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山,寨堂。
林虎三和寇昌坐在首位兩側,李瑾和林北象等人則端坐在下方,沒多久,袁銓在幾個士兵的陪同下慢慢走進來,幾人同時起身,李瑾行軍禮道“卑職參見大都督!”
“無須多禮,我聽林將軍說你有重要情報帶回來,快坐下說吧。”袁銓腿上的傷在蘇醫師的治療下已經好了許多,但還是有些不方便,在士兵的攙扶下坐到位置上。
李瑾暗嘆口氣,看袁銓這樣子都不用考慮撤走了,要是有足夠的時或許可以,但束姬人的軍隊就在眼前,跑不了多遠就會被追上,與其在野外和束姬人交戰還不如死守三道山。
袁銓坐下后,幾人才分別落座,林虎三對袁銓道“大都督,剛剛公瑜和我說了,束姬人已經調兵來三道山了,可能有數萬的軍隊。”
袁銓表情依舊很平淡,從軍這么多年,經歷生死不知道多少次,這點狀況并不會讓他太緊張,他點點頭,看向李瑾問道“公瑜,趙清呢?”
李瑾站起身說道“我讓趙大哥去兩郡調兵,我回來報信,而且我回來的途中在郁縣碰到了幽州軍的斥候,聽他說,昌州軍和幽州軍已經奪回了臨倉城,幽州軍目前在平立縣扎營,他們得到大都督的消息,應該很快就會有行動了。”
“昌州軍終于肯行動了。”袁銓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又對寇昌問道“寇長史,山上的糧食還能堅持多久?”
“山上糧草很充足,足夠堅持半年。”早在得知束姬人南侵開始,寇昌就有意識的向林虎三建議存儲糧食,到現在總算派上用場了。
袁銓點頭說道“傳令下去,訓練暫停,所有人準備迎戰,把最好的裝備分發下去,斥候也全都撒出去,務必要掌握敵軍的動向。”
寇昌應是,袁銓又看了一眼林虎三道“林校尉,我還需要你做一件事。”
林虎三立刻道“請都督吩咐。”
“立刻帶人在三座大山上挖出地坑,每個地坑都要足夠兩至三人藏身,到時候士兵可以進入地坑中襲擊束姬人,還要準備滾木和巨石放在山頂。”
頓了頓袁銓又道“山中也可布置陷阱,用來暗殺。”
林虎三點頭應是,袁銓扶著桌子站起身,環視一圈,說道“這次若能度過劫難,我親自在朝堂之上為諸位向陛下請功!”
“愿為將軍效死力!”
不得不說袁銓作為一州都督,作戰安排還是挺得當的,但李瑾依舊很擔心,畢竟敵人人數是己方的數倍,在絕對實力之下,再巧妙的安排也很難抵擋攻勢,只能期望幽州軍早點趕到了。
“林校尉,你去集合軍隊吧。”袁銓擺擺手又道“都下去準備,一會校場集合,我要點兵。”
眾人皆道告退,但李瑾沒有立刻離開,等所有人都走后,寨堂上只剩袁銓,袁銓見李瑾還沒走,問道“公瑜還有什么事嗎?”
李瑾把門關上,說道“回稟都督,卑職回來的時候在三道山外碰見幾個善特部的士兵被南貊部追殺。”
“這兩個部落不是一直很親密嗎?善特部的人怎么會被南貊部追殺?”袁銓奇怪道,上次為數不多支持羅諸極南侵的部落中就有善特部,他們的關系應該是很好的。
“大都督有所不知,善特部首領羅諸赤雖是草原可汗羅諸極的親兄弟,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一直不好,現在善特部的勢力漸漸強大,羅諸極擔心善特部會對他造成威脅,一直在有意打壓。”
李瑾拿出一封信,這也是他從慶格泰爾身上搜出來的,他上前幾步交給袁銓,袁銓拆開信封,倒著拿信看了一會,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又放回桌面上,說道“繼續說。”
李瑾看見袁銓把信都拿反了,這才知道原來袁銓看不懂草原語,不動聲色道“信上說林胡部得到南貊部的支持,趁善特部南征之時偷襲族地,希望羅諸赤能及時帶兵回來救援。”
“羅諸赤現在在哪里?”袁銓問道,在草原內訌的時候,作為敵人該干的就是煽煽風點點火。
“那幾個報信的善特部人本來是要去上北城找羅諸赤的。”李瑾頓了頓道“我猜測羅諸極也在防備這種情況,所以他把善特部的士兵都留在了上北城,就是防止羅諸赤得到消息反叛。”
“那幾個人先押著,多找幾個士兵嚴密看管,等這邊結束以后再說。”袁銓也從中發現了機會,要是能幫助善特部打敗南貊部,草原的格局會發生巨大的變化,甚至可能會和草原上一任大可汗死時一樣,草原重新回到各部落亂戰時期。
想到此處,袁銓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許多,對李瑾笑道“公瑜,你可真是個福將。”
“都是托大都督洪福!”李瑾按照慣例送上一個馬屁,又拱手道“都督要是沒有其他吩咐,卑職就先行告退。”
出了寨堂,李瑾去到校場,除了必要的崗哨外,所有士兵都已經在校場集合完畢。
士兵們在袁銓的訓練下,只短短的幾天時間就好像脫胎換骨一般,精氣神都不一樣了,站姿或許還不是那么標準,但一個個精神飽滿,身穿清一色的火紅盔甲,在偌大的校場中顯得威風凜凜。
士兵們的列隊前站著的是各隊隊正,王承平和楊望平也在其中,他們倆正說著話,見了李瑾,王承平揮揮手喊道“公瑜,在這!”
李瑾走上前,指了指他們身后的士兵們,問道“這都是我們三道山的?”
“袁都督練兵極嚴,剛接手練兵就打死了一百來個偷懶的士兵,而且訓練中只要不達標最少就是三十軍棍,第二天照樣要接著訓練,后來就沒人敢不聽令了。”楊望平對袁銓的訓練方式心有余悸。
袁銓也是出于無奈,要在短時間內讓一群土匪變成士兵,只有不斷的立威,用強壓逼迫他們,雖然知道這是不得已的辦法,但李瑾還是有種還好我不在的感覺,這種高強度的訓練自己一點都不想經歷。
心里默默為這些士兵感到可憐,袁銓和林虎三已經走上校場前的高臺上,袁銓舉手握拳,全場寂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