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山以北三里,現在束姬的五萬大軍就在一片平地上整裝待發。
三道山的守軍這一個月來都龜縮在山里,山上除了探查情報的斥候之外幾乎沒人下山,到現在萬俟南赫都不知道山上具體有多少軍隊。
束姬軍隊的前軍就是由奴隸和在中原抓捕的壯丁組成的一萬人,他們的任務就是不斷的沖擊山上的防御,以試探出三道山的防守力量。
萬俟南赫雖然昨晚被襲擊,但他依舊帶傷站在帥旗邊,主將是軍隊的主心骨,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必須和將士們在一起。
昨晚那支射穿他右臂的鐵箭帶著倒鉤刺,軍中的醫師將傷口割開一個更大的口子,才把箭連著一大塊爛肉一起挖出來。
這一箭在百步之外穿透一個人還能射傷自己,這對箭手的力量和精確準度都會很高的要求,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正在三道山上的李瑾,所以他立刻讓人封鎖了上山的路線,并讓哈努爾追擊襲擊者。
右臂被包上厚厚的一層細布,萬俟南赫臉色陰沉的盯著三道山方向,他的計劃原本是明天發起進攻的,但封鎖上山路線的舉動已經驚動了山上的人,他不得不提前發動。
“鳴鼓!前軍出擊!”萬俟南赫一揮手,一面獸旗被身旁的士兵揮舞開來。
遠處的鼓隊接受到命令,百面戰鼓同時響起,鼓聲激昂的律動讓所有人的心臟跟著跳動起來。
只有前軍那些奴隸和壯丁一個個惴惴不安,他們不是士兵,他們也不想參加戰斗,縱使鼓聲響起,他們也只是在原地緩慢的向前蠕動。
百通鼓響即將過去,前軍移動了還不到一百米,萬俟南赫高舉佩劍,喝喊道“督戰隊,殺!”
在束姬軍隊旁邊有一支專門為奴隸們準備的督戰隊,是由萬俟南赫的五百親兵組成的騎兵部隊,用的是最精良的盔甲和戰刀。
一聲令下,督戰隊奔騰而出,直接沖入前軍后方,戰刀揮舞,瞬間劈死十幾人,督戰隊百夫長高舉滿是鮮血的戰刀,喝道“沖鋒!”
“啊!殺啊!”前軍的中原人被這群肆意屠殺自己的束姬人嚇到了,他們被逼著,大喊著向前發動沖鋒。
此時,三道山上,袁銓端坐寨堂,身邊是寇昌和林虎三,他們通過前方數十名斥候輪流不斷的匯報來判斷局勢,一名斥候跑進寨堂“稟報都督,敵軍前軍一萬人已經發起攻擊!”
“再探!”袁銓點頭,揮退斥候。
袁銓看向林虎三,問道“公瑜還沒回來嗎?”
林虎三搖搖頭道“昨天斥候的匯報不夠詳細,公瑜說要自己去看看,我就同意了,可他到現在還沒回來。”
“看來昨晚公瑜在束姬大營做了些大事,今早束姬人的游哨就把上山的路線封死了,應該是要阻擋公瑜回山。”袁銓有些擔憂的看向門外“怎么關鍵時刻人沒了。”
李瑾在袁銓的計劃中占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之前所有的套路都是為了讓束姬人一步步走到第三道山上,少了最后的這一把火什么都沒用了。
他們現在想撤都來不及,整座山都被束姬游哨圍起來,無論從那里走都必定會驚動束姬人的大部隊,到時候少了地勢的優勢,他們根本抵擋不住束姬騎兵的攻擊。
只有山上燒起一把足以讓敵軍全軍覆沒的大火,才能吸引三道山外圍束姬游哨的注意力,這是他們撤退的關鍵一步。
沉思片刻,袁銓問道“公瑜部下有幾個伍長?”
李瑾不在計劃也得繼續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找熟悉這個計劃的人執行,李瑾原本的部下就是很好的人選。
寇昌一直以來都負責軍隊的人員劃分和調動,他主動說道“公瑜部下一共有十個伍長,但他最信任的只有兩個,一個是一伍的寧澤良,還一個是十伍的斥候伍長楊天活,楊天活昨天和公瑜一起出去了,也還沒有回來。”
袁銓手指輕點幾下桌面,又想了一會說道“那就去把寧澤良找來吧。”
沒多久,寧澤良急忙跑進寨堂,行禮道“卑職寧澤良,參見都督、將軍!”
袁銓擺擺手,直奔主題道“你對第三道山上的計劃了解嗎?”
寧澤良有種不好預感,但還是說道“回稟都督,昨天隊正和我說過,我大概了解。”
“好,現在公瑜還沒回來,我需要你帶隊完成這個任務。”袁銓看著寧澤良令人堪憂的長相,暗暗在心里給李瑾加了一個用人不拘一格的標簽。
寧澤良愣了一下,急忙說道“這我恐怕會讓都督失望。”
這個任務是昨天才下來的,就連李瑾也只是初步把行動的路線制定好,戰場上有太多的變化,很多地方都需要隨機應變,他可以很好的執行李瑾交給他的任務,但要把控這一切就太為難他了。
“既然你很有信心那就這么定了。”袁銓點點頭道。
寧澤良微微張著嘴,這大都督怎么和自己隊正一個樣,一樣的不要臉,還帶篡改別人發言的?
袁銓又站起身走到寧澤良面前幫他戴正頭盔,又道“別的隊正都有各自的任務,你跟著公瑜多少也知道應該怎么做,我相信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寧澤良只好拱手道“卑職盡力而為,希望不負都督重望!”
“去吧!”袁銓滿意的說道。
寧澤良往外走了兩步,又忽然回頭問道“大都督,隊正他是不是。。。”
話沒有說完,但袁銓知道他的意思,看了他一眼說道“外面的情況我不清楚,但我目前沒有收到公瑜出事的消息。”
聽袁銓說話的語氣,寧澤良知道李瑾這次估計是兇多吉少了,沒有繼續問,而是抱拳道“卑職告退!”
寧澤良大步走出寨堂,眼中露出一絲堅定,李瑾不僅救過他一命,而且一路走來一直對自己信任有加,他不想辜負李瑾的信任,縱使李瑾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袁銓看著寧澤良遠去的背影嘆口氣道“希望不要出差錯才好。”
寨堂外,斥候不斷在戰場和山寨間來回奔跑匯報戰況,又一個斥候飛奔來到袁銓面前“稟報都督,敵人前軍已經和金隊正的隊伍交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