奈必須答應,也只能夠答應。
康斯坦丁準備了六道防線來進行彈性防御和遲滯戰術,意圖拖延時間。只是莫奈的攻擊太過于凌厲了,康斯坦丁發現就算已經是四年過去,他還是擋不住那名閃耀的流星。
莫奈只好同意了再次發動攻擊,但是需要半個小時的休息,畢竟雖然人類士兵們情感上相當能夠理解,但是高強度的作戰消耗下來,還是體力不濟。
希斯和菲茲的方向也不斷地傳來遭到小規模襲擊的消息,而且都是不成氣候的襲擾,但是希斯還是非常在意這一點。他早在前夜就建議菲茲更換一件普通的戰甲,就憑菲茲愛好招搖的性子,肯定會成為敵軍斬首的目標。
“報!又有一小股騎兵沖進了陣型,已然被我們所擊退了!”
希斯在圖上又畫了一個箭頭,側頭問道:“這是我們受到的所有的攻擊,你們有沒有看出來什么?”
一個大隊長報告到:“敵軍的攻擊來自各個方向,沒有發現明顯的目的,但是應該不是為了造成殺傷而來。”
一名神官接著說道:“我們檢查了這些騎兵的尸體和馬匹的尸體,絕大部分都是沒有標記的征召兵,馬匹也并不是戰馬,說明這些都是用來湊數的騎兵。不過,我們發現了這個。”神官從口袋中拿出兩個木柄的信號彈,遞給周圍的軍官們。
希斯接過一個,翻動著說道:“遠征軍的徽記,這肯定是堡壘中的繳獲品。就這兩個么?”
“不。”神官搖搖頭,回話道:“每個人身上都有兩枚,顏色都不完全一樣。”
菲茲騎在馬上,直接說道:“他們肯定是在刺探位置,會是刺探炮兵陣地么?”
“不會。”希斯分析道:“炮兵陣地又不會在步兵的陣型之中,而且布置是有相當的條理的,不可能像這樣沒頭蒼蠅一般的亂竄。讓娜可能是要干些什么事情吧。”
“報!又有好幾股騎兵從不同方向襲來了!”
希斯開始了分析,刺探情報不過有幾個方面,炮兵陣地是不可能的了。糧草物資還在刺刀要塞。手上也沒有重要的俘虜。至于具體陣型,希斯不相信讓娜不能想辦法蹦到空中親眼去看。
“傳令官!”希斯叫道,一位傳令官立刻騎著駿馬靠到身旁,希斯仔細一想,說道:“你去莫奈那里去問兩個問題,第一是讓娜和神圣軍團是不是在于他們作戰,敵軍有沒有進攻欲望;第二是讓娜現在還在不在,有沒有確實一直能看見她。”
不到一個小時,這名傳令官灰頭土臉的滾到了希斯的馬下,報告到:“報告,統帥已經打破了他們三道防線,確實是神圣軍團的士兵,只是一直在防御,并沒有主動進攻。而圣女不過是在最初出現了一下,就再也不見了蹤影。另外,我們在路上抓住了舌頭。”
一名被五花大綁的卡佩士兵被扔到了地上,驚慌失措的眼神已經徹底出賣了他。菲茲下馬,撤下他塞在嘴中的東西,問道:“說吧,你們到底在找什么?”
這名士兵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樣子,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菲茲冷笑出聲,摁住了他的傷口,騰然使勁,指頭不住地往傷口里面鉆,這名士兵發出了慘絕人寰的慘叫。菲茲扭曲著臉,幾乎是壓低聲音嘶吼道:“你們是在找我!你們想要殺的是我!”
這名士兵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菲茲拿著一柄匕首,斜斜的刺了進去,恰好將皮膚沿著筋膜剖開,看樣子就想要進行什么殘酷的刑罰一樣。已經幾乎快被嚇死的這名士兵聲音走樣的問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我才應該是卡佩的國王!”看著菲茲的匕首還在皮下游動,希斯忍不住還是阻止了他,厭惡的說道:“我不管你的什么愛好,他只不過是……快阻止他!快!”
本來在痛苦之中不斷慘叫的年輕人,忽然漏出了一股詭異的笑,僅僅是臉皮撕扯了幾下,也算作是笑容了。本來慘叫的舌頭忽然卷起,在舌根之下露出一點小小的金色。就在希斯強行出手的前一瞬間,這名士兵面向天空的臉就已經猛地炸開了,一道明白色的信號直直沖向天際,再蒼穹之中猛地炸開,遮蓋住了半邊蒼青。
“神術·精神解放”“神術·精神解放·極限解放”“神術·三重圓環”
“因陀羅之矢!”
精神解放下的希斯,是神力幽炎的凝合體,黏稠的幽炎會不斷地滴落。
而極限解放下的希斯,神力的波動已然被催化道了最大值,神力潮汐漲漲落落已然被強行停止,往神力之源的道路被最大限度的撐開,來自整個宇宙的力量,毫無保留的降臨在希斯的靈魂之上。達到了極限解放的希斯,幽炎甚至呈現出一種明滅的淡藍色,那種極度活躍的火焰,邊緣會溢出淡淡的黑色粉塵。那是碳化的肉身。
希斯已經無法控制這種活躍的力量維持完全的形體了,就算這樣,也只能夠來得及在自己的身前使出了三重圓環,就算如此,也沒能夠抵擋住漆黑色的無盡奔流。
“神術·七重圓環!!!”
