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從山谷中往外眺望,淺藍的天空東方出現一抹紅霞,沒過多久,紅霞漸漸染紅了半張天空,初生的太陽從山峰中露出臉頰。
迎著朝陽,山谷中的隊伍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一個個盔甲整齊,睡覺用的毯子和干糧都掛在戰馬上,山谷內只留下兩頂帳篷,那是三個受傷的斥候和照顧他們的五名士兵的。
這個山谷很隱秘,一般沒有束姬游哨會往里面鉆,李瑾安排好一切,一揮手“出發!”
在都是敵人的地區行軍,斥候是不能少的,昨天楊天活的斥候伍隊被打殘,李瑾又從其他伍隊中調了幾個精明強干的士兵將十五人的隊伍補充完整,楊天活依舊領著斥候們在前方探路。
昨天因為斥候受襲,已經被耽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現在他們的速度要加快,李瑾讓士兵們把應州軍的盔甲重新換上,直接下來只有半天的路程李瑾下令全速前進,路上如果碰見束姬人的游哨就只能硬闖,盔甲的防御力很重要。
隊伍已經離開鐘陵縣境內,向清柳城西南方向的三道山飛馳。
“隊正!”隊伍急速全進,一名在前方探路的斥候從遠處飛奔而來,說道“前面有一隊束姬游哨在追殺幾個人。”
“那隊游哨有多少人?”隊伍沒有停下,李瑾騎在馬上問道。
“有四十多人,應該是兩支游哨隊合并在一起。”
“前面帶路,救人!”現在已經到了三道山附近,能被束姬人追殺的,八成就是三道山的人。
在斥候的帶領下,隊伍向前走了大約三里路,就看見七八個人騎著馬瘋狂逃竄,身后一大隊身著皮甲的束姬游哨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時不時還能聽見束姬人豪放、嘲弄般的笑聲。
前面的幾個人的戰馬或許是因為跑了很久,體力不支,明顯不如追他們的人快,這群束姬游哨明明可以追上前面的幾個人,但他們卻把這些人當作獵物。
最前方的兩個十人長一人拿著一根繩套,稍稍加快速度至幾個中原人五十步距離左右,一同甩出繩套,兩個速度稍慢的被套住脖子,使勁一拽,登時兩人就被拉下馬。
束姬人中產生熱烈的歡呼聲,在掠過在地上打滾的兩人身邊時,有人側彎身子,伸出長刀,將兩人劈死,兩個十夫長換了一根繩套又繼續捕殺剩余的人。
李瑾看到眼前這一幕,眼神逐漸變冷,橫刀一指前方,喝道“殺!”
身后的士兵們也看見了這殘忍的一幕,迫不及待的向前方殺去。
束姬人的兩個十夫長,聽見不遠處傳來馬蹄聲,扭頭一看,一隊百余人、身著應州軍盔甲的騎兵正向他們殺來,兩人大驚失色,急忙喊道“撤!”
束姬游哨們要鉆進東面的一個樹林中,只有進了林子才有機會擺脫敵人,甚至可以借助地形反殺。
“寧澤良,帶著第一伍和第二伍截住他們!”
李瑾一聲令下,兩支伍隊,三十騎跟著寧澤良在束姬游哨之前趕到東面樹林中,截住了他們的退路,束姬游哨又調轉方向想要從北方逃竄。
李瑾見狀再次下令“何長興,你率本伍將士追上去,攻擊隊伍中段,將他們隊形沖散!”
何長興已經被李瑾提升為第三伍的伍長,他聽到命令,率領第三伍的士兵向束姬游哨隊伍的中段沖殺上去。
束姬游哨還沒來及調頭,何長興就已經殺到,十五個士兵從隊伍中間穿進去,將隊形沖的七零八落,寧澤良也從樹林邊調轉方向,沖進戰團,迎面向兩個十夫長殺去。
一時間,平原上煙塵滾滾,刀劍相撞,喊殺聲、慘叫聲響成一片,李瑾也率軍殺到,自束姬游哨的后方殺入,束姬游哨在兩個十夫長的帶領下拼死抵抗,試圖從中殺出一條生路。
李瑾一刀劈死一個束姬游哨,取下背上的虎筋弓,眼光四處一掃,找到正在廝殺的兩個十夫長,從馬袋出抽出兩支鐵箭。
張弓拉弦,一支鐵箭從李瑾手中疾速飛出,不等看到結果,李瑾再次拉鉉,第二支鐵箭緊隨其后。
“啊!啊!”兩聲慘叫,兩個十夫長都被射中胸口,鐵箭從他們的肉體中穿過,帶血的箭頭在陽光下散發著幽寒的光芒。
頭領死了,束姬游哨沒人指揮,立馬成了一盤散沙,各自慌亂的向不同方向逃竄,最后他們發現身邊的同伴越來越少,最后十幾個束姬游哨棄掉彎刀,跳下戰馬,跪伏在地上,他們選擇了投降。
“不接受投降,全給我殺了!”李瑾縱馬在戰場上掠過,隨手揮刀砍死一個跪地求饒的游哨,喝道。
戰場上殺人無可厚非,但既然拿別人當成畜生般耍弄,打不過又想投降,簡直臭不要臉。
不到一刻鐘,這場實力懸殊的戰斗就結束了,束姬游哨四十三人全部被殺死,己方犧牲了八名士兵,受傷二十七人。
李瑾聽完寧澤良的匯報,楊天活帶著幾個被縛住雙手的人過來,氣道“隊正,剛剛把這幾個人救下來,就對我們動手,有個兄弟差點給他們砍死。”
李瑾皺著眉打量了一番這幾人,發現這幾人大多是扁平的鼻子,眼睛較小,雙腿是羅圈腿,身上的衣服也是羊毛做的,這是典型的草原人。
“你們是什么人?”李瑾用草原話問道。
在上北郡會說草原話的人不少,但像面前這人說的這么標準的卻沒見過,為首的草原人表情有些吃驚,但緊閉牙關,沒有說話。
“把他們武器給我看看。”李瑾盯了草原人一會,忽然說道。
楊天活急忙把他們的彎刀遞上去,李瑾接過彎刀,仔細查看一番,又揮揮手“把他們先帶下去。”
草原的工匠不如中原的工藝高,他們的武器大多質量不好,自從三年前的那次南侵,羅諸極在中原擄去了幾千名技藝高超的工匠才算把草原的武器質量提上去一些。
質量好的武器都是先供應給南貊部和各部落首領的親信的,這幾把彎刀就在此列,無論從質量還是工藝來看都足以媲美大申朝的制式橫刀,這些人一定是某個部落首領的親信,但他們又為什么會被草原人追殺?
“一會把那幾個草原人帶上來問話,一個個來。”李瑾知道這類親信不會輕易被人從嘴里撬出信息,得用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