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破風摩托一個甩尾急停,后座上一名滿身血污的戰士沒坐穩,摔落在地,抬著頭左右擺動,不知道看哪里,兩眼失了焦距,恍惚著喊了兩聲,暈了過去。
傳令兵一言不發,抬起車頭,掉轉方向,后輪滾動,旋飛沙塵,馬不停蹄地跑遠了。
基地長官沖上去,抱起那暈倒的戰士,身形閃爍,消失在基地,一句話飄入門口的人耳中,“快,喊醫師!”
營長招呼部下進了基地,自有基地后勤人員負責引導,分派營房,提供飯菜。
安頓好部下,陸潮生聞了聞自己身上,發酸發臭了,散發著死霧的濃郁怪味,去澡堂沖了個澡,驅使一身的電子母銀鋪展在腳下,香皂抹了幾遍,用刷子大力洗刷了幾遍,味道沒那么劇烈,湊近仔細聞聞,死霧又腐又臭又銹的余味殘留不去。
出了澡堂,回到自個的營房,一開門,就看到一只渾圓大長腿揮舞得腿影翩翩,填滿了他的視線,風聲嗤嗤呼呼,激起的氣流攪得房內的陳設七零八落的,薄薄的營房預制板墻壁脹滿了氣,向外鼓起,似乎隨時可能爆開。
陸潮生探手一抓,從眼花繚亂的腿影中抓住了腳踝,正待向前一送,手背吃痛,重重被踢了一記,力道透入指骨生疼,不得不松手撤回,另一只手將舊軍服朝前一丟,人也跟著上去了。
軍服退了回來,撲向陸潮生的胸前臉上,分不清多少只腳透過軍服,踢在他的胸口,腿速極快,一腳接著一腳,每一腳的力道都前比前一腳更大,踢得陸潮生倒退的同時,并不放過,腳也同步追著踢。
陸潮生可以想象得到她兩手撐地,當做腳向前急行,兩腳斜斜向上,追著自己的胸口,連環踹出,這動作不難,武生都能做到,而要跟上他撤退的速度,就不容易了,即便他自己,非全力也輕易使不出來。
陸潮生不好退了,挺胸朝前一頂,受到兩腳合力的踹擊,力道雄渾,使得胸口發悶,顯然她察覺了陸潮生的動作,先做了預防,沒料到的是,陸潮生兩手抱胸,恰恰抓住兩腳印在胸口的剎那時機,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腳面,借著后仰,身子一擰,要將她甩出去。
腳上白光一閃而逝,真氣迸發,炸松了陸潮生的胳膊,沖擊力將他推出一米多遠,踉踉蹌蹌幾步后方才穩住。
陸潮生撣了撣胸口,電子母銀吸納了真氣,防止了透體傷害,沖擊的力道不是它能緩解的,只得靠肉身硬抗,一陣血氣翻滾,體內運行的真氣差點紊亂。
看向房內,辛四娘換上了一身新作戰服,頭發是濕的,幾絲秀發貼在光潔白皙的額頭,白嫩臉頰上抹了兩團紅暈,應當是洗熱水澡捂住來的,嘴邊的小酒窩也紅紅的,隨著紅唇開合,露出兩線雪白牙齒,消失不見了。
“一絲警覺也無,我若真心殺你,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辛四娘不客氣地說道。
陸潮生反腿一勾,關上房門,俯身撿起地上的軍服,軍服上多了一個個腳印,隨著他一抖,腳印碎成了絲絲纖維,洋洋地飛灑,抬手扇開飄落的纖維粉塵,干巴巴地說道:“那我是不是得謝你不殺之恩?”
“不用。”
陸潮生走過她身邊,拎起一桶五升容量的水,咕嘟嘟喝了半桶,補充了洗熱水澡失去的水分,長舒了口氣,“真客氣。”
“你該謝我幫你養成好習慣,在任何地方都不能喪失警惕,關內學過的,你倒忘得快。”辛四娘譏諷道。
陸潮生丟了一桶水給她,“來者是客,喝點水吧,不過,衣服得賠。”
“戀物癖?要我的衣服,何必找這種借口,送你就是了。”辛四娘的手一托一引,將水桶輕飄飄地丟到地上,輕蔑地哼了聲,脫下上身灰黑數碼迷彩軍服,隨手拋給陸潮生,露出矯健飽滿的上半身。
陸潮生手上托著她殘存著溫熱的衣服,似乎聞到了淡淡的難以形容香味,奇哉怪也,為何他身上死霧的怪味洗幾遍都洗不干凈,辛四娘身上反而是香的,用的香皂不是軍團統一配發的?或者噴了香水?
問她要香皂是打死都不可能的,陸潮生嘲諷道:“與環境氣息融為一體,這個關內沒少教你吧,你這香味與環境格格不入,暴露自身,即便再警惕,掩耳盜鈴罷了,和我半斤八兩,誰也別損誰。”
辛四娘吃癟,嘴硬道:“知道你戀物癖,今天特意給你留的,你該謝謝我的體貼!”
陸潮生呵呵了兩聲,“那請你體貼到位一點,褲子也留給我吧。”
“一口吃成胖子,美不死你?”辛四娘怒目而視。
陸潮生攤攤手,“你隨意。”
她秀麗的眉毛飛揚起來,“跟我正經打一場,褲子給你,如何?”
陸潮生不上當,“不如何。”
“沒種!”辛四娘鄙夷道。
陸潮生不生氣,甚至有點想笑,“你怎么知道我沒種,你是偷窺狂?”
辛四娘手臂抱胸,不意透過貼身迷彩襯衣,擠出一片波濤壯麗,居高臨下地瞧著他,“小孩子吵架,能讓你獲得快感?何其幼稚!”
陸潮生沉思了一會,總被糾纏,不如一了百了,“我可以正經跟你打一場,僥幸我贏了,你見到我,不能動不動奚落,必須低眉順眼,像個小貓。敢不敢答應,不敢算了,也別怨婦似的纏著我了,影響我桃花運。”
辛四娘不認為他能贏,明眸湛湛發光,“你輸了怎么辦?”
“輸了就輸了,是你要跟我比,不是我纏著你,愛打不打。”陸潮生光棍地說道,輸給子爵,尤其是夔門關的子爵,不是很合理的事情么,再加賭注,腦子有坑。
陸潮生見她凝神考慮著,起身準備把衣服還她,留著像什么話,真坐實戀物癖不成,順便可以激激她,托衣服的手伸了出去,辛四娘正深思熟慮該不該賭一把,這時候給她什么東西她都會接,于是動作不過腦子,伸手去拿。
此時此刻,有人推門進來了。
“陸潮生,營長喊你!”