右手向下一擺,一枚指環牢牢地釘在了掌心的空間之中,借助著半枚賢者之石的力量,原本扭曲不穩定的空間重新安定了下來,七個同心圓以指環為圓心依次展開,每一道圓環之上都沒有任何的術式與神力存在,卻僅僅憑著一股無盡荒袤的氣息,將著一股瘋狂的漆黑力量勉強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沒錯,漆黑色。神力屬性也遵從物極必反的規則,當無法即時戰斗的淡綠色生命神力需要戰斗時,希斯便會催化出墨綠色的死亡神力用于戰斗。
讓娜明顯是將神力催化至極限,才能夠使出名震整個帝國的終極神術——因陀羅之矢!
黑暗的破壞力遠勝光明,讓娜不斷地排除游騎去刺探菲茲的位子,才終于盼到了這一發璀璨的信號。她積攢強化了整整一個上午的神力,在這一刻全數放出。就只見幾乎打破了空間規則的戰旗,卷集著熾熱的黑暗神力,將途徑的一切蒸發殆盡。
這就是神使在戰場上所能夠使用的武力的極限了,接受了神力傳承的讓娜,竟然真的能夠使用出這最強的殺招,直取菲茲項上人頭。
雖然說了這么多,但是實際上連一秒鐘都不到,甚至信號彈還沒能夠炸開,大地就已經被神力之間的沖擊而狠狠的震了幾下。直接震開了幾道深深地壕溝。
希斯覺得不能如此消耗下去,身周開始凝集了大量的死冰,向著讓娜的方向激射而去,如暴風雪一般突破黑暗的封鎖,近百萬片死冰的沖擊企圖給讓娜一點壓力,讓她盡量撤回因陀羅之矢的神力。
讓娜感覺到神力之中有雜物混了進來,直奔自己而來,到底是缺乏經驗,一下子慌了神,分出一只手來準備新的神術,而希斯這里壓力瞬間減小了許多,足以讓他收回半枚賢者之石了。
死冰是死亡神力的最終形態,一枚死冰也不過一毫米左右,卻足以讓一平方公里的土地永遠容納不了任何生靈。希斯對于死亡神力的掌握不亞于生命神力,他要準備真正的大戰了。
讓娜見希斯又有動作,干脆撤了她不熟練的黑暗神力,重新召回了戰旗,散去黑暗,重新打量著眼前的希斯。
二人相隔不到三百米,希斯飄在原來的地平線上,讓娜則站在戰旗上,二人對視著。一道深三十米,寬六十米,長三百米的巨大熔融犁溝縱在二人之間,熾熱的熔巖之間還飄蕩著殘存的黑暗神力,還夾雜著死冰污染的灰白色。這就是神使全力一擊的后果。
希斯沒來得及扔下肉體,只好抓緊時間。瞬間移動到讓娜的身后,死冰的風暴在面前升起,在整片空間絞殺著讓娜的身軀。讓娜則以力破巧,一陣連珠一般的光爆清空了整個空間,在希斯身后的陰影之中,一道黑色的尖刺陰滑的刺出,被希斯用一枚死冰強行擋住。
“神術·泥濘死沼”希斯雙手按下,死冰涌進大地,灰白色的沼澤一瞬之間感染到方圓十幾公里,就連南八繼城的磚石城墻都飄散出了不祥的氣息。數以億計的死冰向讓娜瘋卷過去,甚至連
讓娜的移動受到了死沼的限制,現在沒有辦法落地,凝光的損耗超出了她的預計。這種層級的戰斗她也是第一次,堪稱瘋狂的攻擊已經讓她這個不熟練的神使疲于招架,無奈之下,讓娜雙手合十,再次挑戰極限!
“神術·光獄”讓娜化作了光,光芒結晶成為奇異色彩的晶體,化作一個結晶的光球,將讓娜包裹在正中,再也不見了人影。死冰的風暴無論怎么去攻擊,都沒有辦法再進一步。
希斯感知到了死沼之中已然出現了不安的亡者,他們的靈魂被死亡神力所磨滅,再也沒了聲息。到底是生命神使,真的無法坐視死沼繼續擴散下去,也只好將其驅散。讓娜的光結晶球靜靜地釘在空間之中,散發著別樣的光彩。
大地已然回歸豐饒的原貌,希斯無法再維持極限解放的狀態了,在帶著肉身的情況之下,十秒已然是極限了。死冰一個個的被點燃,幽火從大地回到天空,希斯這才有機會開始清點傷員。
傷亡奇大無比,菲茲所帶來的五千人,包括菲茲本人,都已經在黑暗神力的作用之下被融合成了一灘不辨模樣的東西。黑暗神力與混亂神力還是有大不同的,黑暗神力將這些人、物全部打散,然后隨意的重組。
讓娜真的制造了一片人間地獄。
閃身到自己的一個大隊長身旁,用幽火將這些士兵體內的死亡神力緩緩渡出,希斯有些急切的問道:“我們的傷亡情況怎么樣?”
這名大隊長也是見過世面的了人了,任憑幽火蓋在肩膀上,反而吸了一口煙斗,說道:“大公,我們傷亡大概在半數吧。您身后的人應該都活下來了。”
參軍也幸存下來了,連滾帶爬的爬到希斯的身旁,結結巴巴的問道:“大公……公爵他……公爵他。”
“他肯定是活不成的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理由繼續作戰了。”希斯確認到:“且不管以后會發生些什么,莫奈派來的傳令官還有么?”
另一位大隊長走了過來,報告到:“報告,大部分已經陣亡了,我部還剩下兩個統帥軍團所屬的傳令兵。”
希斯解除了精神解放,雙腳踏在地上,治療著身上被碳化的皮膚。忍耐著疼痛的希斯說道:“把他們放回莫奈那里,我們軍團的任務已經結束了。莫奈那里——就隨他怎么說,隨他怎么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